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双眉紧皱,凑上前没好气道:“喂,如果你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想跟我来个临终告别的话就免了,想让我带着大家活着离开之类的话也免了,想让我救出无名、T、辟邪和闹闹的话也可免了,这些你不说我都会去做。如果是关于大炮的话,我很放心他,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我唯一担心的是他回来如果看不到你,我实在没办法和他交代,搞不好他会杀了我也说不定,所以我拜托你,也请求你给我好好坚持一下,你都活了那么久再多活几天没这么难吧。”
秦思雨苦笑道:“你这么说明显就是觉得我快坚持不住了,要拿话激我。是…我的确有油尽灯枯的感觉,但对我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你们不太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苏真打断道:“别废话,有精神说这些不如给我闭嘴,我尽快把路探完了结此事,咱们都是珍贵的小白鼠,就算何玄黄见死不救,我相信张教授一定不希望我们就这样死去,我会尽全力让大家都活下去,你也是。”
秦思雨点了点头道:“好,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才是我们的队长,我们的生死存亡都交给你了,这个…拿好…”将手里的思雨剑递给苏真,同时偷偷将那枚手雷交还,原来刚才在宫和礼上前搜身之际,苏真情急之中将手雷塞给秦思雨,所有人都知道秦思雨用剑从不用枪,且又受了重伤,宫和礼果然没有去注意他。
苏真藏好手雷,握着思雨剑道:“玛丽亚,秦老大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继续聊你们的前世今生,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他若死了我绝不饶你。”
玛丽亚眼眶里噙着泪道:“明白,明白,我一定让他好好活着,他还有未完的故事没有告诉我,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很好奇…”
秦思雨伸手逝去玛丽亚夺眶而出的泪水,欣慰且温柔地笑道:“你怎么又在我面前哭了。”
苏真再嘱咐道:“茉莉花、梦瑶、雯雯…小白,你们几个别轻举妄动,接下来的路由我来完成,万一我出事了,一切听雯雯的,这是我的命令!”
茉莉花开、梦瑶和小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齐齐点头道:“是,我们听雯雯的。”
雯雯和苏真彼此一瞧,均是默契地点了点头。
苏真回头朝洞口方向望了一眼,大德号的聚光灯直射而来,背光之下那里显得异常漆黑,如今已是凌晨三点将近四点左右,恰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苏真踏着美人鱼的尸体走到岸边回头道:“金先生,我可以走了吗?”
何玄黄恍惚间一愣,才回神道:“准备好了就走,最后两句指迷歌诀隐藏着什么危险和秘密只有你自己清楚。”他冲泰山、嵩山、后梁、后晋一指对岸,让他们跟着苏真。这四人的脸上立时就增添了几分惧色,面面相觑,只能听命行事,泰山、嵩山刚才处理衡山等人尸体时找到了几枚满载的弹匣,再度举枪。
苏真真就纵身一跃跳入水中,第二处水潭里布满美人鱼的尸体,池水也变得异常血腥和浑浊,苏真几乎不用游泳,只需扒着美人鱼的尸体就能趟过去,她下水不久泰山四人也不得不朝鱼尸堆里跳,偏偏美人鱼尸体的上半身全luo无遮,有些个尸体还正面朝上,恰如跳入女澡堂里一样,怪诞、香艳和恐怖混合在一起,让这四名千锤百炼的铁血人物都不由地胆战心惊,浑身发毛。
岸边,余下的众人瞪大眼睛瞧着,也替他们捏把汗,此时若再有一批美人鱼冲杀出来,只怕这次全军覆没的就是他们,好在水潭长度才十余米,苏真一会就平安上岸,大德号的强光灯将洞里的一切都照得一览无遗,左右两座黄金金字塔近看之下金壁辉煌,仿佛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
苏真朝前走了几步,率先被金字塔下的一个倒在地上的青瓷梅瓶吸引,并非她对古董梅瓶有研究,而是梅瓶上的图案太过奇特,不是什么飞禽走兽、花鸟鱼龙,竟是汉字“解注瓶”。
苏真闪念间想起一件事,她知道解注瓶流行于汉晋,又叫镇墓瓶或斗瓶,是一种墓里才有的东西,古人用于镇压墓里的魑魅魍魉或者各种疫病,难道这宝藏兼是一座墓葬?这些金银珠宝都是随葬品?
十几口大铁箱横七竖八堆在中间,地上的金币、珠宝和首饰散落一地,苏真小心翼翼踩在上面,绕过铁箱朝里走,宝箱的数量只多不少,道路陡然倾斜向下且越走越黑,苏真打开头灯替自己照亮,赫然发现在这一大堆宝藏的后面还有第三处水潭,自此已是洞的尽头。
水潭呈圆形,大小也就十几平米,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水潭的正中央有块突起的礁石,礁石上摆放着一张黄金凤椅,凤椅通身纯金打造,模样和太和殿里金銮宝座相仿,仅尺寸较小了些,宝座上凡盘龙之处全部附凤,折角处嵌有龙眼大的夜明珠,即便在强光灯照射不到的低洼黑暗处,凤椅也显得轮廓分明,富贵中愈显神秘,神秘中愈显诡异,诡异中更透出比黄金金字塔更具吸引的神秘召唤,特别是对苏真,她盯着凤椅目不转睛,直到身后泰山的对讲机里传来何玄黄的声音道:“泰山,我看不见你们了,你们有什么发现,苏真人呢?”
