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滚滚,闷响不断。
寒飞躺在破旧的草庙中,双手抱着宝儿的鞋,双目无神的看着身前的篝火。
篝火旁,还有数十人,围着一辆马车。这时,一名背着宽大长剑的中年汉子捧着干粮走了过来,放到寒飞面前就走了。
“飞儿这孩子,日后该咋办是好啊?”中年汉子走回队伍里,叹气道。
这里的人都是威远镖局的,此次路过关风镇想去拜访下昔日的伙伴寒易宏,却没想到在溪边救到了寒飞,从寒飞失神后的自语声中,他们得知了妖怪袭击镇,只有寒飞一人逃了出来。
“唉,这孩子真是命苦,不如就带在身边吧。”一名青年看寒飞失魂落魄的模样好是心疼,想想被山贼迫害的父母,再想想面前的孩子,他更是揪心。
……
一行人坐在那里七嘴八舌想办法,寒飞却是坐在那里低着头,脑海中的记忆一的回放着,当想到父母被黑烟吞噬时,一双手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心脏。随后,当回想起那被金雷劈中,然后融入自己身体的混原珠时,寒飞不禁有些惊慌。
“仙霞宗……白衣女弟子……”寒飞突然抬起头,眼中终于恢复了清明。当看见面前的干粮后,寒飞便抓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威远镖局众人见寒飞似乎走出阴霾,不由会心的微笑起来。
饭饱之后,寒飞便站起身,走到刚才送干粮的中年汉子面前道:“叔叔,谢谢你。”完,竟然径直朝着破庙外走去。
“等……等等……飞儿,你要去哪里?现在可是大雪天。”中年汉子见寒飞谢过就走,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寒飞回过头,苍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淡然道:“没关系的,上天收不了我!”
中年汉子没来由的身体颤了一下,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寒飞那冷酷的眼神吓的。不过当见到寒飞俏脸上的血色和眼中的坚定,也不再阻止,而是道:“好,这里有五两银子,你拿着,路上买吃的。”
寒飞淡淡一笑,收了银子,走出了破庙,当看见那漫天风雪时,突然失神喊道:“苍天不见垂怜,恨无眼。我寒飞定要与天争命,做那天上人。”
“咝——”破庙之内,众人皆是愕然的望着那道走在雪花中的瘦身影,听着少年那惊天的话语,各各倒抽口冷气。
踩在雪地中,虽是夜晚,但是寒飞也能感觉到方向,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漫天风雪的呼啸声,寒飞的心,是如此的平静,如同一潭死水,不见涟漪。
数日间,寒飞过上了有生以来最艰苦的日子。单薄的身体要时时刻刻迎风而上,风雪刮在脸上,带不走他的坚毅。饿了会吃雪花,渴了也吃雪花,他不知道自己两天来是怎么过去的,但是经过两天的跋涉,他终于走出了关风郡地域,只要再往前步行半天,便能到得豪华的都城。
手中抓着一根大木棍,轻轻挥舞几下,再次确定自己因为融入混原珠的关系,获得了传中的巨力后,才再次开始上路。
玉都城,是大唐国关风郡最大的城市。北靠寒冷的雪山,常人不敢过之。西靠密集丛林,常有野兽出没。这里也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圣地,每年从这里走出的学子,大部分都中了榜眼探花,甚至于状元都有过数名。
此时是冬天寒冷季节,寒飞只穿着单薄的衣裳,加上两天在雪山行走,身上已是破烂不堪,更是饿的颇为瘦弱,若不是背上背有以大木棍,恐怕别人都会误以为是哪里进来的乞丐呢。
“终于到了!”寒飞长叹一声,想想以往和娘亲坐马车,绕过雪山,也只是走了一天的路而已。如今自己一个人长途跋涉,日夜兼程,竟然也是用了两日。如果不是有混原珠加强了身体,恐怕要走个数日吧。
径直走向一旁的酒馆,寒飞正想进去讨吃的,没想到门口的店二一看寒飞的装束,顿时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推开,呵斥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滚滚滚。”
寒飞朝后倒退几步,一不心滑倒在地。两日不曾进食,虽是身体强硬与大人一般,但也是疲劳无力。这一倒地寒飞顿时吃痛,跳起来喊道:“你这二,好无礼貌,我好歹也是客人,有银两吃食,竟也不给进,你难道不懂得待客之道?”
