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不通这个活真是郁闷的紧。萧雨几经解释,说老爷子家这大姑娘身患隐疾,应当及时加以调治,否则病情严重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那老爷子自然也知道自家女儿这点毛病,偶尔有好端端的时候,出落的也是个名门闺秀一般。一旦发起疯来,只是说自己是一头豹子,扯烂衣衫,便红果果的在大街上狂奔。那疾行的速度,那纵跃之间弹跳的能力,果真就如同一头脱缰的野马,草原上的猎豹一般,一般人是绝难追的上的。
老爷子回忆一下,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大姑娘得病已经一年有余,不发病的时候,也没少找著名或者非著名的西医诊治,一致的结论是精神刺激导致言行失常,乃是精神病的一种极难调理的情况。
多般用药之下,症状非但不见好转,发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由于大量服用精神药品,导致就算不发病的时候也是迷迷瞪瞪神神叨叨的。
一众医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古怪的病历?倒是那蒋平安见多识广,结合那天那个什么戈登先生趴在地上说自己是一条狗的先例,蒋平安认为这是一种“自我认知能力缺失”的精神疾患,与西医们的诊断大致雷同,也认为是精神刺激造成的结果。
不过一说起治疗,这蒋平安就彻底的萎了,他不知道这种病应该如何治疗,或者说,他所知道的方法,这姑娘已经试验过无数次了。除了带给这姑娘更多的精神伤害之外,基本没见到什么好转。
那老爷子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自家大姑娘每每发病的时候,别说外人了,就算他这个当老子的都不能轻易的接触,谁离她近一点了,这大姑娘便上抓下挠,基本上都是靠家里那几个看家护院的大汉把这个大小姐捆绑起来,关在静室里等候病情发作结束。而且就算是睡眠休息的时候,也只能是依靠服用药物维持,一天不吃药,就一天不睡觉。
而今天这大姑娘大不一样,竟然能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睡得这么香甜,这给老爷子带来极大的希望。
他说把大姑娘送给萧雨,并不是几个医生理解的那些啥啥的心思,而是希望自己姑娘睡个好觉。
再加上秦歌的牛皮已经吹了出去,说这个抱着自家姑娘的男子乃是华夏国著名的妇科圣手,一把银针使的是出神入化,在秦歌的嘴里,简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
老爷子本就对华夏国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十分沉迷,对中医这种神奇的医术更是心中向往很久了。
两相印证之下,他才脱口说出把大姑娘送给萧雨的提议。
萧雨好不容易把八爪鱼似的盘在自己身上的洋妞放了下来,从洋妞的父亲那里找来一身衣裳换了,这大姑娘还在幸福的打着小呼噜,脸上全都是满足的表情。
萧雨说了一套中医理论出来,什么一源三岐,奇经八脉,等等对于老爷子来说极其古怪的玩意,老爷子大眼瞪小眼,秦歌对这些中医方面专业知识的翻译狠是捉襟见肘,很多比如穴位,比如针灸什么的,秦歌也根本上就翻译不明白。
那老爷子和萧雨面面相觑,两人说的以及相互理解的内容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不搭调之极。
翻译到了后来,秦歌也是一脑袋的冷汗,连手语都用上了。
“我能治你女儿的病!”萧雨言简意赅了说了一句,道:“如果你对我有信心,请相信我在,在不久的将回来,一定会把你的女儿治疗的妥妥当。令嫒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治疗起来当然会有些麻烦。大概需要前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彻底保证这个姑娘治疗达到一个很稳定的治疗效果。”
萧雨这不是故意推辞。问题是这女子病情实在是太长,越是拖延的时间过久了,越是没有希望能很快康复。
“这个……也给翻译过去?”秦歌大惑不解的说道:“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啊。能把一个人变成一个畜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古怪的毛病才能造成这样。单纯是变成一个畜生也就罢了,看看刚才这姑娘的表现,那分明就是一个真的豹子。那速度,那身条,那俩馒头山……”
馒头山碍着是不是猎豹什么事了!萧雨没好气的白了秦歌一眼,道:“就这么翻译过去。”
老人一听萧雨果然说这病有救,那什么一个月两个月的,根本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就算是一年两年的,也比大姑娘现在光着腚往外跑强。
今儿她说自己是猎豹,跑得飞快,还能原谅,万一哪一天她说自己是老母猪,跑出来任人糟践,那可就麻烦的紧了。自己老脸没地儿搁了不说,这女儿这一辈子也就算彻底的毁了。
老人满脸堆笑,一招手,便划过来一辆黑色的房车,里面窜下来两个黑人保镖,外带两个老妈子一样的菲佣,这一大家子,都快够开一个国际会议的了。
老妈子们把自家大小姐搬上车子,手段利落之极,绝不拖泥带水,可见平时没少做这些事情。
两个黑人保镖也搭配的天衣无缝,用一个黑色的大氅把大小姐裹了起来。
完成这些之后,老人盛情邀请萧雨去自己家里进行治疗。
米国的医生大多是家庭医生,这一点与华夏国的医疗环境大不一样。
相对的,收入也是大不一样。
萧雨连忙拒绝,自己这次来是肩负任务的,就算自己想去,那三个官员三个领队一共六个领导拦在自己面前,自己也不能这么自由散漫不是?相对于这老外来说,还是文翔的情况更着急一些。
文翔跟腱断裂属于急病,而这个女孩子发病已经将近一年了,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
那老头子根本不听萧雨的解释,财大气粗的说道:“我付钱,月薪五十万美金!”
