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继续掌舵大德号,他将金等九人与洪泽湖、洞庭湖、鄱阳湖共11人安排在潜艇中后部,一来不想让他们进入驾驶舱内部,二来也好叫洪泽湖留意他们,别进了潜艇再闹出什么事端,好在现在还闹事无疑等于自杀。
潜艇的中部由辟邪和T把守,余下人都只能挤在中前部和驾驶舱里,人比较多如闷罐头般也不太好受,如今占半个位置的鲵在潜艇外带路,却多了后唐。苏真瞧了瞧后唐的情况,除了依旧虚弱外已别无大碍,苏真道:“看来他们终究是把你也抛弃了。”
后唐问道:“他们还抛弃了谁?”
苏真道:“五常组的仁就是金先生,他直接控制的五常、五岳、五代、五音、五经组还剩下10个,除了他们全被抛弃了。你还算幸运的,礼跟着仁忠心耿耿,就在离开前的一刻为了保护仁还挨了美人鱼一爪,伤得也没你重,却被仁直接开枪打死,丢在了洞口…”
后唐听到这泪水顿时就夺眶而出道:“你没骗我…你没骗我吗?礼真的是死在仁的枪口下吗?”
苏真见她忽然如此伤心,其中似有隐情,点头道:“T亲眼所见,没理由骗你,礼死不瞑目,还是T替她合上了眼睛,怎么?难道你认识她?”
后唐抽泣着哭了片刻道:“何止认识…我们是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多年的战友,跟随金富翁参与了多次冒险行动,礼和我打算在这次行动结束后离开金富翁集团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没想到…没想到最终却落得这个结局。”
苏真道:“你认识何文鼎?”
后唐道:“很抱歉,金富翁抛弃了我,金先生又杀了我最好的战友,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效忠他们,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关于金富翁的任何事我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只可惜我从来都没见过何文鼎,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
苏真瞧了瞧周围众人,“嗯”了声道:“好,只是现在不是时候,等你养好伤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你揭秘金富翁,现在我们是自身难保,先闯过这一关再说。”说话间,就听大德号外咚咚作响,海底洞窟大面积坍塌,沉下的碎石时不时的和大德号擦肩而过,美人鱼鲵在大德号前方十几米处奋力游动,既要躲开落石又要替大德号寻路,火山爆发前夕地震剧烈,很多海底洞窟的地形地貌已发生改变,有时鲵都不得不停下判断朝哪个方向走。
玛丽亚见大德号险象环生,不由心焦道:“苏姐,我们该不该相信那条鱼啊,她带着我们钻来钻去,可别…可别把我们引入死胡同啊!她…她到底是何居心?没有心灵的伙伴是我们最大敌人,别…她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吧。”
大炮道:“胡说八道,她肯定不是我们敌人,她是好人…不,好鱼…”
苏真拍了拍玛丽亚的肩道:“这次你就相信大炮的判断吧,鲵一定就是唯一那个能帮助我们脱险的朋友,跟着她,别犹豫,何况…”她嫣然一笑,目光转向秦思雨道,“何况我们护身符在此,一切都会平安!”
玛丽亚镇定心神稳住大德号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我只有尽力啦。”就见驾驶舱两边的舷窗外落石不断,黑色絮状物四处喷涌,水中红光暗涌,大量海洋生物逃命般四处乱串,大德号犹如在海底荆棘中披荆斩棘艰难跋涉。
整个驾驶舱里几乎所有人都屏息关注大德号的安危,唯有闹闹一个捧着《紫薇仙人南游记》读得津津有味。
苏真道:“闹闹,都读到什么能让我们值得期待的好消息?”
闹闹道:“有啊,我想我已经知道蓝色魔石的来历了。”
苏真道:“笨啊,这我也知道,一定是廊桥青铜棺里的那个拜金异教徒带来的,问题是他怎么来的?来做什么?书里有记载吗?”
闹闹朝前翻了几页道:“有是有,但语焉不详,只说某日有黄金船跨海而来,有异客访,自言来自天外寄居双岛,其为祭师,访四海而至,献上三十六枚蓝石,称其为果,甚怪异…然后紫薇仙人觉得古怪,就用他师父赠送给他的天外陨铁盒装着蓝色魔石,不多久又觉得蓝色魔石有怪力乱神之弊,故秘藏之,之后的描述和说法比较晦涩难懂,我一时没看明白,不过…”
闹闹翻到最前几页道,“我对紫薇仙人的事情很感兴趣,紫薇仙人说他们这一派叫‘花月教’,同门有三位师兄弟,他排行老二,他的师兄叫‘白檀仙人’手持一柄白狐浮尘,对天空星象、算卜问卦、动植物的生长习性比较有研究。”
苏真笑道:“闹闹,这个也不新鲜,白檀仙人就是我们在凶吉岛见到的洞下仙人,紫薇仙人和白檀仙人是同门,继续说,紫薇仙人自己呢,他擅长什么?”
