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要的朝报,还是会一路送过来,苏三权倾朝野,除了一个名义上的皇上还在上头,事实上已经是一言而决天下了。
这天下的事情,海了去了。苏三真要用心地管起来,那得累趴下。好在他并不恋权,也不专独。所以才稍稍轻松一些。
第二天,苏三被赤珠要求每天傍晚固定的时候,都到船首上去溜达一圈,苏三当然也只有配合的份。
当天傍晚,船队提前靠岸,吴春带着几个人偷偷摸摸地上了岸,入夜以后才回来,大包小包地买了许多东西。随后,赤珠一个人,坐在前舱里,整理那些东西,忙到半夜。
此后两天,吴春仍然上岸,都是天擦黑装散步,偷偷出去,随后摸黑带来许多东西。
眼看快到了香阳。
这一日,后船的甲板上,两个人背靠着船舷,一边看着甲板上走动的人,一边脸上含着笑,悄悄地对话。
“船兵说了,来得时候船队花了时间,在留下镇并没有补给。再回头走到香阳,又是几天时间,必须是要补给的。”
“嗯!是个机会。但是,那边必然防备的很严。”
“三儿那边看到,主船上在置办东西。第二天他想办法跟下了船,问了几个店家,都是一些土特产,似乎是送人的。”
“晚间的时候,女人亲自在整理东西。这说明,主船上最近会有什么动作。这个情况很重要。”
一个相识从两人身侧走过,两人微笑地点了点头。那人便走了过去。
“阿庆的事情蹊跷的很,怎么就死了?会不会是总管动得手?”
“别猜了,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吧。让他去放火,就是让他去送死的,他自己糊涂。”
“那下回要是让你去放火,你去吗?”
“.......不会让我们去的。就说到这吧,”男人说完,转身离开。拐了几个弯,见没人看着他,便一闪身,进了一间堆放货物的小间。过了好一会儿,从外面闪进来一个人。
男人抬头去看,见这人蒙着面,紧紧地看着自己,便赶紧站了起来。蒙面人一抬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道:“不必起来,咱们长话短说,说说这两天的情况吧!”
男人便把汇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蒙面人听。
蒙面人静静地听罢,稍一思索后才道:“你所说的那个女人,是京国的公主,名叫完严赤珠。据我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完严赤珠早就是苏三的女人。所以,她出现在船上,并不奇怪。京国宗室会安然无恙,其中与这个女人不无关系。如今京国宗室被囚在河南府,那里离香阳不远,你刚才说到女人在‘准备东西’的话,可能与京国宗室有些联系。”
“原来是这样!想想也对,说不定完严赤珠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去河南府的。只是,苏三会不会也去?以他如今的身份与地位,恐怕这种事情会避嫌吧?”
“不好说!”蒙面人一边倾听着外头的声响,一边说道:“这几天头船一直戒备森严!若是我们在香阳还没有机会,那我们就很难再有机会了。苏三不死,主公的大事就要泡汤,你还需多多观察才行。”
“是,总管!”
蒙面人点了点头,突然又道:“阿庆的事情,是不是你们中的一个做下的?”
“啊!”男人一愣,继而大惊失声道:“不是总管大人下的手?”
蒙面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一定是苏三的诡计。”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男人急问道。
“你们安心,我在船上的身份,阿庆并不知道。安排他放火,也早已断了与你们一切的联系,所以不会危及你们。唯一的麻烦就是,他中了敌人的计策之后,恐怕已经把主公的身份暴露了出来。”蒙面人感觉有些恼怒,并不是因为苏三知道了背后下手的主使之人是赵允,而是苏三知道了有自己这么一个人存在。
苏三的底细,他很了解!
