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出了房门,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唐超对着小安伸出大姆指,把小安拉到院中笑道,“瞧不出来,你年纪虽小,这谱却摆得大,那林子祥好说也是个郡府家的管家,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居然被你小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你还真是历害。。”
小安拍着胸口道,“这么摆谱,我也是头一回儿做,若不是三爷交待下来,不得有失,小安哪里摆得了那个脸色。。说来说去,也是三爷算得准,就知道这林子祥会提钱。。因此早早地准备了些银票在手上,否则也唬不住他。。”
唐超笑道,“如果那林子祥要一千两,你也给他?”
“给,三爷说了,这林子祥他还要大用,只要他开口要钱,那就是好事,心越贪,就越好办。。。他要是敢开口要一千两,我就敢给他二千两。。”
小安可从来没有一次性花过这么多钱,刚才去袖子底下拿银票时,他的手都有些发颤,还好林子祥只注意银票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和动作。。
嗯,原来大手花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上瘾的呢。。
“对了,三爷说,让唐哥您看紧着点这林子祥,绝对不允许他与小安之外的其他人说话,也不允许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安想起三爷的叮嘱,不由对着唐超说了一遍。。
唐超道,“放心吧。。你一走,我把门一锁,只守着园门口,他鬼影子,也见不着一个,变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林子祥自然是变不出什么花样来,事实上,他也不想变什么花样。。事实他在这里过得,轻松的很,随便动动笔,就有大笔的赏钱到手,这比他逃出去,要好多了。。
让他庆幸的是,他没有按照林荣的要求,把那个小姑娘给处理掉,否则那位三爷,只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了。。
命是捡回来的,总算自己脑子里还有点儿东西,能被人家看得上眼,这才保住了性命。。
出卖林家于他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为林家做了那么多事,还当不到今天写一个条陈,被人家一个小厮打赏的多,这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林家更没有什么负罪感。。。反倒是有些解脱的感觉。
有实实在在的钱拿,对他来说,那才是最根本的,等那位三爷收拾完了林海录,他拿着钱,四处逍遥快活,那才是他的向往。。
所以玩花样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脑残了才会做。。。
东湖的水面,微微荡起了一阵轻风。凉凉的水气,被轻风包裹着,袭在人的脸上,让人时时刻刻地体味着,这深秋的韵味。。。
重阳过后,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才放了晴,便又出了李家的事情。虽然苏三并不想过多地牵涉到那些事情里面去,但是这样的事情,今天是李家,明天也许就会发生在苏家的头上。。。。
他再淡泊明志,当火要烧到自己的头顶时,也不能无动于衷。。一心念经的和尚,在火烧着了庙宇的时候,也要高呼几声,何况是他这个尚在俗世,尘心未泯的凡人。。。
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真等到火烧起来,再去呼救。
只有把林海录彻底地拉下来,他才能接着享受这异世的平静,有些事情,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做了便做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他而言,不过是稍稍花些时间,思考一下而已。。。
昔日陶公的‘心远地自偏’的话语尤在,自己还是随时放淡心情,不要因此,而影响了心境才是。。
因此,看到今天艳阳高照,天气睛好。他忙完了学堂的授课,左右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再次扛着鱼竿,到东湖钓起鱼来。。。
倒没有想到,湖边碰见了济老。。
昨晚折腾了半夜,济老的精神却是异常的好,难得的是老人家在知道了林海录的事情之后,还有这份闲适的心情,跑来钓鱼,只看济老的这份心境,也已经修炼的有些火候了。。
“怎么?宁远现在还有功夫钓鱼的吗?”济老看到他扛着鱼杆晃晃悠悠地走来,不由惊奇起来。。
在经历了早晨发生的那些事情之后,苏三下午便能沉下心来垂钓,要说济老不诧异,那倒是奇怪的。。
“济老也有功夫钓鱼,宁远为什么就没有功夫钓鱼呢?”
济老便是一笑,看了看左右,故做神秘地道,“怎么样,有什么好计划,说来听听?。。”
济老无厘头的冒出一句,他自然能听得明白,济老问得是对付林海录的计划。
能问出这个话,那就表示济老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因此,他也自然不好拿什么借口来搪塞济老。。。
只是真要问他有什么计划,他却是没有的,充其量,就是在大方向上,有一个把握,具体的细节,还需要结合实际的情形,才能有具体的计划。。
捡起一根枯枝,他微笑着看着济老,把枯枝前面一截折断,随后又把后面一截折断,再把枯枝一摊。。“这,便是我的计划。。”
济老纳闷地看着他手里断成三截的枯枝,郁闷地道,“小小年纪,尽弄些哑谜让人猜。。一点也不爽直。”
他一翻白眼,“这叫掐头去尾,。。。真是的,看不明白,便说看不明白好了,偏要说人家不爽直。”
也许是和济老玩笑开多了,与济老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地就会顶上二句。。
济老也早就习惯了苏三说话的风格,所以自动就过滤掉了苏三顶他的话。。。嘴里却不断地反复着‘掐头去尾’。。
“难啊。。”
“喔。。济老有何见解?”
济老显然是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见苏三问起,便索性放下手里的钓杆,拉着苏三走到树下石凳边坐下来,详细说了起来。。
“我且问你,你要掐头去尾,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小老头要较起真来,还真有些执着的劲头,只是这叫他怎么去解释呢?
权谋之道,原本就不是济老这种老学究能完全明白的东西,仅靠着书中得来的那些并不深刻的分析,又哪里能得出正确的答案。。
“济老觉得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他轻轻一笑,反问了过去。。
“老夫虽然不在朝堂,但朝堂之事,所知却也甚多。。。”济老抚着胡须侃侃而谈道。。
这话也是实话,济老门生众多,平时又多有书信来往,他虽然于政事上并不关心,但是那些信中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他钻研文字日久,还是可以分析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实,比一般的人,自然是要知道的多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