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前方,那个死胡同里有一条下水道!!”雷欧奈喊道。
路叶立刻根据指示,朝着右前方奔去。
那的确是一条死胡同,胡同中间也的确有一个井盖。
路叶将雷欧奈放了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雷欧奈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路叶依靠压榨身体机能所施展的仙峰脚让他暂时甩开了威尔。
在狩人小队赶到之前,他们至少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路叶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感觉整个肺部都要炸裂了。
“你能走了吗?”他问。
“可以,虽然还不能驱使帝具,不过行动上没问题,”雷欧奈拉开井盖,露出下方的铁梯,“来吧,我们走!”
“不了,我觉得……我们俩只能走一个。”
雷欧奈张口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将话吞了下去。
她注意到路叶现在的情况十分糟糕,压榨身体机能般的奔跑让他消耗了庞大的体力,汗水浸透了衣衫,几乎能拧出水来,嘴唇也干得可怕,这是脱水的前兆,而之前因为紧盯装置和追兵的原因,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些。
说完,路叶从墙上滑落下来,靠墙坐着,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跑不动了,你带着我的话,还是会被追上的。”路叶将一把刀递给雷欧奈,“还有一点时间……我这算是工伤。”
雷欧奈接过刀,哪里还不明白路叶的意思。
路叶身为警备队队长,又是狩人的一员,这种人就是夜袭的死对头。
而雷欧奈作为一名杀手,捅伤了路叶,这合理吗?这很合理。
倒不如说,现在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双方都活下去。
“你应该用过刀吧?”路叶问。
“怎么可能没用过。”
“那就尽量把血弄多点……动手吧。”
雷欧奈咬住下唇,握刀的手紧了紧。
然后,路叶感到腹部一阵冰凉,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灼疼感。
“记得别把那个玩意儿搞丢了,我还要用的。”路叶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放心吧,”雷欧奈轻轻地吻了一下路叶的脸颊,“一定会完好无损地还给你的。”
脚步声由远及近。
黑瞳与威尔追了上来。
雷欧奈的身形转眼间便消失在了通道下方。
路叶看着插在自己身上的刀,扔掉蒙面布,叹了口气。
刚停下奔跑还没有半分钟,就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雷欧奈当然没有捅在要害部位上,可是疼痛感却是一时半会消退不了的。
不过这样一来雷欧奈就能安全离开了,帝都的地下排水设计做得还是很不错的,下水道内有足够的空间,方便工人进行维修,而她的手中又有地形探测仪,依靠下面复杂的地形,躲避追杀还是足够的。
赶来的黑瞳与威尔接近之后,立刻发现了缩在墙边的路叶。
“路叶!?”威尔看清墙边之人目之后,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自己刚才追击的不是夜袭杀手吗?
路叶怎么会在这里?
“看来受的伤不轻呢……”黑瞳蹲下来检查着路叶的伤势。
“我在追击的过程中被袭击了,”路叶指着下水道口,“这里有那些人的同伙……”
“他们从这里逃走了吗?”威尔说着就要追上去。
“等等,威尔。”黑瞳拦住了他,“你没听见嘛,路叶说这里有夜袭的同伙。”
“可恶,该不会是之前那个剪刀妹……”威尔十分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路叶,对方有多少人,路叶?路叶?!”
威尔叫了两声没人答应,这时他才发现路叶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也难怪,在经过了高强度的逃亡之后,原本就疲惫不堪的身体又被捅了一刀,于是路叶的身体就在刚才宣布正式罢工。
“别慌,先把人弄出去再说吧。”黑瞳说,“Dr时尚有能力治好他。”
这时天空中的冰层骤然碎裂,艾斯德斯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从天而降抵达了现场。
“怎么回事?”她看到受伤昏迷的路叶,脸色骤然寒冷。
“路叶在追击的过程中被袭击了。”威尔说,“他应该是在我们之前就带领警备队来这里的,难怪刚才那个叫塔兹米的警备队队员说他已经出去了。”
“夜袭呢?”艾斯德斯问。
“逃了。”黑瞳指了指下水口,“这里有他们的同伙,路叶就是在这附近被袭击的。”
“幸好你们没有贸然追上去。”
“队长,我们要不要继续追击?”
艾斯德斯思考了一瞬:“不了,看来他们早就规划了其他退路,不仅是你们,就连我对于帝都的排水系统也是一无所知。”
她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路叶,随后将其抱起。
“你们彻查安宁道,既然夜袭会袭击这里,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我带伤员疗伤。”
“是!”
闻言,小队成员们立刻朝着安宁道的大教堂进发。
感受着怀中人的温热,艾斯德斯将手按在路叶腹部,在皮肤表层生出了一层冰晶,暂时止住了伤口的血液流失,然后飞快地朝着Dr时尚的方位前进。
她很快便抵达了目标地点。
而Dr时尚看到艾斯德斯怀中被刺了一刀的路叶,有些惊讶。
毕竟他刚把兰的伤口处理好,转眼间就又来了一个伤员。
“他怎么受伤了?”
“中了敌人的埋伏,我暂时止住了血。”
“我看看。”Dr时尚大概检查了一下路叶的伤口,“不是特别严重,不过再晚来两分钟就说不准了。”说完他示意艾斯德斯将路叶放下,随即开始着手处理路叶的伤势。
“这我知道。”艾斯德斯说,“博士,你认为这个伤口……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
“嗯,伤口深,但是没有命中要害……应该是在对手想要给出致命一击时躲开了吧。”Dr时尚不假思索地说道。
艾斯德斯没再说话,她当然知道路叶的伤情如何,再怎么说她也是玩惯了刑讯逼供的人,在人体结构这方面说不定她比专业的医生还要精通。
然而也正是这点让她感到些许迷惑。
因为在刚才抱起路叶时,她感受到了手心中传来的湿润感。
看着路叶苍白的脸庞,艾斯德斯突然联想到之前背着女人的那个全力奔跑的身影……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不过,这句话还是留给当事人路叶醒来之后亲自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