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萧瑶见少那有些调笑的眼神,恼羞成怒地正要起身拿少年出气。这也是她所能想的最好的摆脱目前尴尬境地的办法。只是她的这个想法注定是无法实施了,和尚不知何时已经自那法杖尾部抽出了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和尚大笑数声,发泄着自已的悲愤与快意。气海被废,一身功力尽毁。好在上天垂怜,让这个小妮子落道自己手上。也多亏那小子年轻,经验必毕有限。正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筹码。那少年的平淡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应对?”
该死的,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在想着教这个蠢蛋妮子。看来自已翻身的机会又大了几分。那和尚心下更是高兴,那小年看来很在乎自己手里的妮子。想来如果计划的好,不仅能把这个小子给除了,还能让自己乐呵乐呵。
“你应该试着先打消对方马上下手的念头……”少年的话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萧瑶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可是他虽明其意,但还是问她道:“你眨眼睛是什么意思?”在他的计划里,萧瑶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他选择性的忘了,萧瑶是不知道自己没有危险的。可就算是他真的没忘,但想毕他还是会问出声来。
萧瑶发现原本很聪明的坏人怎么今天变笨了。这种事不用他说,自己也明白。自己好歹也独自在这个乱世活了数年,这点智慧还是有的。可如今自己还没付诸行动,那个坏人却把自己的计划给说了出来。果然,那和尚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心里只道是少年坏事,却不知这和尚一看就是那种老江湖了,怎么可能如此简单的就被自己给糊弄了。
萧瑶是越想越生气,忽然抬手指着少年道:“你这个坏蛋!不想办法救瑶瑶就算了,还在一边乱说一通让他知道了!瑶瑶就知道你那个什么一诺千金是骗人的!说什么不会丢下瑶瑶,都是骗人的!瑶瑶明白了,你就是那种宁花千金,也要把那什么一诺给要回去!”
少年听得心下暗乐,只道她学得快。而和尚听了更是心花怒放。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一口唾沫一个钉的主儿。听这妮子之意,这个少年竟是给了她如此重的一个承诺。当下只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可是一想到那少年的手段,只得小心地防范着。
“放下剑!”和尚想试试这个注的分量够不够,虽然他自认这个小条件那少年定会照做,可偏偏那少年却是理都不理。和尚怒了,正想给手中的少女放点血好让对方放聪明点。
萧瑶却是比他还着急,大叫道:“坏人,别发愣了,赶紧把剑放下!那个大师,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少年听了也不回应,只是从怀里扯出一张写满了字的锦帛扔道和尚脚下。见和尚小心的捡了起来并展开,他才开口道:“时间还是短了一点,只得到这么一点东西!”
和尚却是越看越心惊,觉得这么些年来简直就像是活在对方眼皮底下似的。这上面写满了有关他的一切。最令他胆战心惊的是他自认藏匿很深的老母与孩子,都一一记录在上。萧瑶看那和尚被一卷帛给震住了,便有些好奇的想看看那个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只不过当她看了几眼之后,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这哪是什么出家人,跟本就是一个采花大盗。这几十年下来也不知犯了多少案,如今自己落在他手里,真是会生不如死。又想起那一面记载的一件案子,可能死了还要受辱!当下只得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神色淡然的坏人身上。
少年看这和尚装扮的采花大盗脸上表情一阵变幻,也不打扰,由着他慢慢想。他虽是个采花贼,但看了他的过往便知道这也是一个可怜人。长得丑,家里又不富,本就够不幸了,偏生周围之人又以此胡编坏了他名声,说他家祖上干了天怒人怨的事，所以才遭了天遣……也因此其年近三十还不能成家。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他开始报复,第一次便掳走了邻家之女,迫使其为他产下一子。本想就这样跟她过一辈子,不成想那女子后来逃了,非但如此,走前还将自己的孩子给溺死^虽事后被他所刮,但孩子终是死了。于是他又掳来一个,又那般行事,只是待孩子出世后便将那女子杀了，孩子便送回母亲身边。
有些事一但做了，便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像他这样，明知不可为，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已。他不知道自己前几次都在边境做案，这才招来眼前的少年。
“你到底是谁?”