老头子家里的家庭医生,年薪也不过五十万美金而已。
秦歌被这个金额震了一惊,连忙翻译给萧雨知道。
“不行不行!”萧雨还没说话,那三个官员三个领队早就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这一次连被萧雨救了一命的廖九也是不能同意。一脸的坚决。
实际上不等他们说不行,萧雨自己也绝不能答应的。这次来米国,为的是“国家大义”,这东西说起来虽然虚无缥缈,但切切实实的存在于每一个国人的心里。
更何况萧雨听说这次文翔跟腱断裂的事件竟然有人为的因素在里面,更是义不容辞。
萧雨把自己的难处说给那老爷子知道,当然,具体任务是不能说的,只是说自己一行人是参加这届奥运会的队医,决不能擅离职守什么的,希望老人家能够谅解。
萧雨尽量用比较客气的语气说着,他能理解作为一个这种古怪疾病的患者的父亲,那心中的焦急。
这个病,在华夏医学古籍,同样是萧雨识字的启蒙课本《傅青主女科》中,是有过病历记载的。
著名的女科大家傅青主老前辈,把这种疾患诊断为“怀|春”,适龄女子十四岁而天葵至,在正常的外界刺激情况下,二十一岁尚且不能正常婚配,当有思虑成疾之症,抑郁寡欢,而化身为物。
现代社会中男女成婚年龄古时候大不一样,因此傅老前辈的理论适应当时男十六女十四的婚配环境,稍稍与现在有所区别。
而那些年满十四却天葵不至的女子,则更容易受这种疾患的侵袭。
用现代医学的解释,就是体内激素分泌失衡,导致大脑经受不应有的刺激。
这种情况下,中医是没有激素学说的,中医的理论是旧血不去,新血不生。旧血不去,淤滞而成疾患,新血不生,代谢则出现故障。长此以往,把一个女人折磨成不像一个女人的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东西,翻译给那老爷子他也不一定理解,或者说,这秦歌的翻译水平实在有限,对于这些中医术语,实在是无能为力。
老爷子一听一行人前往奥运村,不由得大喜过望,连连说道:“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原来这老爷子的庄园,就在奥运村的附近,奥运村的建设,还是占用了他老人家一半的跑马场建造起来的。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心中不由感叹道,靠,这老爷子,究竟趁多少钱啊!
建造一个奥运村,才不过用了人家一半的跑马场。
廖九也算是经过大阵仗的人了,自家在西山买了两处别墅,居住面积一处五百余平,一处三百余平,在帝京已经是了不得的住宅了,这老爷子可好,一个遛马的地界儿,就可以建造两个奥运村。妈妈了个叉叉的,想都想不出来这老爷子是个多大的大地主。
萧雨却没想这些,萧雨郁闷的是,明明是我准备给你女儿治病,你感谢上帝有个毛用?
上帝也不能给你家女儿疏通血脉。
“请!”老爷子恭敬的打了一个躬,邀请萧雨上车。
这次连几个官员也没话说了,得罪这个老地主,明显是不明智的选择。更何况人家也没说把萧雨截留下来,只不过就近的原因,邀请萧雨一起上车而已。
萧雨笑了笑,拉开车门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