说起来两人之间还有些旧怨,这次他直接参与这次大计划目的,就是寄希望事情有一个了断。
可是他也知道苏三的历害,真要是让苏三从单世杰的供述之中,寻到关于自己的一点蛛丝马迹,那自己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好在,自己极谨慎,就算是现在的这个身份,也是伪装。真正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少之又少,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那么担心。
“好了,不用理会这些!就算阿庆没有被抓,那晚‘擅扑营’突袭中死难的兄弟们,也会证实这一点,所以有没有阿庆,他们也都会查到主公的身上。你们自己好好地隐藏住身份就好了。”蒙面人停了停,想了想没有什么要嘱咐的了,便道:“我离开后,你在这里呆一会儿再出去;下一次见面,我会再通知你。没有进一步的通知之前,你们只需要暗中留意便可。”
不等男人点头,蒙面男子便闪出小间,出门后,看左右无人,便去了蒙面,外衣,一拐弯,极快地转了出去。
很快他转到了甲板之上,有名水兵看到他后,立刻走了过来道:“孟虞候,刚才刘将军派人相招,我们正到处找您呢!”
孟虞候负手皱眉道:“知道了。”
水兵看到孟虞候心情不好,哪里还敢多话,连忙回到自己的岗位。孟虞候在船上装模作样地巡视了一回,这才下船朝岸上的营地走去。
由于船上的空间小,睡不下许多兵士,所以停船的时候,兵士都要到岸上扎营。
孟少军看了一眼头船附近的定国军营地之后,便转身走进水军的营地。
刘可是水军的偏将,是最早跟随杜子峰的将领。这次苏三携群臣至成都府迎皇帝回朝,杜子峰特意派了刘可随船。
刘可为人谨慎,上次的刺杀事件一出后,他每日停船后都要调查防务,生怕被人钻了空子。所以每天停船后的帐议,已经形成了定律。
孟少军走进营帐的时候,其他的校尉也都到了。刘可清点了人数之后,开始布置晚上的防务。无非是换防的细节,口令,调整后的防区之类。用不了多少时间,刘可便安置完毕,紧接着又说起明天船队到达香阳后的安排。
“太师那边已经有命令过来!”说起这个话题,刘可更不敢大意:“香阳往西,一路都很安全,所以,明天船到香阳之后,水军的护送人员,要裁减。只保留必要的水军操做船只便可。一切的防务都将移交给定国军和太师的亲卫队。本将军还是要留在船上的,在坐的诸位就不必全留了,每只船留一名都虞候随行兼管便可。本将听说,在香阳还要增派船只,所以具体谁留下暂时还没有定。只知道再往西,便不靠岸了,一路不停,直抵成都府。所以,你们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好的,在离开香阳之前都要妥善处置。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个头脑出来,我们水军在船上,也难独善,你们都给本将军注意一点。”
“是!”众人齐声称诺。
刘可宣布散帐之后,孟少军近前道:“将军,香阳不知道要停多久,属下有些私事要离营!”
“离营多久?”
“这可不好说!”孟少军犹豫了一下。
要是换一个人对刘可这么说,刘可一定会说,‘有事你尽管去,万一回不来,大不了就不跟船了。’可是,孟少军在他的制下,算是武艺高强的虞候,有杀气,有狠劲,也有心思,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希望孟少军留在船上,协助自己。
刘可道:“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拖一拖!要是能找人代办,就找人带办。太师那边要求的很死,在香阳我看呆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走。前两天就派快船回去报信,让把补给准备齐全。我想一定是连夜装船,这样的话,第二天一大早,船队便要启程的。”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够办事了!”孟少军思考了一会儿,笑了笑道。
“你小子可别给我玩花样,杜头可是说了,这趟差事非同小可。太师在船上,杜头那里都担着莫大的干系。我瞧杜头那急切的样子,要不是分身乏术,恨不能自己上船。前几天在留下镇,又出了那一档子的事情,眼下事情并没有解决,我们一事实上要小心。上次的事情,虽然与我们水军无关,但是少不得杜头又要把我提去问话。我这里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你小子最好安份一点,不要打马虎眼,且小心着点,好好地应付你的差事。”
孟少军拍着胸脯道:“将军放心,有少军在,什么匪人,也休想上船一步。不过,确实是有些急事要处置。”
“好了好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刘可皱着眉头,心道有定国军护持在太师边上,其实自己这边的干系很小。他只要保证自己的人不出事情便可。因对孟少军道:“下船之前,你先把你手下最可信的人手报过来。你自己也早点回来。”
“谢将军!少军这就去办。”孟少军辞出帐,用过晚饭后又到船上巡视了一番,这才回到驻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