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似乎明白了什么。
先是炕违反自然规律越来越热,又是电灯泡跟听得懂人话似的助他一臂之力,若说全是巧合,未免过于勉强。
真相只有一个
妈,为了早日抱孙子,大半夜跑去关总电阀,真是苦了您了
吴舒玥急得什么也顾不上了,赤着脚跑到门口使劲儿按了两下开关,电灯泡愣是没有一点反应:什么情况?早不坏玩不坏,偏偏这时候坏,宋铭,是不是你馋本小姐身子故意搞的鬼?!
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哪儿也没去,能搞啥!
那灯好端端的怎么会不亮了?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做意外事件。
想到白天吴舒玥在母亲面前装乖卖萌,把母亲哄得连胳膊肘往哪边拐都不记得了,再想想现在
只能说苍天有眼!
该不会以为抱紧我妈大腿就万事大吉了吧?
在娶媳妇生孩子这件事上,我妈可是坚定地跟我站在统一战线的!
气急败坏地又朝开关猛锤一顿,吴舒玥耐心全无,直接照着墙壁踢了一脚,从那声闷响来看,估计是怄得不轻。
好歹是从小到大住了十几年的房子,简陋归简陋,宋铭爱惜得不得了,听得心都跟着抖了两抖。
怕吴舒玥胡来,他故弄玄虚地清了清嗓子:荒郊野岭,半夜三更,又没有亮光,我劝你还是安安分分躺炕上,不要随便在屋子里晃荡。不然万一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贾田村可没有法师道士能救你。
你你们这还闹鬼?
对啊,经常有村民被鬼附身的传言,比如披头散发站在路边的红裙子女人,每到月圆之夜就蹲在河边哭的小男孩,多了去了!你感兴趣的话我详细给你讲讲,发现那男娃娃的村民是个靠水产养殖发家致富的男人,去河边夜钓
为了增强恐怖效果,宋铭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他是个无神论者,呃,虽然鉴宝秘笈一事让他一度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但不管怎么说,妖魔鬼怪之类的玩意儿在他眼里无非就是人们自己吓自己,捕风捉影,凭空杜撰出来的。
哪怕嘴上说得再玄乎,他心里都无动于衷,平静得很。
吴舒玥就不同了。
哄她,比哄幼儿园小孩还容易。
啊啊,不要再说了!
别呀,我还没讲红裙子女人的故事呢,话说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还没听两句话身上的汗毛就全都竖了起来,原本在气头上的吴舒玥瞬间忘记电灯泡,尖叫着一溜烟窜上了炕。
一窜,就窜到宋铭怀中。
干嘛?刚才谁嚷嚷着死也不让我碰来着,怎么现在反倒投怀送抱了?
宋铭,本小姐对你的认知下限又被刷新了。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明明是朝自己的那床被子上钻的,若不是宋铭忽然打了两个滚滚到她的地盘,能撞上才怪!
就这还有脸说出投怀送抱四个字,全天下男人除了宋铭也没谁了。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吴舒玥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猛然察觉不对劲。
等一下,我长筒袜去哪儿了?
刚才脱掉之后明明放在这边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一只了?
黑灯瞎火,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用双手一寸一寸的摸,凭着感觉去找。
哎呀,口口声声说不让我摸你,现在却摸起我来了。吴小姐,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一套啊?
闭嘴,本小姐是在找袜子!
说起袜子,我睡前脱下来的T恤也找不到了,我也得找找。先说好,没灯没蜡烛,咱俩跟瞎子差不了多少,要是不小心碰着你身上某些不该碰的地方,可别炸炸呼呼叫唤,邻居们都在休息呢!
滚!你衣柜里那么多T恤,少一件又如何,本小姐什么行李都没有,袜子仅此一双,能一样吗?
心急火燎地在炕上摸了半天,愣是没有。
吴舒玥几欲爆炸。
早知道就不来乡下了!
破事儿多如牛毛,烦死个人。
啧,手机不是自带手电筒吗?瞧我,被气傻了都快。也许被气到一定程度就能激发人的智慧,吴舒玥猛然醒悟,一拍脑门,赶紧打开,往周围看了一圈。
居然还是没有?
联想到宋铭几分钟前讲的鬼故事,吴舒玥脸都白了。
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吧
余光捕捉到宋铭的样子,她脸色更白了,又羞又怒,想骂人,却又说不出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词汇。
流氓!登徒子!
你,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舒玥下意识抓起枕头朝宋铭身上砸去,宋铭也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恰好避开,随后笑嘻嘻的道:讲道理,这是男性正常的生理反应,我身体又没毛病,当然会那啥。你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压枪技能可遇不可求,释放本性才是正道。
接踵而来的糟心事差点让吴舒玥当场气得昏过去,正常?偷长筒袜也是正常?
她咬牙切齿地指着宋铭原先躺过、因躲避枕头而显露出的一小块地方,宋铭不明所以,顺势看去
赫然是吴舒玥刚才百般寻找的另一只袜子。
这回宋铭也愣了。
哈?咋会在我这儿?
呵呵,装,你接着装!
真不是装
我信你才有鬼!
整个炕就这么大点,随便伸展伸展胳膊踢踢腿,就能轻而易举把长筒袜之类的小物件带跑,谁知道啥时候到他屁股底下来的。
再说了,他又没有特殊癖好,为什么放着身边脸蛋身材均是极佳的女人不看,偏偏对着双袜子发清?
只有脑子没进化完的人才会干这种蠢事。
宋铭闷闷不乐的把长筒袜捡起来裹成一坨,扔篮球似的扔给吴舒玥:算了,不解释了,反正不管我怎么做都会被你觉得是没安好心。把手电筒熄了,你不睡我还要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