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三百万两全部接下,那不是摆明了硬亏一半儿吗!而且李月儿说得是他们囤进米布的价格减少一半。这些东西,要是换成市价,那可就更亏大发了。
这是不能承受的损失啊。
这几天为了筹钱,已经卖了一部份地,损失已经很大了!再被李月儿这么一口咬下来,之前至少两年就算是为李月儿做的了。任谁也不能均下这口气来。
李月儿见众人都不作声,便笑了笑道:“在商言商嘛,交易不成,仁义在啊!不要这样看着月儿嘛,月儿也不是非想要那些米布和地的!算了,还是把这些银票换成银子比较保险。万一再像前几天一样折下去一半,那还不得亏死啊。”
说罢,站起来,与众人福了一福,拉着周盈盈便要走。
李月儿这一动身,举动之果决,让众人又是一个瞪目结舌,再没有想到李月儿的态度这么强势。
许文臣心乱如麻,却不得不出声挽留,三百万两啊!真要是让李月儿一狠心砸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问题的症结在于,有个苏三在后头顶着,自己连其他的手段都用不出来。许文臣只能苦笑道:“且慢!李东家且慢走,容我们商议商议!”
李月儿便重新坐下道:“几位东家尽管商议便是!”
许文臣等人便让下人们换新茶上来,好好款待两名女子。又引着大家一齐往后头议了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个女人给拿捏住了。三百两银票这样接下来,硬亏就高达一百五十万两!再加上这笔货要赚的钱,净亏高达近三百万两,这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一进门,有位东家就忍不住了,大骂起来。
另一个东家就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强忍到这里,才说了这番话。为什么前头不说?还不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吗?你心里也明白这两个女人后头站着什么人!若是不同意,她们真要出手这手里的三百万多两银票,银庄立刻就要倒。孰轻孰重?”
“银庄倒了!我们该还的帐,还是要还,该贱卖的还是要贱卖!到时候趁火打劫的人,只怕更多。若是硬着不认这些帐,到时候朝廷可不管咱们是不是世家,抄家是最起码的,朝廷总不可能让整个国家都乱起来。”
“与其到时候再来卖地,卖货物,不如这个时候把局面控瓷实了。事实上,我们还是缺银子的,金陵城里的事情一闹开,其他的分号也要受到波及,我们还得要把银子往分号里运。这也是不能拖的事情,要是所有分号都闹起来,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那就白白地让这两个小女子占了这么大便宜?”
众人俱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一脸阴沉的许文臣!
就算要亏,也是许文臣占了大头,若是许文臣都没有意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外头两个女子,是真有胆去兑银子的。
若死命地要捂着不让人家兑,真是要把两个女人身后的人给逼急了!人家反咬一口的能力,还是存在的。所有人这个时候才发现,苏三这个关键的存在,早怎么就没有好好交好这个人呢?
所有人都不相信这后头没有苏三的默许。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三倒底是表明了态度的,他应该是想帮银庄脱困,而不是希望银庄倒台。就算现在趁火打劫,那也只是想捞点好处。
许文臣默算着这些,心知这个亏说不得硬吃也要吃下去!只要银庄保住了,这个帐以后可以慢慢算。一个苏家,一个李家,自己总有机会再找回一程的。
心里这么想明白了便道:“我们只能先接下了!不过,咱们也不能让两个女人太占便宜。你们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尽可能的挽回损失?”