“咦?你这叫花子,还敢装大爷,快滚,别让我叫人打你。”二一听寒飞一个孩也敢训斥于他,不由怒上心头,开口驱赶。
见二真有叫人的势头,寒飞咬牙暗恨,甩甩手走人。路过街边一包子铺时,寒飞率先拿出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大包肉包子和清水,就坐在道路旁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驾!让开!让开!”这才吃了半口,路边却是扬起了风沙,寒飞呸呸两口,抬起头看去,不由一愣。
只见一名十四五岁红袄少女正扬鞭策马而过,在其身后,背着一把长弓,长弓箭筒上血迹斑斑,背后马背上更是有一头狰狞野兽,鲜血琳琳,竟是已死了好久。
少女停马而下,寒飞这才看清楚,那少女竟长的活泼脸蛋,娇气马尾辫子,甚是可爱。
少女也是买了包子,囫囵吞枣吃下。然后刚要转身上马,不料却是看到了已经埋头苦吃的寒飞,秀眉一皱,扬了扬手中的鞭子,走近寒飞身旁,娇声道:“那叫花子,你且起来,本姑娘有话问你。”
寒飞硬咽下包子,抬起头好奇道:“姑娘请问。”
少女道:“这郡城不留乞丐,看你可怜,你帮我驮了这野兽,我送你几两银子,谋个活工。”
寒飞心中感激,不过他不准备找活工,而是要去杨家。“这位姐,帮你驮物可以,不过我来此是寻亲的。”完,也不待少女话,就拍拍屁股风尘,也不嫌弃野兽鲜血,从马上取下了野兽尸体,扛了上去。
“你好大的力气。”少女夸奖一声,在前牵着马领路,她是见马儿跑了一天,不忍让马儿受累,才找了寒飞。
而寒飞,则是认为少女心性善良,也知自己不会平白受人恩惠,才故意找了这活计给自己做。
走了半晌,寒飞暗自疑惑,这是通往杨家府邸的路,莫非这位姐还是杨家女将不成?不会吧,传闻杨家女将皆是英姿女子,眼前这位面容可爱,装束活泼,根本不像啊。
然而再走半刻,寒飞心中疑窦尽去,因为前面的红漆大门,正是杨家的大门。
少女回过头想要就此让寒飞离去,哪只寒飞此时却是丢下了野兽尸体,双目含泪的看着打开的红漆大门。
红漆大门缓缓打开,一队人马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一名中年妇女牵着一匹马,步履沉稳的走了出来,在其身后,则是数名丫鬟,还有几名同样着装的妇女,另外的几名妇女则是围着一名老妇人家走出,如众星拱月一般。
前面的女子英姿煞爽,颇有女将之风,她回过头沉声道:“娘,您回去吧,兰儿会仔细寻找的,燕姐和姐夫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老妇人拄着一条拐杖,正要话。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呼唤。“姥姥!”
寒飞身旁的红衣少女放下马儿,奔了过去。
老妇人扭头一看,见是杨梦,顿时喜笑颜开,拉着杨梦一双手怪道:“你这丫头,真不听话,出去也不带上护卫要是……”
老妇人还未完,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双眼血红,泪珠滚滚的寒飞。
寒飞心中大痛,身体有些蹒跚的走上前,摇晃的倒在石阶梯前,眼泪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就连声音,也嘶哑了不少。
“姥姥……”
几名妇女赶忙捂住口,一脸惊诧的看着倒在前面的少年。牵马而出的中年妇女则是惊呼一声。“是飞儿!”惊呼后,赶忙跑上前,不嫌脏的抱住寒飞,丹凤眼有些朦胧。
寒飞心中大暖,身体一瞬间似乎被抽空了力气,只是呼唤了一声“姨娘”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