泰山四人瞧着凤椅也颇为吃惊,他握着对讲机道:“这里有个朝下的陡坡,陡坡的尽头就是洞底,也有片不大的水塘,水塘中央有…有张黄金凤椅,苏真正看得出神。”
何玄黄道:“哦,既然是凤椅,那就让苏真上去坐一坐嘛。”
苏真回头道:“告诉何玄黄,本宫正有此意!”
泰山如实转达道:“金先生,她说‘本宫正有此意’。”
何玄黄干笑两声道:“你们四个小心看着,千万别让她耍什么花样。”
泰山道:“是!”他和嵩山、后梁、后晋齐齐举枪对着苏真后背。
苏真将背包卸下,手雷暗藏怀中,握着思雨剑站在水潭边缘,就见这潭池水异常的清澈,脚下还有阶梯通向水中,她沿阶而下,才知是一池温泉,这蓦然间勾起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渴望,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的渴望,她心里半含喜悦也半含着小心,继续缓步走下水,水面下有座小平台可供站立,再朝前就已深不见底,需游向凤椅所在的暗礁。
苏真深吸口气,温暖的池水浸没到她腰间,下半身暖洋洋的百骸通畅,她立刻做了个决定,即使身后有四把枪对着,即使不远处秦思雨重伤难挨,即使更远处还有四个人需要她想办法去救,苏真决定先让自己好好松弛片刻,至少洗一洗满身的血污和血腥,甚至她还要让自己更舒服些,于是摘下头灯扔回岸边,反正泰山四人都聚光在她身上,然后卷起袖子,散开头发,身子朝后背靠石阶,全身都浸没水中只露出头。
泰山四人在后面瞧着她的一举一动,他率先忍不住道:“苏真,你想干什么?真把自己当杨玉环,把这里当华清池了吗?”
苏真头也不回道:“玉环飞燕皆尘土,你可别咒我,再说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现在洗一洗也不算过分吧,那可是凤椅,不会这么好坐的。”
泰山走到苏真身后,蹲下身用枪指着她后脑道:“快游过去,千万千万别想耍什么花招!”
后梁上前拉开泰山道:“别逼她,就给她五分钟,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泰山皱眉瞪了后梁一眼,心里虽不痛快但也隐忍下来道:“好,看不出你还真够仁慈的…妇人之仁!”
苏真懒得听他两人说话,朝下一缩连头都埋进水中,好好洗了洗脸、挠挠头发,将自己的身心放松下来,只为偷得浮生半日闲。
水塘边,何玄黄又来问情况,泰山瞅着后梁道:“金先生,苏真把自己当杨贵妃了,正在水池里沐浴呢,咱这有人甘当御前侍卫、护花使者,说给她五分钟让她洗,我们几个正在等。”
何玄黄愣了愣道:“什么?她脱光了?”
泰山道:“这倒没有,如果她想对我们用美人计,那才叫幼稚。”
何玄黄道:“那你转告她,秦思雨快不行了,她若还有心思洗就洗个够吧。”
苏真抬头升出水面,自然不用泰山转告,她此时在水中缓缓拔出思雨剑,这让泰山一阵紧张道:“你想干嘛?”
苏真将剑完全抽出来,镇定自若道:“洗剑。”经过刚才和之前的几次大战,思雨剑的剑柄、剑鞘和佩饰上早已沾满了美人鱼的血污,苏真以手指轻抚过剑身,她虽不会用剑却忽地也有了些侠女的感觉,清洗过后才送剑还鞘,随手插在腰间,接着她朝前一扑游向礁石,也就三米左右的距离,就在她伸手触碰到礁石之际只觉指尖微微一痛,原来礁石锋利,她不小心还划破了指尖,流出一线血来。苏真小心谨慎登上礁石,到了此刻她也早已看淡,无论再有什么危险也只能面对和接受。
泰山握着对讲机现场直播道:“苏真已登上暗礁,正在检查黄金凤椅。”
苏真朝他四人挥手指点道:“照着这,照过来点。”目光已落在凤椅的椅背上,此处果然有些蹊跷,是一幅五指美人鱼和三爪美人鱼争锋对峙的图案,在两条鱼中间盘腿坐着个人,看不出男女也看不清面目,从手势看像是在讲经说法。
苏真自从在铁屋里见到五指美人鱼用虞传话之后就有种感觉,这两种美人鱼之间一种存在着某种联系和纠葛,如果凶残的三爪美人鱼代表是恶的一面,那五指美人鱼所谓善的一面又体现在何处,就仅仅是一次警告吗?美人鱼的歌声迷惑着我的心智,没有心灵的伙伴是你最大的敌人,这两句指迷歌诀一直和美人鱼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其意义究竟何在?
这会,岸边的泰山叫道:“苏真,你还在想什么呢,母仪天下就在眼下,坐呀,坐上凤椅让我瞧瞧。”
苏真心道:坐就坐,事到如今不坐岂不是被你们小瞧了不成。于是深吸口气,大大咧咧朝凤椅上一坐,恶狠狠瞪着泰山。
泰山握着对讲机汇报道:“苏真坐上去了,没…”可还没等他说完,忽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道白光,径直照到苏真脚下。
下一章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时刻,大逆转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