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山诗会,是在一个叫凉山的地方举行的。而这个凉山,其实就是凉园中的一座大假山。
此时凉山诗会中的气氛,也渐渐炽热起来。
偌大一块空地,被主人用灯笼划分成了三块地方,左边一大块地方,坐着今晚的主角,也就是颇有名气的才子们;与才子们隔着一块空地,相对面而坐的,便是女人们;诗会邀请来的主持诗会的大儒们,则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
中间的空地上,则有许多歌舞的表演,悠扬的乐声,从小湖的凉山间传出。现场的气氛既欢快,又不失有致。
有重量级的人物在现场押阵,才子们都举止有礼的很。便是交谈,也是低低地谈论,不敢放声,生怕给在座的前辈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女人阵中,多是一些家属内眷。不过打前坐着的几位,便是各青楼的头牌了,靠上首着一位容色出众,神情淡然的女子,便是城中公选出来的花魁—天香。
这女子,便只是看着,都让人销魂。若要是为她缠头,还不知道要破费多少金钱。
也许是天香太过于艳色,所以多数女眷都是离她远远地坐着,倒是其它的头牌女子身边,围坐着一些女子说话。不过也以一些妇人居多,年轻的未出闺的女子,倒是不屑于与这些女子同坐的。
不同于其他诗会的松散,凉山诗会有着他自有的程序。
经过一轮公选后,各才子在诗会前创作的新作,便会有几首好诗词出现,这几首诗词,往往便是打前站的,既起到抛砖引玉打开诗会的局面,又可以起到刺激其他诗会创出佳作的作用。
几首打前站的诗头一过,才子们即兴的创作就渐渐起了势头,也往往是在这种情形下,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好诗出现。
此时,其他的诗会,也会陆陆续续有好诗传来。只是那些送来的诗词,鲜有能盖过凉山诗会的作品。
东湖诗会那里,刚送来赵一白的诗作,凉山这边,便回了二首好诗回去。各才子嘴里说着谦虚,应景儿的话,但是心底里却憋着劲儿,要把别人比下去。
在凉山诗会上的才子,当然不会让其他诗会有露头的机会,便是在凉山诗会的内部,他们也卯着劲儿,不让其他人有露头的机会。
当其他诗会的才子们,还在为有一首诗能上榜,而洋洋自得的时候;凉山诗会这边的才子们,就已经开始朝第二首,第三首诗能上榜而冲刺了。
席间如果有谁不经意地说起,‘又得了一首’的话,便总能引得大家侧目。如果这‘又得了一首’的新作,真能上得榜去,得到大儒们的好评,竟比那只做了一首上佳之作的人,还要风光。
要么有数量,要么有质量。在质量相差不是特别大的情况下,往往数量便成了致胜的关键。
大家正论着诗会新出来的二首好诗,外面便有传诗的仆人拿着诗稿跑了进来。
“林园诗会有诗来了。。”
众才子们倒算是听到了个新鲜,没有想到林园诗会如今也有好诗可以出来的,料想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传到头席上重量级人物看过,便有人把诗作给抄了下来。
却是林荣林子丛的新作。“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众人传看了一番,席间便起了议论。先有赞好的,只说这诗也算是自然天成,算得上佳作;接着便又有说,如果把这诗往凉山诗会上一放,也只能往榜单的后面放放之类的话。
为了证明此言不虚,王少游做出一首好诗,立刻就把林荣这诗给回敬了回去。
紧接着凉山这边就更加热闹起来,半个时辰的功夫,竟又出七八首好诗词,仅从诗词的数量上,便已经远远地领选了其他诗会的,而此时诗会才刚开到一半而已。
公孙胜坐在宴席的一侧,身前摆了一些瓜果,身侧坐着衣着依然华丽的周老。二人不想出风头,因此都没有往前面坐,而是有意地往后靠了靠,但是他们想藏,却没有办法藏住。
实在是他们二个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是下野的宰相;一个是皇亲国戚;二中的任何一个出现,那都是跺一跺脚,震三震的人物,在座的就算身份再重量级,恐怕也不得不看二人的眼色行事了。
而事实上,二人也算得上当世的大儒,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便是于诗词一道,也是大家。因此,就算二人有意往后躲着,有了好诗词过来,大抵也是先给二人过目的。
当下面的众才子,诗情正酣之时,公孙胜也在低低地与周老说话。周老叫做周济,在老一辈的圈子里,人都尊称为济公。倒真是皇亲国戚。
济公是先皇的泰山,他的女儿是先皇的得宠的嫔妃。当今的皇上,虽不是济公女儿亲生,但在皇上还小的时候,却受过济公女儿的护持,及至皇上继位后,便也把济公的女儿,当作亲娘一样看待,因此济公虽远在江湖,在朝中的影响力,却是不俗。
周济脾气有些怪,他不喜别人提到他皇亲的身份,倒愿意别人记着他的学识。而事实上,周济也确实才学出众,就算加个鸿学的名称,也是不虚的。其人爱才,也愿意携后进,但凡是他看得过眼的才子,被他推荐出去的极多,虽然表面上看,他像似难以接近了一些,只是这些都是表象而已。
“。。。云阶月地一相过,未抵经年别恨多。最恨明朝洗车雨,不教回脚渡天河。。。这赵万里也算做得一手好诗的,倒是很对我的胃口,要我选,这诗可排进今晚所有诗会的前三。。”公孙胜含笑低语道。
“胜老的眼光如炬,这诗也确实不错。特别是那最后一句,不教回脚渡天河,似乎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很让人有点回味的意思。至于前三嘛,这个结论就有点早了,你来看这二首。。”周济从一堆诗稿中抽出二张,却是一人所作。
胜老从接过来看,其一写着: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年年乞与人间巧,不道人间巧已多。
周济笑道,“这一首,算是佳作,与赵万里的诗作比起来,也不逊色;难得是,他还有第二首。。年年七夕渡瑶轩,谁道秋期有泪痕?自是人间一周岁,何妨天上只黄昏。。二首俱佳,就有点难得了。。”
“哈哈。。这王少游也可算得上是个大才子,,又是周老的高足,所以,做出来的诗,自然是上佳之作。。”
“这和是不是我的高足,有什么关系?我难道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子,才夸他的吗?”
“哦,不是嘛?那为什么济公眼里只有王少游,而没有看到吴宏德呢?”胜老抽出一张诗文,递到周济面前。
周济看了一眼,却笑道,“自然是好诗,我看比你说的那赵万里的诗,还要好上一些。。”
二人议来议去,倒是又挑了几首好诗词出来,其中也有林荣的那首,只是真要从其中摘出个状元榜眼探花,其实还真是有些难度的。
“我们又不用出评,至于费这个神吗?还是喝喝茶,品品诗就好。”
二人一笑,便把手里诗词一齐放下,轻松地喝起茶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