众人见许文臣定了这个方向,心知亏是肯定了的,只是亏多少的问题了。便一齐想起补救措施。
“米粮,布匹我们的收货价就是三百万两!市价可以买到四百五十万两!让她一百五十万两吃下去了,这就算是极大的便宜了。我们不如在价格上做点手脚,把进价虚增至四百万两,她就算对半接,也要多掏出五十万两银票。”
“还是不要去玩这样的把戏了!这李月儿可不简单,你们只看她当着咱们的面,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我听说,前一段时,各地的财东被李月儿都治得服服的,再没有一个不说李月儿精明的。你们以为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银票,若不是这些财东可劲地往她那里送钱,她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三百万两银票,一百两百银,吓不吓人啊!除了咱们银庄,谁家有这样的财势?再说,她今天一进门,便点明了咱们有三百万两的存货,显见得是有准备的。而且,李家是经世的米商,苏家也是老练的布商。咱们看在眼里的只是一个李月儿,还不知道李月儿后头,有多少个掌柜,在帮着她筹划这个事情呢。虚增的事情,还是不要弄了,真撕破了脸,吃亏的是咱们。”
“哎!谁说不是呢?可偏偏咱们还拿这女子没有半点办法。她也是算准了咱们没办法,可气的是,她居然还特别带了一个宝珠郡主来压场面。这是在警告咱们不要动歪念头,真正是可恼。”
“不要生气了,商场如战场,咱们先输了一程,人家要扑上来咬一口,咱们也没有办法。若同样的情形换了我,我也是要扑上去的。这些都不说,只看眼前。我想过了,不如这样!我们先去和李掌柜还还价格。她既然做足了准备来的,想必是不会同意的。这便已经是拒了咱们一次。接下来,咱们再谈米布的交易。这么大便宜我们可以让她占,甚至我们可以答应她,把她要的货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帮她运到武陵。这里算是向她示了一个好。最后,我们要达到的目的,便是推掉她想用一百五十万两银票,来买咱们田庄的算盘。咱们的态度强硬一些,她在已经占了极大便宜的情况下,最大的可能是,不会第二次拒绝我们。你们看呢?”
“嗯,这样比较稳妥!毕竟米布是一次性的死物,赚一次钱,就没了。而地却是活物,可以生生不息,每年都有稳定的回报。有地在手里,就有快速恢复元气的本钱。等银庄平稳了,一切都可再赚回来。只是她手里的那三百万两的银票,得让她全部留下。万一达成交易后,她又跑去兑银子,那咱们可就哭都没法哭了。”
“还有,她不是说手里有一百万两现银吗?看看能不能争取过来。毕竟今天势头还是很猛,虽然可以看出慢慢淡下去的形势,可是谁也不敢保证再出什么差子。”
“你们说,这突如其来的事情,会不会就是这个女子在背后搞的鬼?“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头都飘出几朵疑云!
不过,继而大家又摇了摇头,摆脱这个想法。事实上,他们也查过这件事情的起因,却是半点也扯不上李月儿。九门那里有消息说,抓到几个散播谣言的外人。看来,这件事情,只能一个偶发事件。是有人听说原人与封人联盟了,有意传出来的谣言。具体的目的,目前虽不可知,但实际拖累的却是银庄。
李月儿不过是在商言商,中途看到有机可趁,手头上又正好有大量的银票,打个劫而已。
当下众人议定,一齐又走了出来,由许文臣出面对李月儿说话。
许文臣心中有了主意,因此说起话来便显从容。许文臣不紧不慢地道:“说起来,我们银庄与李家和苏家也打过一些交道,算是故交;李掌柜相公那里,与我也是同朝为官的相识。银庄的情形李东家也看到了,眼下局势已经趋于平稳。您那三百万两或许对银庄有些冲击,但我们银庄要兑这些银子,那问题也不会太大,有朝廷源源不断地支持,我们设在各地的分号,还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汇集,我们真要接兑这三百万两银票,不是什么难事。李东家真起意要兑,想来再不会为难我们,两三天的时间,还是会容我们的。不过,李东家既然有更好的主意来解决这些问题,那我们也是乐于见成的。只是,李东家的这个价格出得稍低了一些!单就我们手里的那些米布而言,现在市价可值得上五六百万两,一百五十万两拿下,恐怕说不过去。”
李月儿轻轻一笑道:“一两银子买下一座大宅院的事情,这天底下也尽是有的!时势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买卖而已,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小女子只能出这个价,诸位东家要愿意卖那就卖,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许文臣见李月儿果然是铁了心要买,且不许还价。便假意与几个东家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便道:“这样吧!米粮与布匹我们都卖了,一百五十万两的价格,我们也认了。考虑到李东家在金陵的人手不多,我们再额外出人力物力,帮李东家把货物全部运至武陵府。但李东家那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票购地的事情,我们无法接受!我们手里的地并不多,现在又正是春耕的季节,你收了这些地,也没有办法完全就消化的下去。这是为李东家着想,若是李东家还执意要购地,那咱们只能改日再谈这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