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胜回到泉城后,受到了千秋公馆安藤士之辅的热烈欢迎。安藤士之辅亲自去城门迎接,把江日胜先接到钭马路千秋公馆。
他之所以看得江日胜,并不是因为江日胜借了两个旅,而是他把手下的武装特务“救”了回来。另外,把仲宫的尸体也运了回来。
江日胜在历城,把八路军打得落花流水,可谓大获全胜。
这次历城之行,奠定了江日胜泉城第一特务的地位。日军占领泉城七年,从来没有哪个华籍特务,能像江日胜这样,带着两个旅的部队,还能把八路军赶出历城。
说来也奇怪,治安军的战斗力一向低下,跟着江日胜却是个个奋勇当先。日本人在得知历城的“战果”后,曾经有过要让江日胜带兵的想法。
安藤士之辅拉着江日胜的手,微笑着说:“这次多亏江桑,才能把仲宫的遗体抢回来。你的,表现大大的好。”
江日胜谦逊地说:“安藤主任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安藤士之辅说道:“江桑这次调动了治安军两个旅,可见你与军队的关系很好。”
江日胜说道:“我生性胆小,只想多请一些部队保护,没想到这次他们这么给面子。”
安藤士之辅的热情有些过分,自己是泺源公馆的人,怎么能到千秋公馆谈话呢?安藤士之辅这么做,一定有其目的。没弄明白前,江日胜不敢随便说话。
安藤士之辅突然问:“你跟邹县驻军的关系如何?”
江日胜蹙起眉头:“邹县?”
安藤士之辅说道:“据查,邹县大队长李善亭和道会门负责人陈亥章,密谋自立,我想派你去处理掉他们。”
江日胜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他们敢自立,我就敢杀他们。”
安藤士之辅朝江日胜鞠了一躬,假惺惺地说:“那就拜托了。”
江日胜说道:“此事我得先向武山主任报告,他同意后我才能去邹县。江某才疏学浅,能力低微,也不知能否处理好邹县之事。”
安藤士之辅笑着说道:“你只要拿出这次历城之行一半的水平,就足够处理好邹县之事了。至于武山英一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
不管安藤士之辅有没有打招呼,江日胜都要再次向他报告。
况且,回来之后就先来了千秋公馆,江日胜心里也很不安。自从跟着武山英一后,这个老谋深算的日本情报官,就对江日胜很欣赏,一路走来,江日胜也把他的性格摸透了,两人成了最佳搭档。
江日胜到武山英一的办公室后,马上真诚认错:“武山君,我才进城就被安藤士之辅拉到了千秋公馆,实在是该死。”
武山英一不以为然地说:“他找你有事,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江日胜摇了摇头,坚持着说:“我是你的人,他这样做是不合规矩的。”
武山英一问:“他找你什么事?”
江日胜说道:“邹县保安大队大队长李善亭和道会门的会主陈亥章密谋自立,他想让我去处理。”
来泺源公馆的路上,他顺便去了趟鲁兴宾馆,让苏志梅赶紧给家里发报。除了报平安外,也是报告这件事。
不知道李善亭和陈亥章的真正身份,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如果他们愿意抗日,哪怕只是要与日军对立,也应该助他们一臂之力。如果他们只是安藤士之辅策划的一个局,甚至想对自己图谋不轨,那就正好借机除之。
武山英一喃喃地说:“密谋自立?”
江日胜问:“武山君,此事我应该插手么?”
武山英一说道:“既然安藤士之辅看中了你,就帮着去处理吧。”
事实上,在江日胜来办公室汇报前,安藤士之辅刚和他通了话。江日胜在千秋公馆并没有马上答应安藤士之辅,这让武山英一很是欣慰。
不管江日胜能力如何,这份忠心令他很感动。不枉自己这么多年的信任,江日胜的表现没令他失望。安藤士之辅在电话里,表示很羡慕,他也希望千秋公馆能有像江日胜这种既有能力,又很忠诚的中国手下。
江日胜恭声应道:“嗨。”
武山英一说道:“你这次去历城辛苦了,休息一天,明天再动身。”
江日胜高兴地说:“多谢武山君体谅。”
如果现在让他动身,到邹县后,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李陈两人的身份和用意,一定要弄明白才能走。
武山英一随口问:“你的人都安置好了吗?”
江日胜说道:“都送到了陆军医院,我替他们感谢武山君的关心。”
这件事都不用江日胜过问,回到泉城后,杨柯沁马上安排所有伤员住进了陆军医院。特别是贺仁春,更是得到了重点照顾,住的是最好的单人病房。
反正是敌人的资源,杨柯沁为了自己的同志,一点都没客气。给贺仁春用的也是最好的药,据说盘尼西林都用了好几针,那可是价比黄金的消炎药。
离开泺源公馆后,江日胜去陆军医院看望了贺仁春。在龙山乡时,两人不方便沟通,他对贺仁春“被俘”的经过,也不是很了解。
贺仁春见到江日胜后,紧紧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我在龙山乡,见到曾清池同志。”
自从打入泉城后,贺仁春就没与根据地的同志接触过了。这次见到曾清池,两人终于可以畅所欲言。
江日胜拍了贺仁春一掌,一脸羡慕地说:“你小子运气好。”
贺仁春痛得裂开嘴:“手上有伤呢。”
江日胜问:“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贺仁春激动地说:“他说起了山东军区明年的工作任务,以及今年我党我军取得的成绩,那一组组数字,听得令人热血沸腾。”
江日胜一脸向往地说道:“说来听听。”
贺仁春缓缓地说:“据统计,本年八路军山东各部队主要战斗3514次,攻克敌伪据点765处,占据点总数16%,连同迫退和一度攻克的据点在内,约占据点总数50%以上。伤日军2364人,毙日军2224人,俘日军291人,共计削弱日军兵力近5000人,占全部日军3万人的1/6。
同时,毙伤俘伪军54603人,反正伪军11000名,合计66523人,占伪军总数的1/3以上。破坏公路6000余里。解放国土44135平方公里,村庄2万余个,人口930多万,控制海岸线1500华里,占整个津浦路以东山东地区面积、村庄、人口的70%,占海岸线的50%,比1943年增加近一倍。至年底,山东抗日根据地人口达到1600万,部队发展到15万人,民兵超过35万人。有学校8400多处,学生51000多人,冬学学员626000人。全省计有5个行政公署,21个专署,110个县政府,850多个区政权。”
江日胜默默地听着,心驰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