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圆缺又黯淡无光,微暗的月色下,断崖上站着两个少年,一个身穿白衣,相貌堂堂,二目中有着一抹阴森,另一个身穿黑衣,双眼一笑,整张脸也变成了狐狸脸。
断崖之下,坑中躺着两个人,一个人的身体已经摔的破碎,血液铺地,血液中还躺着一个黑衣少年,身体虽然没有摔碎,但也在流着血液。
此时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除掉敌人的时机。
但那断崖上的两个少年却没有丝毫动作,还在交谈着。
仓寄云的眼没有去看断崖下,也没有去看那自己的敌人李峰。
他对着狐狸脸少年道;“你所做的这一切,意义何在?”
他始终想不明白,狐狸脸做这些的意义何在,如果是为了除掉李峰,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如果不想要除掉李峰,为什么还要劫走凌香月用来威胁李峰呢?
不明白,不明白。
自己的脑袋完全跟不上狐狸脸的想法,也猜不到一点他的计划。
“呵呵,呵呵。”
狐狸脸忽然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道厉芒;“敌人一定要用自己的手来击杀吗?敌人为什么要与自己为敌?既然与自己为敌,就一定要除掉,这个除掉的办法很多,有用剑杀了,有刀斩了,用绳子嘞死,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报复方法。我却不喜欢这几种报复的方法,太过无味了,就像是难以下咽的酒。”
他顿了顿,又笑了几声,才说道;“我更加喜欢敌人照着我制定的游戏去做,我让他独自一人出来,他就要出来,我让他跳崖,他绝不能不跳,我若让他死,他也不能不死。”
仓寄云的眼睛已经抖了抖。
他还在说着;“现在杀了他,这游戏就一点儿也不好玩了。杀人并不是用剑用刀,那样太暴力,杀人是一种艺术,这种艺术被我化为了游戏,杀人既不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呢?”
“如果用我的手杀了他,一了百了,那样真的太没有意识了,我要让他活着,还要让他参加比赛。”
“比赛中,我会告诉他凌香月在哪里,他又怎么做才能救回凌香月。”
“呵呵,那时候他的眼神一定很好看,脸色也一定很精彩。”
“所以这场游戏并没有在这里结束,早着呢。”
仓寄云一边听,双眼旁的肌肉一边在抖动,忽然间,那抖动的眼旁似乎并不是恐惧,而是快乐。
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杀人才更加有意识。
他第一次觉得杀人的方法有这样多,并不一定要自己动手。
他哈哈大笑起来。
又大声的说道;“那时候,地狱也不过如此,哈哈,哈哈,我已经在期盼神武大赛的开始了。”
那狐狸脸也笑了几声;“你终于明白了。”
仓寄云点点头;“我当然明白了,杀人真的不需要动手。”
狐狸脸道;“是的,杀人本就不是一件光明的事情,是一件黑暗的事情,既然已经是黑暗,把这个黑暗变得更加黑更加恶毒又如何?”
杀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注意他,而是注意他身边的人。
仓寄云明白了。
狐狸脸笑的更开心了,似乎因为遇到了知音。
两个人同时笑了几声,便转身回到神武域去。
两个人刚刚走出这片地方,忽然间,空中落下一个红发老人。
燃天老祖的眼睛充满了严肃和认真,喃喃道;“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这样的敌人比实力强的敌人还要可怕,因为他从不与你正面交锋,而是从你身边的人下手。太可怕的一个少年,居然玩弄一个人的心。”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敌人,一是那种用实力杀人的,二是玩弄敌人的心的。
前者看起来比后者危险,但后者的危险却在潜在中的。
燃天老祖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敌人,那一次当真是九死一生,所以他懂这样的敌人有多么可怕。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断崖下的李峰,自语道;“只有你自己出来,才会引诱出敌人,我才能躲在暗中观察出蛛丝马迹,此时已经知道凌香月的踪迹在那个少年身上,我便跟着他,一定可以救回凌香月,至于你,还要忍受一段时间,只有我救出凌香月的时候,你才可以不用忍。”
他并没有治疗李峰,便起身遁走。
夜静悄悄的,好在这一片并没有豺狼虎豹,并没有让陷入昏迷的李峰再次陷入危险。
当朝阳撒向天地的时候,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暗盟也在调查凌香月的踪迹,所有的一切蛛丝马迹都指向了苍蓝,奈何这本就是苍蓝地域,他们的动作又不能太大,也没有发现凌香月具体在哪里。
眼看着,抽签的时间已经到了,李峰却还是没有回来。
莫云轩只得编出一个理由蒙蔽蛮虎和小魔与太一,孤身一人去神武台的房间中抽签。
三天眨眼便过,随着时间的流失,这神武大赛的热火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长越高。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断出现一支支隐藏的队伍,把这个本来属于暗盟和顺天盟的比赛变得扑朔迷离。
但说这场比赛属于顺天盟和暗盟又没有什么不可,要知道顺天盟基本上已经代表了大半东州和八十的西州。
看一看来参赛的队伍,西州之中不在顺天盟之列的也只有移花家的队伍闯过了比赛。
那移花家的队伍队长便是花月,本也是一个名人,也是一个足以让人们热议的人,但因为其余队伍的表现太出色,这个议论声便少了许多,小了许多。
但谁又敢小看他们?
那天下十八将之十六已经出现在比赛中,其余两将之一假面将朱七七心本就不在这里,没有来也情有可原,但另一将呢?
