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回头道:“你闭嘴!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么!”说罢转向何玄黄道,“金先生,你们那有没有多余的止血药和纱布,我兄弟受伤比较重,腿上还被自己人暗算打了一枪,如果不及时止血医治恐怕小命不保,听说你是个医生,能帮我这个忙吗?”
何玄黄一阵冷笑道:“生死自有天命,关我屁事,何况我早就有‘见死不救’的大名。”他目光即转向鄱阳湖道,“你呢?洞庭湖已经表态了,你还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鄱阳湖瞧了瞧洪泽湖,好似很有趣的一笑道:“我凭感觉做判断,我觉得洪泽湖身上有一股强大而温暖的正能量,而你身上却充满了阴冷狡诈的负能量。我相信从古自今邪不胜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现在忽然很想听听秦思雨他们的故事。”
何玄黄嗤了一声道:“冥顽不灵!好吧,我宣布,你们俩出局。”说完来回横走踱了几步,将秦思雨、苏真、玛丽亚、雯雯、茉莉花开一一瞧过,最终目光一转,落在小白脸上道:“白,你怎么回事?我始终没想明白,他们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公然背叛我们,龙血森林你走失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仅是怀疑你,你就害怕地逃跑直至失足坠崖,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故事,你和洪泽湖是一伙的?”
小白凛然道:“故事很简单,我是若凡的闺蜜,我报名参加活动就是来找和若凡有关线索的,现在我就是若凡!至于洪泽湖…”她目光一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拉着他替我做掩护,就是觉得他傻。”
何玄黄缓缓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取而代之,看来我们在审核人员信息方面疏忽了,没排查闺蜜。”
苏真略显不耐烦道:“何玄黄,你到底搞什么幺蛾子,弄得自己和张教授一样,难道你知道关于这座岛的所有秘密,打算好好给我讲解一番吗?”
何玄黄道:“哎呀,你不提起张教授我还真忘了,你知道他有多么希望亲自来吗,他这一年最挂念的就是大炮,如果他知道大炮会飞了,一定又要反复唠叨他那句名言。”说着他蓦地一停,目光警惕地左右窥探道,“大炮在哪呢?他可是我们最重要的猎物。”
苏真冷笑道:“怕了吧,我说过,他会是你们最深的噩梦,一万年才出一个大炮,他现在是最接近神的人。”
何玄黄道:“不是吧,我怎么觉得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野蛮粗鲁没大脑,应该是最接近死神的人吧。”
苏真微隆目光道:“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喽。”她微微一顿,目光转向五常组道,“何玄黄,易容化妆的老朋友不止你一个吧,我刚才提起外星人的时候,信紧张地看了我一眼仿佛知道些什么,还有礼和仁不会都带着面具吧,这会也该让他们现身和我们叙叙旧了。”
何玄黄回头望了一眼,笑道:“何必呢,相见不如怀念,有些人还是不见的好。”
玛丽亚脱口骂道:“老狐狸,你卖什么关子,大家都那么熟了,有什么好不见的,我还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背叛我们,昧着良心投靠金富翁,甘愿做他们的小白鼠!”
何玄黄道:“那怎么叫背叛呢,是识时务,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扭头道,“信,既然被苏真认准了,你就别继续装了,那张面具时间戴久了真不好受呢。”
信点了点头,同样揭下了一张极薄的面具。
秦思雨和苏真瞪大眼睛瞧着,苏真一眼便认出道:“B4!居然是你,B组唯一的幸存者,如果B在天有灵,一定会鄙视你的。”
B4不屑道:“他是他,我是我,环境所迫,人是会变得,我现在叫阿凯。”
苏真移过目光道:“仁,还有礼姑娘,你们又是谁…”她猛然心头一沉,如果没有记错,被金富翁抓走的女性只有一人,那就是纳兰诗,不会的!不会的!苏真竭力告诉自己,她绝不是纳兰诗。
何玄黄道:“你别多想,礼是金富翁派给我的私人保镖,而这位仁组长,他才是个冤大头。”
仁苦苦一笑道:“是啊,我真的是个冤大头,你们一个个都骗得我好苦。”
何玄黄道:“苏真,你就别庸人自扰了,这次任务就我和阿凯两人参与了,我是影子正团长,他是影子副团长。五岳、五代、五音、五经组的确是我们的人,他们彼此间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自己人,在我发出召唤密令之前各自为战、自由发挥,充分享受和体验游戏的乐趣,直到昨晚我才把他们召唤到我身边,自由发挥模式转换成直接领导模式。正如你所见,五岳、五代都是行伍出身,五音、五经组各有所长,譬如商,他让你们想起了B那个短命鬼吧。”
苏真道:“这又如何,二十个人供你调遣,还不是死得就剩下七个。”
何玄黄虚情假意哀声一叹道:“那只能说明探险太危险了,真正能生存到现在的才是强者中的强者。”
苏真忽道:“尚书是怎么回事?”
