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划船的尹初夏打了一个大喷嚏,"谁在骂我?"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船上的两个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一个两个从她要走开始,便都闷闷不乐。
安安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抬眼瞄着尹初夏,"娘亲,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呀?"
"这个问题娘亲已经回答过好多遍了,你不是想出去出去看看吗?"
"要听真话。"安安撅着小嘴根本不买账。
尹初夏无奈道:"刚才已经有陌生人闯进来了,我们继续住下去恐怕不安全,所以,娘亲带着你们赶**命。"
安安琢磨了许久,还是觉得有问题,"可他们看着不像坏人啊,难道娘亲是坏人吗?"
尹初夏挑了挑眉,训斥道:"娘亲是怎么教你的,人不可貌相。"她最后一点耐心都被安安耗尽了,气恼地吼了起来。
安安撇撇嘴,"娘亲好凶..."然后,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尹初夏更加气恼,"哭什么哭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娘亲没教过你吗?"说着,她竟挥起了巴掌,只见安安的身体微微发抖,睁着一对琥珀色晶莹的眸子怔怔地看着她。
玛依拉放下船桨,冲过来想要护住安安,却发现安安已经被尹初夏拥入怀中。
紧紧地抱着安安,眼泪顺着面颊一滴一滴落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玛依拉同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默默地转身回去继续划船。
安安感受到娘亲微微颤动的肩膀,抬起头来,更加伤心地为尹初夏擦眼泪,"娘亲不哭,安安知错了,安安以后不跟娘亲顶嘴了,安安以后再也不惹娘亲生气了。"
"乖。"尹初夏抚摸着安安的头,母子俩哭的更加伤心,然而,安安却不知道她的娘亲为何如此伤心?
默默划船的玛依拉也忍不住落泪,莫名地感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派出去搜山的人全部归来,却一无所获,洛宜修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不愿相信,他希望还能有奇迹发生。
此时的洛宜修追悔莫及,当时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就不应该轻易放过她,除了她那张陌生的脸之外,还应该有许多东西是他所熟悉的,比如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比如她脖颈上的梅花胎记,比如她靴中的那柄看着很破却很锋利的匕首...
他捏着拳头,骨节泛白,恨不能从头再来,就这样错失了尹初夏,就这样错过了相见的机会,还有他肯定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一个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却比他机灵的小家伙。
"爷!"薛默打破了洛宜修的沉思,"属下发现那边有船锚。"
洛宜修抬眼眺望,那边是南疆?还是西辽国?他确定不了,只能下令继续追赶。
他们拼命地朝着薛默所指的方向追赶,一刻也没停歇,等他们赶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除了一艘木船之外,什么也没有,淡淡的海风夹杂着鱼腥味,在那艘小船上寻找不到任何尹初夏的痕迹。
抬头望了望,这是一处陌生的地方,或许是南疆和西辽国的边界,尹初夏带着孩子究竟去了哪?
他们刚想要下船一探究竟,却看见不远处边疆各有一对人马,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邹信芳一把抱着洛宜修胳膊,担心的说道:"殿下,你千万别犯傻,战事随时都可能发生,要是被他们识破了你的身份,挟持了你,楚南国怎么办?"
远福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认同邹信芳的观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这二三十号人若真被人盯上了,抽身可没那么容易。
而尹初夏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不会让他们感受到任何威胁,所以,此刻他们肯定早就找好了藏身之处。
"爷,咱们回去吧。"
洛宜修望着近在咫尺的岸边,郁闷的大声喊道:"尹初夏,你在哪儿?"
耳际,只有海风呼啸而过。
一炷香之后,在其他人的强烈要求下,他百般无奈只能命令调转船头回去。
船行驶了一会后,薛默忽然听到甲板上有动静,难道是伏兵?若是此时偷袭,他们恐怕就要把命留在海上了。
他带着大家小心翼翼地朝甲板处走过去,剩下的几个人保护洛宜修和邹信芳。
靠近甲板处,薛默发现一只手,很小很小,他狐疑着逮住那只手,然后就把一个小人拽了上来,诧异道:"安安?"
洛宜修听到安安两个字,急忙上前,审视了一番,只见安安脸上挂着笑,却又有些难为情,然后就把安安举起抱在怀里,忍不住吻了一口他的面颊,安安笑得很开心。
船停了下来,洛宜修盘问尹初夏的去向,安安低着头,不肯说,软硬兼施,问了许久,安安才道:"安安也不知道,和娘亲上了岸以后,我趁娘亲和姨娘说话,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
"什么?"几人惊叫,特别是远福,这孩子绝对是洛宜修的种。
洛宜修既高兴又担心,"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娘会担心的。"
安安低着头,只见他轻轻地摇头,"我给娘亲留了信,她看到了就不会担心了。"
"那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呢?"远福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
安安却把头扭到一边,小小的身躯扭动着,"因为我想让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薛默道:"那你娘究竟是往这边,还是往那边去了呢?"
安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然后认真道:"这边。"然后又接着摇了摇头,"好像又是那边?"
"到底哪边啊?"远福忍不住了。
安安一副快要被他吓哭的样子,"爹爹,安安记不清楚了。"
洛宜修微微叹气,"启程吧。"
远福愣了,"不找尹小姐了?"
薛默直接把他拽到身后,以免挨打,用眼神示意安安,远福直挠头,想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哦,有安安在,就不怕他娘不亲自找上门来。"薛默瞪了他一眼,他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