闹闹接着道:“他擅长什么不用我说啦,秦老大和你看壁画都猜到了,紫薇仙人对工程建筑、医术、镜术、匠术、巫术、天文海象都比较娴熟,他描述自己所学最杂最乱,但却都不是最精,不如他的师兄那么专心一致。”
苏真道:“这还不算精啊,紫薇仙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那还有一个呢,他的师弟。”
闹闹稍稍皱眉道:“他们的师弟手持一柄赤色浮尘,道号‘赤羽仙人’,貌似还是个问题人物,差点被师父逐出师门,所擅长的尽是旁门左道,钻研尸、毒、蛊、咒、疫,特别喜欢研究和收集女性的尸体,同时擅长机关暗器、消息埋伏等杀人的手段,利欲熏心,生性淫亵、好大喜功。所以紫薇仙人和大师兄白檀仙人都很替赤羽师弟担心,怕他真有一天误入歧途越陷越深。”
苏真点了点头道:“还有这些轶事,不过貌似和咱们没太大关系,都几百年过去,花月教早已不复存在,所谓的仙人无非就是经历比较丰富,寿命比较长,研究的东西比较多比较玄。”
说话间,大德号忽然又经历了一次剧烈的摇晃,玛丽亚惊呼道:“不好!不好!不好啦!火山…火山爆发了,苏姐…不好啦,不好啦,海底岩浆离我们太近,按照现在大德号的速度,不等我们找到出路,可能就要被岩浆吞没了。”
这一席话立刻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大自然的天威之力他们已见识得太多,就见舷窗外到处都是红色的暗流,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般时远时近,大德号已开足马力全速前进,然而超载几乎让它陷入绝境。前方的美人鱼鲵依旧在拼命带路,头也不回直朝前冲,终于就在眨眼间,前方露出一线天光。
苏真等人大喜过望,有光就有出路,说明鲵带的路是正确的,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海底洞窟,众人紧张了七八分钟后,大德号如穿云破日的利剑般从海底裂隙中冲了出去,然而所有人喜悦还未来得及尽情释放,身后轰然一声巨响,海底火山彻底爆发,同时冲破海底洞窟,翻滚奔流的岩浆如一幅海底泼墨山水画卷般展开,再也无力高速前行的大德号一瞬间就被岩浆包围。
这一瞬间,连大德号前面的鲵都停了下来,她看似已不愿独自逃走,而是缓缓游回大德号的舷窗外,隔窗哀伤地瞧着大炮等人。拼尽全力的大德号已无法再做任何减速的动作,笔直朝着岩浆撞去,这一刻,驾驶舱里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撞向岩浆的后果。
苏真回头绝望地望向秦思雨,难道这就是结局,一个人的幸运终究无法改变一船人的命运。还是此刻,大炮再一次用尽全力吸气,发出了一声惊天动海的蝉鸣之声,他忽然很明白,正如海底洞窟里他濒死的那一刻,要么出现奇迹,要么就是自己和所有人最后的悲鸣。
果然,奇迹终究是要发生的,大德号下方升起一团银色的光芒,光芒急速上升越变越大,轻轻一托就将全速前行的大德号架住,紧接着,在驾驶舱里的众人就见大德号被银光包围着,不可思议地冲出了海面,这股力量几乎已凌驾于航天飞机发射时摆脱地心引力所产生的强大动力之上,大德号冲出海面还不算完,竟然飞了起来,离海面约有十几米的高度,更神奇的是,舰体下方展开了一对十几米长的银翼,它竟凭空生出了一对翅膀。
巨飞鱼!
玛丽亚狂喜般尖声大叫起来,众人透过舷窗仔细再看,可不是嘛,大德号停在巨飞鱼宽厚的脊背上,它张开双翼在海面上迎着阳光低空平飞,身后不远处,海底火山喷涌着跃出海面,一道道黑烟冲天而起,蓝色深瞳之岛、珊瑚蟹岛、海蛇环礁、飞鱼暗礁尽数沉入海底消失不见。
驾驶舱里终于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众人彼此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谁都不会去想为什么大炮的一声蝉鸣会召来巨飞鱼,还将大德号顶出海面飞到空中,他们关心的只是结果。
大炮扒着舷窗朝外看,就见鲵双手抓住舷窗外侧边缘,正一脸神往地观日吹风,她也随大德号一起飞出海面。
苏真伸手搭在秦思雨肩上笑道:“喂,有你这个护身符在,真好。”
秦思雨亦是笑道:“你们好,我才好。”
大约十几分钟后,巨飞鱼俯冲入海,转眼沉入海底,玛丽亚稳住大德号再度下潜,这里已远离受火山爆发波及的区域,大德号上所有的设备也都恢复正常。
玛丽亚回头问道:“苏姐,我们现在去哪?”
没想到苏真哈哈大笑两声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有水平了。T告诉我接走仁的黑鹰朝东飞去,而巨飞鱼也带着我们朝东飞,更巧的是我刚才似乎瞧见我们前方有条船。玛丽亚,我现在以大德号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找到那条船,追上它,如果它就是‘海神之心’那可热闹了,我打算…去打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