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何友德的汇报,吴涵命他带路,前往医疗舰停尸房。
“郑玄做事精细,手下有掩盖漏洞的高人,一时只能查出账目常见的小毛病,并无大事。”在无人的走廊上,何友德便弓着背说话,既有盲从的精神,又有带路的功能:“反倒张殊羽很快露出马脚,他过来就是惦记他妹妹。”
吴涵点头,披风一张,走进停尸房,把何友德留在外面。
停尸房里,满墙抽屉被贴满了尸体名牌。阴风吹起白帘,露出一行停尸床,青白色的赤脚上挂着一张张信息卡。斑驳的墙上贴着过期的海报,海报上巧笑嫣然的灵动偶像,像在正视前方的病床,给停尸房带来一缕生气。
吴涵走到海报前,认出吴宇的病床。披风轻扫地面,吴涵移到床头,手从披风里伸出来,黑手套揭开白床单,露出尸体的脸。
“竟然把你弄成这样子。”沙哑的低语在停尸间回响,翻滚的愤怒像深海里的暗流,在悄无声息地酝酿:“弟弟,我替你报仇。”
耐心如吴涵,都发出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很快,那一袭黑披风迅速移出房间。随着锁芯咬合的脆响,停尸间回归死寂。
海报上的偶像巧笑嫣然,像在睨着右侧的白帘,那是吴涵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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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娜被堂兄送上远征级运输舰时,学妹有情有义地来送她。
“说了你们不会有结果的。”黎姿义正辞严地炫耀先见之明。
“独身一辈子很光荣吗?”殊娜反唇相讥。她很想看到黎姿错一次。
“谁说会是一辈子!”黎姿攥拳争辩,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慢慢松开了攥紧的双手。
“我看你就要孤独一辈子。”殊娜说完就上船了。送别在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黎姿想到了一个人,可是她自己也拿不准。标榜完美的她,唯有在这件事上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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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入侵
“入侵就像意外怀孕,善后时就后悔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黑日》
万神议会的主神非常熟悉意外怀孕带来的一系列麻烦,但是他们依旧用偷情时的智商处理了牧神事件:无视牧神提出的谈判条款,高呼联邦自由不可侵犯,然后用军舰包围了牧神统辖的大夏文明。
万神殿被打得倒退了半个世纪。
太阳王牧神战死后,经过百年岁月冲刷,理智像砂砾中的金子,再次熠熠生辉。大家渐渐发现,联邦的门阀基本上都有军火生意,所以联邦总统就是条泰迪犬,除了作案就是在作案的路上,日得开心是基本志趣,是存活条件,是天赋使命。就算会被牧神打断JB,联邦也会照日不误。
经过深刻反思,大家都很埋怨惹毛牧神的那一届执政党——也就是吴阀效忠的自由党。于是副总统江璃想出一个好主意:为什么不用牧神的故事去恶心自由党呢?毕竟公民有权利知道自由党都是一帮傻X。她为自己的聪慧而陶醉,然后迅速筹划出版《黑日》。
《黑日》的出版提出令人深思的命题:牧神要求在封地内废除太阳私有制,到底激怒了谁?难道是晒不到太阳的穷人吗?
牧神的人气突飞猛进。牧神实事求是的精神让谎话连篇的总统府汗流浃背,牧神坚持底线的勇气让唯利是图的大媒体无地自容。大伙儿突然发现,牧神作为战神殿名将,竟敢为了蝼蚁的福祉去死磕万神殿,这是一种怎样的英雄主义乐观精神啊。除了牧家子弟,恐怕再也没有这种人了吧。
江璃发现事情超出掌控的时候已经晚了。民间自发成立了“牧神后裔拯救组织”“太阳王保护协会”,发誓曝光战神殿屠杀牧神子嗣、暗地斩草除根的恶劣行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士称,把牧神的孩子杀光的太阳神文礼,是民主党的高层。
民主党的选票应声而跌。
江璃傻眼了。她遭到内部处分,被民主党从候选人名单中除名。
自由党大败亏输,民主党搬石砸脚。死掉的牧神恐成最后赢家。
一切前车之鉴,都在声嘶力竭地警告自由党和民主党的蠢货们,没有刹片的汽车最好别启动,难以善后的蠢事最初就别开始。
但是,就算有意外怀孕的风险,主神依旧会在婚宴的试衣间里跟伴娘打毫无保护措施的快炮。
所以,就算有吸取教训的必要,战神殿还是高高兴兴地入侵了M1星系的颗类地行星。
可是对牧歌来说,上流社会的圈子还遥不可及。他又从牙缝里省出点钱,飞了一趟天船星——炎夏部落的“上流社会”欢天喜地的迎接了他,奉上了一整头血鹿做贡品,一大群上了年纪的女祭司扑上来抱他的腿甲,痛哭流涕地歌颂他的功德。
“恭迎牧天之神,太阳因您而升起,河水因您而流动,夏族的人民因您而受到赐福!我主,您的人民在历经磨难,等着您带领他们成就伟大,流传万世!”祭司们庄严地梵唱。
牧歌貌似不为所动,其实在竖起耳朵听,试图学习阿姨们拍马屁的技巧。
虽然不用劳动,但这些虔诚的祭司也没闲着,除了把文字、历史、神谕传授给儿童外,她们在神谕金字塔的内墙上画了许多歌颂牧神的壁画,记录了他击退强敌、开荒辟土、授业立国的功绩。牧歌受邀观看祭司镌刻壁画。
这不是最令人惊奇的,最令人惊奇的是,祭司们聚精会神地创作时,长发里探出的尖角竟然与时空之膜发生微弱共鸣。再看那壁画时,只见这些虔诚的文化印记上方,竟有一层流光浮动:它像天蚕丝绸一样,柔软顺滑、轻若透明。可伸手一扯,它又无限延展、永不撕裂,反而像杀人水草一样缠缠绵绵地裹着牧歌的手。牧歌捞起这层膜,它又不知何时消失了,等牧歌恍然回神,才发现膜已被自己吸收。
牧歌想起殊娜用消失术的原理:“时空本是一层膜,它裹成粒状,才形成了我们的力量之源:光粒。”
“你们看不见这层膜?”牧歌看见壁画上又飘出膜来,在符号上飘飘荡荡,如烟如纱,如梦如幻,美不胜收——其他祭司偏偏熟视无睹。
“……”女祭司们面面相觑,不知道“牧天之神”指着空气在胡诌什么,有点指鹿为马的意思——“是不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女祭司们交流眼神。
“你们看不见?就在这里。”牧歌又吸收了一点膜。
“那是我们对您的爱,尊敬的牧天之神。请您收下。”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孩子急中生智,完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女族长如蒙大赦,吸口凉气,瞪着惴惴不安的年轻女祭司,尖叫道:“不用考察了!你就是下一任族长!”
少女两眼放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