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宜立在城门口,眼看着霍延庭的身影渐渐消失,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心上突然被人揪去了那么一小块。让她胸口有些发闷,像是喘不过气一般。
“小五,人都走远,我们也回去吧。这夏日里暑气最是伤人,当心伤了身子。”
杨夫人见人已经走的没了影,正准备打道回府,却见自己的公主儿媳还站那不动。便示意春柳赶紧扶自己主子回去。
“少夫人,大公子已经走远了,咱们回吧。”
“啊?哦。娘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起今日还要去给琪姐姐看看身子。就不和你们一道回去了。”
“那行,你自个注意安全啊,春柳,机灵着点,好好伺候好少夫人。”
杨夫人叮嘱了几句,便和杨将军回府去了。而贺兰宜则是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了济阳王府。
京郊大营早些天便接到了召令,因此天还黑蒙蒙的时候,士兵们就已经集结完毕了。
大楚是一方大国,最是讲究礼仪不过的。正所谓是凡出师,必有名。宣和帝不愿将来史书留下一个穷兵黩武的名声。因此命中书省写了一篇征讨西炎的檄文,张榜公告。
一夜之间,大楚的百姓们都知道了西炎国折辱他们大楚,并出尔反尔,出兵攻打了大楚城池的事。
私下里,京郊大营的士兵便议论开了,一个个的热血男儿都磨拳擦掌,就等着霍将军来点兵好上战场,好为他们大楚命途多舛的郡主报仇雪恨呢。
宣和帝的一篇檄文,让大楚的将士们士气高涨。霍延庭赶到京郊大营的时候,连鼓舞人心都不用了。
“见过将军。”
身披甲胄,手握丈八长矛的将士们,正集结在京郊大营的操练场上。见到霍延庭到了,便整齐划一的向他问好。
自从贺兰宜被封为公主之后,霍延庭便也多了一层身份,大楚的驸马都尉。
身着一身金黄色明光甲的他,头戴这耀日盔,果真是好一个名扬大楚的少年将军。
“众将士听令。”
霍延庭走上了点将台,目光深沉的环视着底下的将士们。这些都是大楚的好儿郎,他们当中,有些面孔甚至还带着稚嫩。
“家中独子者,家中有新妇者,出列。”
将士们早就知道了与西炎要有一战,也明白霍延庭此举的用意。于是一个个都如木桩一般站着。并无任何动静。
霍延庭微眯眼眸,嘿,这群小兔崽子,还使唤不动他们了?
“赵二牛,赵三虎,还有赵生,李大柱.......”
霍延目光扫过被他点了名的将士,一个个能耐的啊,“出列。”
被点到名的将士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新兵。听得将军点名,只好踌躇着站了出来。
赵三虎向来和他人名一般,憨傻中又带着一些江湖义气,和霍达喜在京郊大营是被视为京郊大营的赵霍二傻。
“将军,为啥要让俺们出列,俺们也是大楚的将士,凭啥不让俺们上战场。”
赵三虎看大家都不敢开口,虎虎的他直接就对霍延庭提出来了。
见有人打了头阵,其余被叫出列的将士也纷纷叫起来。
“是啊,将军,俺是家中的独子,但是也是大楚的子民。郡主遭受折辱,以自刎而保清白。我们身为堂堂大楚的儿郎,难道连郡主都不如?连上战场都不敢吗?”
出列者中,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略显白净的男子。看起来倒是有些文人气息,此人便是方才霍延庭提到的赵生。
赵生家中是当地的富户,而赵生是家中幼子,自幼便是文武双全,考中举人之后,觉得自己不适合官场,于是投到了霍延庭麾下。前不久才被家人寻回去与自幼定亲的青梅拜了堂。
霍延庭有些无奈的皱了皱眉,被他调入了京郊大营的杨副将上前一步劝着。
“将军,既然他们有此等报国之心,将军何不如成全了呢?”
见有人给他们说话,赵生给几人使了使眼色,几人倒是心领神会,跟着赵生一起跪下。
“末将愿跟随将军,征讨西炎,为大楚夺回城池,为大楚边关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就算是马革裹尸也无怨无悔。”
此话倒是激励了将士们的士气,一个个抬起手中的丈八长矛,齐声高喊,“末将愿追随将军,马革裹尸,无怨无悔。”
霍延庭眼眶一热,红着眼睛点点头。好,都是好样的。他霍延庭的兵,不孬。
平复了心绪,霍延庭一个抬手,将士们便都安静了下来。
“西炎求娶我大楚公主在先,折辱郡主在后,又出尔反尔出兵我大楚,这般耻辱,我大楚热血男儿,决不能忍。”
话音刚落,早就已经整装待发的将士们又高举武器,“不能忍,不能忍。”
这般如此鼓舞了士气之后,霍延庭便大手一挥,骑着和自己征战过南疆的爱马,下令出发了。
西炎国王得知自己的太子做下这般不经大脑的事,在凉关被攻占之后,没有对他给予任何的嘉奖,反而把他叫到跟前来狠狠的臭骂一顿。
“混账,糊涂。”
拓跋闵一个砚台砸过去,不停喘着粗气。他知道这个太子一向行事乖戾,要不是看在他早逝的母亲份上,这个太子他早就废好几遍了。
“父皇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儿子,我会做这样的事,那不是很正常的吗?”
拓跋洪涛轻轻一闪身子,便躲过了拓跋闵砸过来的砚台。
老家伙,下手这么狠。
“你。”
拓跋闵怒极攻心,见没得能扔的让他砸了这逆子,随手就把书桌上的朱砂御笔也扔了过去。
“大楚现在实力强盛,又有良将霍延庭,你去招惹他们干什么?那郡主娶回来,你不喜欢供着便是。偏偏要做下那样的事。”
拓跋闵这次真是要被这不孝的逆子气死了。
“现在好了,大楚的郡主没了,你还把凉关拿了下来,你觉得大楚会善罢甘休。朕告诉你,这会估摸着,大楚的军队已经朝凉关来了。”
拓跋洪涛却是满不在意,轻哼了一声,“父王就这般胆小?你害怕大楚,本太子可不怕,霍延庭要是敢来,本太子便要叫他有来无回。”
拓跋洪涛胸有成竹,嘴角挂着一丝邪魅的笑容,懒得看那气的半死的父王,自顾自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