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上庸逗留了几日,一大早胡峰便接到了左家的请贴,他二话不说跟着来人同去左家。按说这左家是上庸大户,房屋理当气派。但胡峰近得大门,方才发现这个“大户”还真有点寒酸。没有楼台水榭,也没有假山林园,就像是一个操场一片开阔。
近得大厅,左家的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到了。除了左道外,胡峰几乎不认识任何人。但只看众人的气势,他便能肯定这些都是左家镖局的好手。
“不归散人,你是否要给老夫一个交代!”
胡峰愣了愣,再看左家这一副架式,顿时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左公,看样子您这是要给贫道来个下马威啊!”
“胡不归,你少在那装模作样!如今上庸城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你一进上庸便说替左公教训我左氏镖局的几位少主,你道是先说说咱们谁给谁下马威!”
胡峰语塞,这老顽固手下的怎么说起话来也变得讲理了?
“呵呵,你们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蛮不讲理了!上庸是你们左家的地头,贫道没事惹你们干什?再说与几位左兄弟的事,那是上庸人所共知的!此非贫道之过,是以左公要的交代贫道给不了!”
“这么说你是认下欺负老夫后辈之事了!”
话才说完,厅中众人都爆出了一阵杀气,可胡峰对此却不什不适!这些镖局好手杀气是不弱,但那也要看与谁比。
“左公,贫道尊您一声左公,那是敬您江湖前辈的身份,可非怕了你们左家!想来你此次请贫道来并不是为了此事!若真是贫道想错了,那贫道这便离开就是!”
“胡峰,你还真当我左家无人了不成,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众人爆喝道。
“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留下贫道不成!也好,所幸贫道便在此小住几日!”
众人闻言一阵尴尬,纷纷转头看向首座上的老人。
“上庸城是我左氏的根本!如今众人皆传我左氏叫人打上门来,不归散人,这个交代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说得是!这才是与贫道打过交到的镖王左道!只不知刀圣想贫道如何交代?”
“无它,认错罢了!今后若无左家准许,不得踏入上庸半步!”
“好!刀圣就是刀圣,说话就是胆气十足!只不过若是贫道不肯又当如何?”
众镖师听了大怒,这不归散人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胡不归!我左家可是给了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别以为你在边境闯出点名来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左公好心放你一马,你还真当自己能与左公平起平座了!”
胡峰不觉有些讶然,看来左氏这些年也是变得有些自大了。看着左道脸上面无表情,胡峰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左公,你左氏镖局之人都是这般没规没矩?在贫道的天王山,只在贫道在,还没有下属敢这般放肆!”
“胡峰!你……”那镖师大怒,指着胡峰说不出话来。其余镖师眼见这年青镖师这般作为也是不喜,但毕竟是自家人,如今被人指责也是同气连枝看胡峰不爽。
“不归散人这是在教老夫如何管理下属?”
“不敢,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你当知道,我左氏镖局从不参与你们南北江湖之争!”
左道的话很明白了,这是在暗指胡不归将他们拖下水。他们算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虽处在江湖,但于南北之事却从不参与,也因此左氏镖局才能安稳出入南北两边。而江湖上那么多的镖局,也就只有左氏能做到这一点。
“左公若是指这事,贫道当然得给您一个交代!贫道与你们左氏也算是旧识了,对于左氏贫道与天王山众好汉都是万分佩服……至于说将你们也拖进这潭子混水,那确实只是意外!”
“这便是你给老夫的交代?”
“非也!贫道说过要给您老一个交代,自是不会耍赖!需知以你我二人之身份,都是不能随便胡说之辈!但有些事情,不论左氏是否得知,贫道却是要先说清楚才成!”
左道听了默不作声,胡峰会意,这才又继续道:“贫道与萧瑶相遇纯属偶然!想来这一点左氏已然明白!贫道当时本不知其身份,只是因为与她有缘,这才救下她一命。这一点左公有何话说?”
“老夫承你情!但你不该如此对瑶瑶!”
“承认便好!但左公说贫道不该如此待她,贫道便想问问要如何对她?贫道本以为她是个无依无靠之人,所以教她处事、武功,好叫她能独自活在这个乱世!这一点左公可认可?”
“不归散人,你所说教瑶瑶之事,老夫也承你情!但只你让瑶瑶卷入你的是非中,便是什么情份老夫也不认了!”