谁也不清楚,只有李峰知道,移花家队伍中的那个如小生的年轻人便是十八将之一戏将。
在西州历练时结交的朋友之一。
他们队伍中的其余几人,赫然也有李峰认识的。
李峰没有和他们相认,是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表现的跟他们很熟,让人们误以为他们也是暗盟的人,那样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他们要是遇见仓寄云。
因此李峰看见熟悉的人,也没有上前相认。
但其余队伍也清楚的知道,移花家那一队伍的实力,就算他们表现的平凡,也没有人去小看他们。
这便是名气带来的副作用之一。
此时,这偌大的大厅中,座位上已经坐着了十八个少年,他们将会代表他们的队伍来抽取对手。
他们也都清楚,不论下一个队伍是谁,都不是可以轻易战胜的。
但他们之中的贪狼等人却更加焦急起来,眼看队伍已经越来越少,可他们还是没有抽中想要的对手。
如果能自己抽取,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抽取仓寄云那一只队伍。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眼中有着严肃,又不时闪过一道道沉思。
现在的暗盟有六支队伍;任天行和叶萧云凌云。南宫翎和暗盟黄卢玉玲、贪狼队伍、小丑队伍、风轻起队伍、炎黄团队伍。
如果加上与自己一方是友方的队伍;珀伽学院。
十六强、他们占据了七支队伍。
就算怎么抽,他们似乎都有可能抽到对方。
原来闯到这里并不是运气。
原来运气在抽签哪里。
忽然间,一道声音打破了他们七个人的沉思。
就看一个中年走上讲台,走到一个红木箱子旁。
那红木做成的箱子,少年们都能认出是制作乾坤袋最基础的材料之一‘乾坤木’,任何盒子用这种木做成,绝不可能让人的神识探查到里面的情况。
那中年把一只手放入箱子中,拿出了两张字条,打开后,平和的道;“苍蓝仓寄云队伍对战移花家队伍。”
有人在叹息,叹息的人都是暗盟的人,因为他们不可能在抽到仓寄云的队伍。
如果李峰在这里,他一定会高兴,因为他做的对了,没有跟移花家的人相认,不然的话,后果可是不好说的。
现在的移花家一直处于中立,没有加入任何一方,只是朝着冠军出发。
但他们已经遇到了最大的墙壁,这一道墙壁是挡住他们,还是被他们打破?
仓寄云的脸上有了些笑容,也对着花月点点头。
这并不是一场必须要死的比赛。
但花月队伍中的戏将等人的双眼月暗暗闪动了起来。
李峰是自己的朋友,他的敌人也就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就算杀不掉他们,也一定要让他们重伤,好给李峰等人减少难度。
“任天行队伍对战风轻起队伍。”
这一次,暗盟的人愣住了,最不愿面对的结果,还是来了。
两方只能苦笑起来。
然而霉运才刚刚开始。
“南宫翎队伍对战小丑队伍。”
“贪狼队伍对战珀伽学院。”
一连三次,他们居然都抽中了对方,令暗盟的人忽然起立。
许诺大喝道;“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些问题,但我们却一定要承受这个问题,不管这是你们的手段也好,还是我们的运气也罢,我只想告诉你们,冠军我们必定拿下。”
许诺说完,他们统统坐下,就像他说的一样,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还是要承受下来。
那仓寄云却笑了起来;“哈哈,你们这话说的好像不管怎么样,你们都能得到冠军似得,我也要告诉你们,不管你们现在进入多少支队伍,对付你们,我一人足以。”
火药味越来越浓,但那负责抽签的中年人还在继续抽签;
“孙靈队伍对战狂狮队伍。”
“狂破天队伍对战轩钰队伍。”
“花非花队伍对战紫玉队伍。”
“炎黄团对战冰鬼队伍。”
任何一支队伍的对手都不比对方差,这绝不是一场可以轻松结束的战斗。
那孙靈上一次终结了另一匹黑马队伍,这一次会不会再次成为黑马终结者?
那狂狮能不能闯过去?
暗盟七支队伍的命运又如何?
没有人敢去猜测。
莫云轩的双眼盯着那一角落坐着的冰鬼,那个笑起来像是狐狸的人,总觉得心中泛起危险的信号。
不光是他,所有人也在看着自己的对手。
只有一个人的脸上在微笑。
便是紫玉。
他坐在花非花的身边,笑道;“你知道吗………………”
他的话才刚刚说。
花非花就道;“不知道。”
他愣了愣,哈哈大笑;“你还是这样啊。”
这一次花非花没有在打断他的话,他继续道;“我出世,因为听到你们来参加比赛,所以我想要再一次挑战他和她。”
话了,他忽然不在说话,眼中有着激动。
她也不在说话,沉默了一会,才叹道;“她不会来的,就算是他也不会来,我们这样做完全是没有用的,你知道吗,完全是没有用的。”
她说完话,就要起身离去。
紫玉却一把抓着了她的手,喊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看不见你们的努力吗?为什么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花非花只是甩开了手,就走了。
他呆呆的站着原地,忽然发现这一次的比赛变得索然无味。
他不要冠军,他只要再一次能挑战他们。
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藏剑、无极、许多曾经挑战过他们的年轻人,看着花非花和狂破天两人离去,忽然理解紫玉的心情。
他们为什么来?
并不一定是为了冠军,还为了能挑战他们。
只是藏剑等人要挑战的人都出世了,而紫玉的对手却没有出世。
紫玉忽然大叫起来;“他们两人不出来,我就杀了你们,一定杀了你们,我看他们还会不会出来。”
轰隆一声,他只是在生气,可他身边那固定在泥土里的板凳却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