“放了她!”
“凭什么!”
“她死,活刮你母与子!她伤,断他们四肢!”
“你……你这可是犯了江湖大忌!”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最要的一条便是“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若犯此规,人人可诛!少年这话叫他胆寒，他相信少年说得出便一定会做得到。只是还是怀着一丝希望，将这一条摆出来，幻想着少年有可能不知道。
“以牙还牙!”
少年的话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沉吟了片刻,他又想到了其它，正要开口跟他说。但少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只一句“放不放”另他哑口无言。见他还是犹豫着不放人,少年又道:“放了她,你走!此事就此作罢。”
采花贼见少年又松了口,便以为还可以逼少年多退步。只见少年眼中寒芒闪烁,飞起一腿踢起面前的小石子流星般没入那采花贼先前藏身之树。而后道:“无量天尊!‘百善孝当先,万恶淫为首。'道友两者皆有,才有废修为存性命之举!以道友目下速度,贫道自信道友出手那一刻便也是你回归天地之时!”
不再理会他,少年又对萧瑶道:“不知所畏!与人对敌,不到最后一刻焉敢有丝毫大意!不明就理,又怎能凭心而为!胡发善心,当真误人误已!”
萧瑶被说得一阵脸红。当时要是小心点,那歹人还真制不住她。毕竟刚被废,身体虚。她却反应不慢,而这却足够少年救援了。这就不说了,若当时就知道他之前所犯的事,谁还管他冤不冤;当然,如果之前不去求情,让他被坏人一剑结果了,那就更没有后面的事了。想到此,萧瑶小心地推开了架在颈上的匕首,而后跑到少年身边,忽然抓起少年的手左摇右晃地撒起娇来。
少年一片温暖,就看向假和尚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既往不究!”
看着那歹人眼睁睁从自己身边走过。萧瑶嫌恶地侧了侧身,而后不满道:“为什么要放他走,他那么坏!”
少年却正色道:“小妖,你要记住,武者的世界只有两种人——敌人跟朋友,没有好坏!至于为什么放他,这个原因就太多了。贫道只能说是他命不该绝。道家讲究一切随缘。碰上他,便是他与贫道之间的缘分。无论好坏,这便是天意。天意若是真欲至其于死地,便不会有你为他说话。而这便是他的造化!正所谓天意如刀,老天既然要借贫道之手惩处于他,贫道自会顺天而为!然事在人为,你为之求情,谁又能说这不是意?道家有‘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之说,意思是说万物皆有一线生机。既然他的那一线生机以出,贫道又何必逆天而行……这么说你可曾明白?”
萧瑶早说被少年这一番说法说得摸头不知脑,听他又忽然问她明不明白。她想了想,有样学样的行了一个道家的礼数才道:“无量天尊!道友一番话令贫道茅塞顿开,听闻世人皆有七窍玲珑之心,只因种种使之并末全开。如今得道友之助,贫道只觉已有六窍通达……”
少年听闻有些不解,他有些疑惑这心有七窍之说源于何处。只不过听萧瑶如此说,只到她是真正快明白了,因此也就不在意她对道家的不敬,只余内心的高兴。只是那高兴并未停留多久,那萧瑶又道:“因此道友所说,贫道却是一窍不通!”说完自已却是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年见此也不生气,因为萧瑶如此只说明她之间所受的内心创伤已经好转,惭惭显现出了她的本心。这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他自信,它日定会出现一位纵横江湖的古灵精怪的“小妖”,而她将会在自己的护卫下健康成长。想到此处,少年却是又怜爱的看了一眼他日的“小妖”,淡淡道:“道友总会明白的!”
萧瑶听了眼前一亮。她惊讶的指着少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跟着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说除了说教提问之外的其它话语。平常要不就用那一成不变的语调向她解说,要不就是气死不不偿命的教训她……反正自己要么就是郁闷的不行,要么就是吓得不轻。如今初听他玩笑的话语,还真是被惊得不轻。
回过神来,萧瑶突然走到少年身前,明眸直视少年双眼,两手握着少年那强健有力又略显修长的大手坚定道:“武者的世界除了敌友,还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