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自己去。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趁机拍拍屁股溜走！告诉你，不可能，这篓子我今天要定了！
哦。
等我姐姐来了，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宋铭默不作声。
姐姐？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占理的那一方！
摊主骂骂咧咧的大嗓门仍在继续，一句比一句难听，拉着顾客的手不放非要他掏钱买下，顾客则觉得价钱太高，太吃亏，死活不肯。
双方僵持不下，围观的吃瓜群众也越聚越多。
宋铭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撕画，太正常不过了。
一方面，鬼市街道狭窄，一旦人流量加大，很容易你磕着我、我碰着你的，古画纸质相对脆弱，若是拿在手中观察时不小心被人撞了下胳膊啥的，后果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嘛，古董贩子们为了卖出货物无所不用其极，故意在画上做手脚，然后以损坏的名义逼迫对方并进行交易，也不是没有可能。
摊主嚎得声泪俱下，一把鼻涕一抹泪，演技比起**婷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千块就想糊弄过去？这可是魏震云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前多少人出十几万求我卖给他我都没卖呢！
得了吧！这就是个假货，两千块我还嫌多呢！
你凭什么说我家祖传的画是假货？！
哼，你说你的画十几万，证据呢？空口无凭，编故事谁不会啊？这要是真的，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卖给人家？
我
没话说了吧？两千块，爱要不要，不要拉倒，反正我今天就只带了这么多钱，劝你知足！
魏震云？
听见熟悉的名字，宋铭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
魏震云是父亲生前最景仰的画家，自宋铭有记忆时开始，父亲嘴里就时常念叨着他的名字，日日夜夜盼望能够入手其笔下真迹。
穿过厚厚的人墙挤到前方，宋铭目光落在从中撕断成两截的画卷上。
唐代宫廷女子图，玄宗时期著名书画家魏震云进宫为选秀秀女画像时所做，运笔流畅，渲染自然，人物神态体态生动逼真，艺术水平为当时画界之巅峰，具有极高收藏价值，市场价格约为八十万到九十万。
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宋铭眼神微讶。
碰上真的了？
缓缓蹲下身，把身首异处的画卷重新拼好。
画面左上方是清新雅致的小池，池中有假山和成群的鲤鱼，池边，身着秀服的妙龄少女正侧着身子坐在石块上，眉眼慵懒，妆容典雅，姿态天真，一手轻轻握着扇子，另一只手则悠闲地拨弄着水花。
难怪父亲如此喜爱魏震云。
作品果真不同凡响！
可惜了，好端端的艺术佳作，就这么毁了。
见宋铭蹲在地上看着画卷发呆，女孩抬手拍了他肩膀两下：喂，干嘛呢？
没干嘛。
收敛起心中噼里啪啦响的小算盘，宋铭将画卷抱在怀里，起身清了清嗓子：两位，别吵了。
面红耳赤的摊主和顾客转头看他。
实不相瞒，拥有一副魏震云大师的作品是我的多年心愿，哪怕是仿品也无所谓。今天好不容易碰到，缘分难得，我买了！
在场众人纷纷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两千，换一张被直接撕成两半的画？
脑子没毛病吧？
不等摊主回答，宋铭打开支付宝扫描二维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账：好了老板，后会有期。
话毕，转身抬脚就走，速度飞快。
不快不行，不然等那群人反应过来，就走不了了。
你！别跑，站住，休想把我甩掉！女孩气喘吁吁地追赶，死缠烂打，毅力惊人，看你走得脚底板都快冒烟了，这烂画不会是真的吧？
什么烂画不烂画的，魏震云的作品，就算烂了也值钱！
二十一世纪，古董修复技术已经发展得很可观了，就算不能百分百复原，恢复个百分之七八十总是没问题的。
他刚才看过，被撕裂的口子横截面整齐，并不是修复难度很大的那种类型。
两千成本再加上修复费用，卖出去多赚个几万块也没问题！
啊？才几万块。
失望地摇摇头，女孩一脸嫌弃，表情里的潜台词不言而喻区区小钱而已，至于跑那么急？
几万块不是钱啊？对于这种和林倾月一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宋铭没有共同话题，也无心解释金钱的重要性。
解释了也不懂。
未曾被生活折磨，便永远理解不了那些为了几毛钱而拼尽全力的人。
察觉宋铭脸色不佳，女孩沉默片刻，小声试探：生气了？
没有，我为什么要生气。
哎呀，我这人心直口快惯了，你别介意。不好意思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她语气逐渐软下来，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啦！
鬼市十件，不，一百件宝贝里都不见得有一样真品，你能把画从一堆劣质仿品里鉴别出来就已经很厉害了。
真的，价格什么的不重要，能鉴宝才是最吊的。
宋铭觉得她的安慰似乎没有抓住重点。
说到底还是觉得几万块钱少呗？
不过，每个人生活环境不一样，对金钱的衡量尺度不同也无可厚非，并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
他并不不仇富。
这种阴暗心理只有小肚鸡肠，懒惰，不肯改变生活现状的家伙才有。
交个朋友吧？女孩露出笑容，我是吴舒玥，你呢？
宋铭。
得到宋铭答复，吴舒玥眼睛弯弯的，笑得更灿烂了：看你挺年轻的，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叫你铭哥没问题吧？
随意。
你好像对鉴宝很有研究？是专门学这个的吗？
嗯。
太酷了！在哪个大学啊？老师是谁？之前都鉴定过什么宝物？有没有参加过拍卖会啊？
丝毫不介意宋铭的冷漠，吴舒玥像只跟着主人出门遛弯的小狗狗，绕着他叽叽喳喳，很是兴奋：你知道林氏集团旗下的景华拍卖行吗？听说他们最近把陆远行给请来了，我想拿点东西去给陆爷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