“贫道说了,这些只是个意外!贫道的本意便是教会她本事,既然来了两个免费的磨刀石,贫道又怎么会放过?左公不认为这两块磨石是极品?贫道唯一算错的便是瑶瑶并非无依无靠,只不过这个依靠有倒不如无!”
“胡不归!你这是在向老夫挑衅!”
“贫道说话一向如此!至于是不是挑衅,各人理解!”
“胡峰,若是你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老夫以大欺小!”
“你却定要贫道当着众人的面说?”
“说!”
“唉!左道,瑶瑶是女儿家!这便是你们左家对瑶瑶的态度?”
左道听了老脸难得一红。只是他本就红光满面,是以众人均是看不出来。也见着场中众人杵在大厅像一截截柱子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杵在那做什么?都给老夫滚出去!”
左道一发火,先前那些面含煞气的镖师顿时吓得如跃龙门的鲤鱼般争先恐后的挤出了大厅。看得这一幕,左道更是羞愤难当,对着那面露笑意的胡峰道:“胡峰,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定叫你好看!”
“贫道初遇瑶瑶,那时她正被一队兵士欺负!贫道想知道,上庸左氏怎么说也是武者世家,怎么就没教她一点防身技量?”
“我左氏功夫传男不传女!”
“是吗?贫道却是不信!但你既然这般说了,想来也有你们的想法,贫道也不便多说,这便算了!只是令贫道不解的是,你左氏好像也挺着紧瑶瑶的,怎么这么一大家子人却看不住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是吗?但在贫道看来,真正的高手不是老虎所能比的,就如左公这样的!想来左公这椅子上的白虎皮应该是左公猎到吧!”
左道被胡峰这一通抢白说得哑口无言!虽说他回答时说话大声,但他自已都觉得没底气。只是他面子上抹不开,这才言语相驳。对于胡峰所说的这两点,他之前也不止一次的后悔过。也因此才有了如今萧瑶去哪都有人跟着。
“算了,贫道也算你说得有理,那贫道的第三问便是瑶瑶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会不声不想的离家出走?”
“老夫不知,瑶瑶不曾说起过!老夫等人也不只一次的问过了,可这丫头就是不肯说!说来说去这都怪你,好好的一个女儿家,这才多久的功夫,你看看都被你带成了什么样!”
“贫道反倒认为这是好事,最起码不会再那么容易上当受骗!你不谢贫道就算了,还在埋怨贫道,贫道倒想要问问刀圣前辈这是何道理!”
“别给老夫说那么没用的!老夫只问你,你这么说是不是知道她离家的原因?”
“这个贫道自然知道!这也是贫道来上庸的原因之一!”
“为什么?”
“瑶瑶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不想嫁不嫁便是了,这与离家有何关系?”
“瑶瑶听说你们私下里都将她许人了,那会她都听到人家上门提亲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许人,什么提亲?老夫怎么不知!”
“你这是在问贫道?”
“你继续!”
“继续什么?”
“这就完了?”
“不知左公还想如何?”
“你不是说有事吗?”
“来时有,但现在没了!”
“老夫不明!”
“瑶瑶说了自己不想嫁人,她也不想离家。只是怕自己回来说不上话,贫道这才跟她说可以帮她解决,也才有了这丫头吵着闹着要回上庸的事!适才左公有言‘不想嫁不嫁便是了’,想来以左公的名望自是说一不二之人,那贫道答应瑶瑶的事便已经办到了,当然也就没事了!”
“你是没事了,那么便到老夫了!胡峰,你一入城便打伤小儿,虽说是老夫那四个不成气的东西先动的手,但总归是被人打了,老夫若是不活动活动,少不得又会有些风言风语!不归散人,你可准备好了?”
胡峰听得也是一声大叫道:“刀圣左道,贫道早就在这等着呢!当今天下有四大绝世高手:武尊岳峰、邪师齐田、刀圣左道,还有道教第一人古道!贫道此次南下本想与武尊一战,只可惜阴差阳错寻到了刀圣的地头,若不一战当为平生憾事!”
“好!江湖男儿自当如此!胡峰,也别说老夫欺你一后辈。只要你能接下老夫十招,之所说之事,老夫便当它没发生过,今后这上庸也将任你行事!”
“等等,贫道话还未说完!传闻左公之刀法于马上才能显出真正的威力来!贫道今日要见识的是真正的刀圣,打了折的……贫道还放不在眼里!”
“好!小娃娃有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随老夫城外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