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平时在逍遥观,都做些什么呢?”霍延庭静坐在马车上,含笑看着一脸好奇的贺兰宜。
她像个不染尘世烟火的仙子,又像初识人间的婴儿,天真无邪,对一切的充满了好奇。
“我啊,平时就看看医书,辨识药草,闲时便练剑啊,或者和花花玩。”
贺兰宜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不在焉的说道到。
“那小五,你想到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想啊,小时候,就一直问师父,外面是什么样子,因为师父总是丢下我们出去,霍大哥,我和你说哦,我五岁那年,差点被东海里的一条恶龙抓走了。”
贺兰宜眉飞色舞的和霍延庭说的小时候的奇遇。
“哦,后来小五怎逃出来的呢?”
霍延庭只当是贺兰宜和他说的梦话,也不当真。
“后来,是花花把我救出来的呀,它还带了东海龙王来,和东海龙王要了一颗丹药给我吃。”
像是知道霍延庭不相信一般,贺兰宜又补了一句。“之前我给三师兄的药,里面就有我的一滴血,能解百毒的。”
“噗。”霍延庭正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茶,被贺兰宜的话吓得一口茶喷的老远。
“小五,你说什么?”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他没听错吧。
小五送来的丹药,里头加了她的血?
“小五以后不可以这样做,霍大哥会心疼的。”
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要打她小屁屁。
“好的,霍大哥,”嘴上说是这样说,但是以后,看情况。
“将军,到了。”
暗卫停下马车,替主子掀开马车帘子。
霍延庭先下了马,然后扶着贺兰宜下来,牵着她的手朝迎客居走去。
今天挺赶巧的,门口迎客的店小二还是前段时间迎接霍延庭的那一个。
“哟,大人,真巧啊,今日带姑娘来吃饭?”
霍延庭开始还没注意到呢,听了店小二的招呼,才盯着店小二看半天,然后才想起来,“是你?怎么,今天不把我拦在门口了?”
店小二讪笑着,颇有些尴尬。
“哪能呢,大人今早断定宁县令抛弃糟糠之妻,另娶她人一案,早就传遍南州府了。如今这南州府,谁不认识霍都督,霍大人。”
“行了,别罗嗦了,快去给本大人准备你们店里的拿手菜。”
霍延庭是知道店小二的,和他扯,他能扯一天,人还吃不吃饭了。
“好咧,大人,姑娘,您二位里边请。”
贺兰宜和霍延庭到了雅间,见小二哥下去安排饭菜,便轻声和霍延庭咬耳朵。
“霍大哥,这小二哥倒是有趣呢。”
霍延庭瞄了一眼雅间外头,教训一般和贺兰宜说起来,“小五,其实外边也有人心险恶的,以后在外面,除了你师兄和霍大哥的话,谁的话,你都不要信。”
“记住了,霍大哥。”贺兰宜好学生一般的虚心受教。
等了一会,菜便上齐了,霍延庭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糟鹅。
“小五,快吃吧,这迎客居是我外祖家的产业,里头的菜色大都是京城的传来的,你尝尝。”
贺兰宜也给霍延庭夹了菜,放到他碗里,“霍大哥,你也吃。”
迎客居不仅菜色做的味道正,而且掌柜的颇有经营的手段,请了吹拉弹唱的江湖艺人前来迎客居搭台,或拉,或说书,什么都又有。
正吃着呢,霍延庭见贺兰宜停下了筷发呆,有些疑惑的问她。
“小五,你怎么不吃了?是菜不合胃口吗?”张口就要叫店小二。
贺兰宜赶紧拦住了他。
“不是的,霍大哥,我只是听到外边拉的曲子,有些伤感,莫名的心有些抽疼。”
霍延庭打了个响指,只见门口候着的暗卫便走了进来。对着霍延庭拱手。“大人?”
霍延庭仰首看了看外面,“去问问外头拉琴的这是什么曲子?”
暗卫领命而去,贺兰宜的阻拦根本没用,“霍大哥,不用了,我只是感觉这首曲子有些熟悉。”
霍延庭纳闷,这曲调一听就是塞外的,她从小在蓬莱岛长大,从哪里听来的?
“你几位师兄经常在外游历,是不是他们给你说的?”
霍延庭开口问道。
“不是。”贺兰宜肯定的摇头。
不到一会,暗卫便回来了,低头在霍延庭耳边说了几句,霍延庭倒是有些惊讶,“贺兰家?”
那可是前朝皇姓呢。这拉琴的倒是有趣。
“让他进来吧,”
暗卫便出去叫了拉琴的老伯进来。
年近五十,头发有些花白,身着月牙白袄子的老伯,抱着一把琴进了雅间。
“草民给大人,姑娘行礼。”
“老人家请起。”霍延庭叫老伯起来后,便开口问到。
“老人家,我未婚妻听闻你这曲子甚是熟悉,不知老人家可否告知这曲子是何名,出自何处?”
老伯听了问话,又战战兢兢的要下跪。贺兰宜连忙起身把他扶起。
“老伯你不必害怕,我只是觉得你这曲子,让我想起我的亲人,我想念他们,我想知道他们是否还在人世。”
霍延庭担忧的看着她,“小五。”
“霍大哥,我没事。老伯您请坐。”贺兰宜拉了旁边的凳子,让老伯坐下。
“姑娘折煞草民了。是这样的,这首曲子,叫鸿雁,来自边塞的贺兰山。”
老伯拘谨的坐下后,开始细细和二人说起这首曲子。
“草民年轻时喜欢到处游历,采集各地的曲风,有一次,误入边塞的贺兰山,那里是前朝皇族的起源地,听说这是贺兰皇族坐稳天下后,一位性喜游山玩水的王爷回到故土,有感而发所做。后来便流行于贺兰山一带,世代传唱。”
老伯看着霍延庭没什么发怒的征兆,也没有把他归为前朝余孽,才继续说起来。
“此曲有鸿雁响,母盼游子归之意。草民觉得此曲甚是好听,故而学来,如此靠拉琴混口饭吃。兴许姑娘太过想念家中亲人,故而觉得熟悉。”
贺兰宜想想也是,也是恳请老伯为她多拉几次。
而后霍延庭打赏了许多银子,才放老伯离开。老伯不过拉几首曲子,就赚了这许多钱,自是感激的连声说遇到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