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朝换代是很平常的事。
前朝的君王昏庸无能，带给百姓极大的灾厄，而每当新朝到来，百姓总能过上长久的太平日子。
只是在杜三娘看来，魏无忌这皇帝当得未免太轻松了。
就连魏忠贤都没有站出来反抗，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禅儿呢？”杜三娘没有掩饰，直接走到魏无忌的面前，询问禅儿的情况。
魏无忌答道：“在她的房间。”
杜三娘冷声道：“带我去见她。”
白武已死，大魏白家皇室彻底没了希望，然而在杜三娘看来，幸好还有禅儿活着。
以魏无忌对禅儿的感情，若禅儿提出一些要求，哪怕这些要求看起来很过分，相信魏无忌也会答应。
禅儿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时不时看着天空发呆。
魏无忌知道禅儿是在想杜三娘，无论发生什么，杜三娘终究是禅儿的亲娘。
此刻在房间里，禅儿站在窗户前，依然望着天空。
天空中飘浮着白云，也能看到蓝天。
这样的天气，在即将到来的冬季里算是好的。
魏无忌和杜三娘出现在院中，都没有引起禅儿的注意。
但看到禅儿的杜三娘，眼眸里却是有泪水渗出。
过往的种种，此刻都在她的脑中闪现。
“禅儿……”杜三娘抹掉眼泪，呼唤禅儿的名字。
禅儿微微低头，一眼就看到了杜三娘。
她的娇躯在那一瞬剧颤，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你在外面等候。”杜三娘走向房门时，不忘嘱咐魏无忌。
但魏无忌却先杜三娘一步，冲进了房中。
在大概知道一些真相后，魏无忌不怎么信任杜三娘。
杜三娘这次跟着申利霞来到宝州，目的肯定不纯，绝非来看看禅儿这么简单。
看到魏无忌进来，禅儿不满地问道：“她怎么来了？”
魏无忌笑道：“娘要来看自己的孩子，你说谁能挡得住？”
禅儿冷哼一声，懒得搭理魏无忌。
这世上的绝大多数娘亲，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也有一部分娘，面对自己的孩子，却能做出非常恐怖的事。
不幸的人生各有不同，从小到大，禅儿算是体验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的事，不管过去多久，禅儿都不会选择原谅。
有些事，有些人，就不值得去原谅。
只怕原谅，反而会换来更恐怖的伤害。
杜三娘被魏无忌的举动给惊到，但她还是走进了房间。
她取下的面纱，露出的是跟禅儿相似的脸，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痕迹，却并没有带走她的美貌。
禅儿的容貌，正是杜三娘赐予。
“禅儿，你哥哥的仇……”杜三娘一开口就提到白武，并且双眸泪下如雨。
她清楚哪怕禅儿再恨白武，但白武的死，一定会让禅儿难过。
白武对禅儿的伤害毕竟是有限的，除了想把禅儿远嫁匈奴外，也没做别的。
但她就不一样，以前的那些事，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更别提是禅儿。
禅儿瞪着杜三娘，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杜三娘没有料理白武的后事，只身一人去找魏忠贤，就是要给白武报仇，结果大仇没有得报，反而被魏无忌抓住机会，直接窃取了大魏江山。
尽管魏无忌没有改换国号，可现在的大魏，还能是以前的大魏吗？
以前的大魏姓“白”，而现在的大魏却是真的姓“魏”。
白家的江山，最终毁在他们母子手里，这是杜三娘无法接受的。
将来她死后，又有何脸面去见白家的列祖列宗？
武皇辛辛苦苦打来的天下，就这样被他们拱手让人，只怕武皇在九泉之下，正拿着大刀等着他们。
好在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能不能挽回，全看禅儿的决定。
江湖中的那些名医，禅林中的前辈高僧，全都看错了禅儿。
疯病发作后的禅儿，非但没有变成杀人恶魔，反因疯病治好了傻病，让禅儿恢复了正常。
只要能说服禅儿，就能挽回这一切。
只是此刻还有魏无忌在旁边，有许多话，杜三娘不好直接说出口。
禅儿看杜三娘不说话，又道：“我累了。”
杜三娘瞪了魏无忌一眼，便转身出去。
只能等魏无忌去忙别的事后，再来说服禅儿，若在此刻激怒魏无忌，绝非明智之举。
魏无忌来到门口，看到杜三娘远去，当即转身问道：“禅儿，你知道她来做什么？”
听杜三娘的脚步声，已然远离这座小院。
禅儿道：“肯定是不好的事。”
禅儿倒是猜不透杜三娘的用意，但杜三娘刚出现就提到白武，并且哭啼啼的，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魏无忌倒是能够猜到杜三娘的目的，只是不方便跟禅儿说，便道：“我准备去金州，你留在宝州，凡事要小心。”
若是杜三娘控制禅儿来威胁魏无忌，魏无忌肯定会如了杜三娘的愿，但他不想看到事情发展到那一步。
禅儿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魏无忌一口拒绝。
金州现在非常危险，此次前去，魏无忌打算只身一人，若带上禅儿，就是将禅儿带向地狱深处。
禅儿笑道：“就算你不带我去，等你走后，我也会自己去的，所以你看着办吧。”
言外之意，就是若魏无忌直接带上她，反而在碰到危险时，可以保护她。
以前禅儿痴傻时，最是听魏无忌的话，往往是魏无忌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不会耍这种小聪明。
魏无忌笑了笑，道：“那你准备准备，我们马上离开。”
现在出发，到深夜时，应该能够赶到金州。
魏无忌随即将盘牧等人叫来，嘱咐他们务必小心，然后便和禅儿偷偷离开宝州城。
在宝州城的西城楼上，申利霞站在那里，寒风吹动她的长裙，让她的身影显得无比萧条。
申利霞没有跟随，就是心里有点难过。
魏无忌离开宝州，竟然都没跟她道别。
许多时候，一别就是永别，魏无忌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
谁让在魏无忌的心里，全都是禅儿，从来都没有她申利霞呢？
像这种卑微的喜欢，换做常人，早就不堪重负，选择放弃。
只可惜申利霞不是常人，无论如何，她都想要守护。
但她也是人，早晚都会感觉到累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