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开始的早,结束的也早。他吃过饭,与李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又朝李月儿点了点头,便坐着李府派出的马车,返回住处。
玉儿在车上问,“少爷平日里不是做了许多诗词吗?他们说的那个诗会,少爷您随便选一首诗词去,不也是极好的吗?”
玉儿看不惯少奶奶的那些堂兄弟们,在她眼里,她的少爷,才学是很高的,肯定不会是他们窃窃私语说的那么不堪。
“呵呵,有这个必要吗?你还小,并不懂这些,真正有学问的人,从不会到处炫耀。。”
回到住处,他倒是有些乏了,看着那群学生,心里开心,便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与自己的心意不能相通,竟然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
按理说,苏三整里在花丛中晃荡,对付这点水酒,应该很轻松才是,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看来这具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自己并不明白的玄机,得想个办法,让这具身体,与自己的意识充分融合才行。
听说古代有许多武林高手,他们往往身手不凡,高来高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地。如果确有其事,自己也学习一二,就算练不成绝世武功,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体,也不是一件坏事,要不然哪一天,身体和脑子分了家,那问题就大了。
如果能学到类似于凌波微步这样的轻功,万一有什么急事的时候,也好有个逃命的法子。
“我要先睡了,你也去休息吧?”想着这些,他挥了挥手让玉儿也去休息。
玉儿歪着头道,“既然少爷要睡了,那玉儿可不可以去林园诗会上玩玩儿呢?”
“喔,一个人去吗?”
“不是的,少奶奶也要去的,雨儿露儿也去的,李府的马车,还在学院外面候着呢?”
“既然都安排好了,还来问我?”
玉儿委屈地道,“自然是要服侍少爷睡下了,才能去的,若是晚了,便不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少爷不高兴,玉儿不去就是了。”
“哪里会不高兴?有这样的机会,你去玩玩也好,不用老拘在我的身边。”
“真的?”
“自然是真的。”他摆了摆手,示意玉儿不用多说了。
玉儿便去端来洗脸洗脚的水,他略洗了洗,便靠到床上去了,不一会儿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玉儿收拾干净之后,回到房间,看到他已经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要退出去,眼睛扫过放纸轴的纸缸,她的眼睛骨碌地转了一圈,轻手轻脚地从中抽了一幅。这才熄灯退了出来。
跑到自己的住处,摊开纸轴看了一眼,只见是幅画。画上画了牛,还有男人和女人,画的真丑。画的左上角却写着一首词,词的字便是极好的,想必词也是好的。
玉儿提起自己练字的笔,便把那词临在一方纸上,轻轻地吹干墨,才笑笑地放进怀里。
诗会都要在用过晚饭,天黑之后,才会正式开始。
林园诗会的举办地点,顾名思义,是在林园。
林园是苏家在城中的一处别院,是专门用来举办各式活动的场所,当然这个活动场所,也不仅仅只局限于苏家自己用,大部份的时间,也租给其他人家办事的。
吃过晚饭,李月儿与堂姐们坐着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吩付雨儿去备车。
不一会儿,马车备好了,玉儿也小脸红扑扑地跑来了,手里还捧着一碗炸鱼块儿。
露儿迎着玉儿,指着炸鱼块儿埋怨着道,“晚饭前,就不知道拿些来,现在却又为什么带来?”
“少爷说了,这些只好少奶奶和咱们几个人吃的,真要拿到家宴上去,一是没有那么多,二是大家都吃上瘾了,回头反而没有咱们吃的了。”
露儿一听,连忙接过炸鱼块藏在袖子底下,“还好没带来。那咱们还是不要声张了,回头躲在马车里吃就好。”
小丫头也是嘴馋的,真要是因为上了家宴,以后少了,没得吃,那她也是不肯的。
李月儿走出来,看着玉儿道,“你家少爷真不去诗会吗?”
“回少奶奶,少爷多饮了几杯酒,已经睡下了,想是不会去的。”
李月儿脸上也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领着三个小姑娘一齐乘车往林园赶了过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武陵城里却是人山人海,难得今天所有的人,都走上了街头,所以大多数的店铺,也都把灯笼打到街面上,以招揽顾客上门。
各色的小贩,一路沿街叫卖,也有借着店铺灯火,在地面上摆起偌大摊子的。许多人携家带口,提着灯笼缓行在人流中,把原本就不宽的主街,挤得满满当当。
若是此时登高,朝城中望来,便可以看到一条条缓缓流动的灯河,在城内四处流转。
街面上人声嘈杂,临街的店铺里,也是热闹喧天,进进出出的人流,一会儿走进这间店铺,一会儿又从另一家店铺里走出来。
稍微有点名气的酒楼,早已座无虚席,席间多是高谈阔论的年青人。他们一边调侃着:与其去参加什么破诗会,不如三五好友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另一边却对那些接到邀请,请往诗会的学子们眼露羡慕之情。
有人不忿地道,某某人诗才不如自己,却偏偏受到了邀请,一定是谁瞎了眼睛,才做出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
也有人高声道,我们也做几首好诗,张贴出去,如果把那些诗会的诗都比下去了,看他们的诗会还怎么开。。
往往谈论到此时,多半会有人拿出自己的诗,十分深沉地道:小弟这里倒是偶得了几句,未必就比不得那些诗会上的诗。
于是众人便一一传看,又齐声夸赞起来。
诸如此等现象,今晚在城中各大酒楼小店,也不知道要上演多少个轮回。
四大青楼的花舫,此时已经离开了湖岸,往湖心去了。若是岸边有人,便隐隐可以听到船上的弹唱之声,间或还可听到某才子的高声大笑。未能上船的才子们,只能怅然若失地看着花船,摇头叹息。
当然,今晚最热闹的地方,却不是这些花舫,也不是各个大大小小的诗会,而是城中心校场边的空地。
稍晚一些时候,各个大小诗会的诗作,便会有专人送到此处,供所有人评点。也会有各个诗会的人在此等候,把其他诗会上的佳作,传到自己的诗会上。
因此这里早就聚集了许多才子学人,他们沽来水酒,置上几样小吃,席地而坐,一边饮酒,一边畅所欲言。更有为数众多的小贩,游走在其中。
当有人一手拿着诗稿,一路从城中各处飞奔而至,嘴里说着,某某某的诗作到了,之类的话时,校场上的人群便会开始涌动。
有专人会把诗作张贴到一面墙壁上,也有专人传录这些新诗,随后场中便会到处响起,这诗如何如何的评语。。
只是这诗作的好坏,却是很难评议的。拙作与佳作之间的界限,倒是很明显,只要学过诗词的人,往往一眼就可以分出诗作的拙劣与否。
但如果都是佳作,要分出哪个更好,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众说纷纭的事了。因此,这一晚上也不会有谁会服气谁,口水仗也绝对是不会少的。
马车行进的太慢,李月儿也只好弃车步行,一边走一边逛地往林园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