何玄黄道:“他啊,你果然记得,他同样是个短命鬼,我密令他暗中给你传递消息小心眩晕弹,是想让他博取你们的信任,以便于将来能更好的控制你们,可没想到这个短命鬼在飞鱼暗礁被腰斩,白白浪费了五经组的秘密武器,和他作为一枚重要棋子的价值。”
苏真道:“是嘛,难道在你眼中,他们所有人都是你随意摆布的棋子吗?”
何玄黄道:“我知道你能言善辩,想方设法抹黑我,但这是徒劳无功的,宝藏是蝉,你们螳螂,我们是黄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所有一切的根本,离开了凶吉岛的庇佑,你们什么都不是。”
苏真不知道何玄黄为什么要说出这些,他并没有拖延时间的理由,而正真要拖延时间的恰恰是自己,她唯有把希望寄托在大炮身上,希望大炮快点出现,想办法打破僵局,却又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好办法逆转局面,甚至她都不知道大炮是否平安,苏真只能继续展开话题道:“那血液收集器又是怎么回事?”
何玄黄冷哼道:“你们果然搜查了北恒山的背包,不错,五岳泰山组有一项秘密使命就是收集你们的血液样本,咱们都是珍贵的研究对象,若真死了一两个,张教授可要不高兴的。北恒山在从蟹岛跳海之后就失踪,这让我一度十分地焦虑犯愁,直到在舌桥下看见他吊在那,真是天佑我也,立刻密令泰山必须拿回北恒山的背包,这件事最后还是大炮替我完成的吧,把我们都逼上廊桥,大炮飞上去救下商和北恒山,轻轻松松。不过我也挺纳闷,既然你们发现了北恒山的秘密,为什么不拿走血液取样盒呢?”
苏真故意放缓语速,狡黠一笑道:“当然是避免打草惊蛇,想挖出潜伏在赏金猎人队伍里的间谍。”
何玄黄似有察觉道:“苏真,现在没工夫和你叙旧,你倒是提醒我了,趁你们都在把血液样本都取完,这件事我觉得泰山在第一次抓住你们的时候就该完成,却一直拖延到现在。”他说着一挥手道,“五岳、五代,过来取样!”
后梁、后晋走上前举枪指着苏真等人,泰山、嵩山由金属盒里取出标有苏真、玛丽亚、秦思雨、雯雯和茉莉花开字样的五枚血液收集管上前抽血。
何玄黄道:“顺便补充一下,无名和T的血液已经抽取。此外后唐虽然伤重难活,但今早已醒了,我命后梁将闹闹和辟邪的容器给她,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任务,她也真是可惜了,曾经的全能女战士。”
苏真道:“你太冷酷无情了,连一个将死的姑娘都不放过,我看她连走出洞府都困难。”
何玄黄道:“没所谓,就算她完成不了,辟邪也跑不掉,最多就麻烦五代组再去一次。”
两人对话间泰山和嵩山已完成抽血取样,泰山将装有血样的金属盒交回阿凯手中。
何玄黄道:“苏真,你起来吧,最后那一程还得你来走,谁叫你死咬住那两句指迷歌诀不放。”
苏真深吸口气,看来已是不得不为,可不等她站起来,就见秦思雨摇摇晃晃扶着洞壁先一步起身,提着思雨剑道:“最后的一程由我来完成吧。”他话音才落,苏真和玛丽亚齐齐站起来,还不等两女开口阻拦,就听洞口方向,第一处水潭的对岸,传来如马蹄纷踏般的嘈杂声,仔细再听不由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心朝下沉,那声音分明就是无数的大鱼被从水里捞起来后甩尾扑腾声的叠加。
那只有一种可能,又有大批的美人鱼从洞外扑腾进来,众人举起手电筒隔着水潭打向对岸,灯光晃动之间蓦地就见一条高约三米的巨美人鱼立在岸边,就好像从洞口的巨大石像里被释放出来一样,狰狞凶恶的面容丑陋无比,锋利弯曲的三爪寒芒森森,通体银色的鳞甲层层叠叠,好似从地狱之海中爬出来的罗刹鱼鬼。
在巨美人鱼的身下,无数的三爪美人鱼匍匐在地,或呲牙咧嘴、或挥舞利爪、或甩打鱼尾,群鱼乱舞,摆开架势以严正以待,就等首领一声令下,它们就要跃入水中游上岸再度展开一场血腥杀戮。
这一幕几乎已让岸边的所有人绝望,他们已经拼到弹尽粮绝,他们已经拼到体能透支,他们已经拼到伤痕累累,就算此时大炮能神奇的出现,就算此时再有十个秦思雨出现,就算此时狂风暴雨转头回来,恐怕也无法抵御对岸的阵势。
如果现在任何奇迹都不会出现,那他们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朝洞底跑,跨越已经推挤如山的美人鱼尸体,跳下几乎被尸体壅塞的第二处水潭,全力朝宝藏深处跑,但那依旧充满危险和不可预知。
弹指之间,无数的念头都变成一个“跑”字,只不过再一幕奇景的上演暂缓了众人步伐,就在他们和美人鱼之间,第一处水潭上,忽然间白浪翻滚,水面下红光闪烁,又有一个庞然大物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出水面,铁马横刀般阻隔在两岸之间,漆黑而泛着金属光泽的弧形外壳上,赫然有三个字:“大德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