祝平娘当得徐长安一声“前辈”与感谢,更不要说,她对徐长安真的很好,想想他杀死青眼虎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去找的便是这位祝姑娘,后者也是完全没有推脱的直接答应他会摆着摆平。
这些事情祝平娘自己没有说过,但是徐长安还能不知道?
所以对于这位看起来槽点满满的祝姑娘,他始终都当做值得尊敬、感激的前辈对待。
如今知道这位还是先生的姐妹后,前辈直接就升级成长辈了。
也是因为这样……徐长安对于带云浅回北桑城见祝平娘这件事,莫名有一种回去见家长汇报自己修炼进度的感觉……很微妙。
嗯。
徐长安侧着脸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气,随后转过头继续看着她,心道带姑娘去见祝前辈的时候,还是让她稍稍化一下妆吧,毕竟在花月楼里,女子之间见面稍稍折腾一下妆容……也是表示尊重的,徐长安懂一点。
“……”
徐长安看着云浅,似是要将她的样子刻印在脑海中,只是……仔细去看,会发现徐长安的目光正在一点点往下挪,正顺着云姑娘脖颈、宽松的睡衣而化作云雾,仿佛要钻进去似得。
别误会。
他才经历了近乎于完美的梦境,此时可没有一丁点的欲念。
徐长安只是在好奇一件事,他昨天在梦里不是测了姑娘的数据吗?因为出了岛后平日里不会刻意去在意这种事情,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梦里臆想出来的数字和真实云姑娘的数字……能有多大的出入?
鬼使神差的,徐长安居然对着云浅伸出了手。
“……”
他也说过了,云姑娘入睡的时候是很灵的。
所以,云浅就睁开了疲惫、干涩的双眼,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熟悉无比的手腕,眼睫猛的颤了一下。
她是真不行了,不是装的呀。
此时的云浅有些怀念曾经对她说出那句“泓泓眸子宿渊亭,不见娥眉只见经”的——不被美色迷眼的少年了。
因为梦境里徐长安没有顾忌的行为,让云浅深刻的理解了自己这具身体究竟弱到了什么地步,更了解了徐长安平日里真的对她很温柔。
反倒是她不知宠,恃宠而骄总是去不自量力的挑衅,最后落了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
窗外有小雨,洗刷一侧窗棂。
云浅觉得自己浑身都疼,有气无力的看了一眼徐长安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用依旧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很累,别……”
语气并不能掩盖姑娘此间一幅气虚的模样。
徐长安对上了云浅的视线,也是一愣,悻悻的收回手。
心想看来自己虽然没有准确的测量过,但是梦里的臆想也没有什么错,果然……潜意识里,他对云姑娘的了解还是很全面的。
“咳,小姐,我想没做什么。”徐长安解释道。
“嗯。”云浅点头,徐长安说,她自然是信的。
天气很冷。
“哈啊……”
姑娘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随后紧了紧领口,整个人缩进了褥子里抱着徐长安取暖。
可她的手……依旧软踏踏的,整个人说话也有气无力,让徐长安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昨日只是走了些路,今日……会这么累吗。”
不是说修仙能改善体质?
他给姑娘使了那么昂贵的药浴,怎么她体质反而不如从前了呢。
难道非要用阴阳双行的功法才能改善她的体质吗?
——谷
云浅:“……”
正准备闭上眼再睡一会儿的云浅闻言,忽然就睁开眼,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两股视线交接,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有雨打窗棂,丝丝凉意与云浅近乎于凝实的视线让气氛继续活动,不至于时间定格。
徐长安:“?”
“小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徐长安奇怪不已。
“我昨儿做了一个梦,所以有些累。”云浅说道。
“梦?”徐长安闻言很心虚,下意识问道:“什么梦。”
“我的梦很难猜?”云浅问。
姑娘面色苍白、语气虚弱,嘴唇也带着几分干裂……但是她的话,却给徐长安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让他瞬间清醒。
果然啊。
真实的云姑娘和梦中的云姑娘给人的压力完全是两个层次的。
如果是这个云浅命令他进屋上榻,徐长安觉得他应当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拖延?顾左右而言他?得有胆子才行。
好在,这样虚弱与威严并存的云浅还是很少见的,只是她没有睡醒加上太累……所产生的错觉。
徐长安咽了口唾沫,立刻说道:“小姐的梦,是很好猜。”
能不好猜吗。
云浅在意的事情,无非是他且只有他,所以姑娘梦见了什么……反正是和他有关的事情,不是吃点心了就是散步了,不然就是读书写字,等等等等。
“是我弄累了小姐?”徐长安很聪明的没有细致的去问。
云浅偏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是我没用,与你没有什么干系。”
“这样啊。”徐长安沉默了。
他的话只是在拖延给自己思考、酝酿自首话语的时间,实际上云浅究竟是什么梦,他也不甚在意,因为姑娘梦见他真的是很平常的事情。
累……不都说了,是她入睡之前活动太剧烈,失了体力的缘故。
“小姐,我……昨儿也做了一个梦。”徐长安低眉。
此时的他,像极了等待法官正义审判的犯人。
云浅闻言,像是有些疑惑:“只是一个梦?”
该是两个吧。
毕竟,她刚能喘口气就被拽进那样黑暗梦境,开始是很惊诧的。
不过谁让她虽然累但是心情好,也就没有找系统的麻烦。
记不住梦不碍事,一个梦就一个吧。
美好的梦能记住就行了,不然她不是白“挨打”了——
正想着。
却听徐长安开口:“嗯……是一个不太好的梦。”
不太好?
云浅愣了下,眸子变得沉暗,她白皙手指缓缓恢复了力气,在褥子下不自然的使劲抓住了衣角,语气却平静的可怕:“……说说看。”
“我背叛了小姐,没管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