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强心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简轻衣面前,倨傲的等着她向自己行礼。
阖府上下都在盯着简轻衣,简轻衣心中也清楚岳氏是故意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她盈盈一笑,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个平礼。
岳氏挑眉:“没想到大小姐在乡下呆的久了,就连府里的规矩也忘记了。”
“二娘这话何意?”
简轻衣轻轻拨弄了一下耳边的明珠,她是嫡女,岳氏现在虽然是当家主母可也只是继室,也就是所谓的妾,按照北漠的规矩,嫡女可是不需要向妾行礼的。
岳氏当然不会不懂这个规矩,但是在简家,她说一不二,谁都不敢说她半个不字,更没人敢把她当成继室。
简轻衣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委曲求全,可一来自己和岳氏早就已经结下梁子了,二来呢,就算她想要退一步,可岳氏也未必会放过自己,倒不如干脆一点,得罪个彻底。
反正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晾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岳氏虽然恼怒,但是她自恃身份,更不想落个苛待嫡女的名声。
“雪薇,带着大小姐去见过老爷。”
岳氏在心中冷笑,就算她变得和往日有些许不同了,也依然是那个毫无根基的废物,她倒是想看看简轻衣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她的视线停留在身后的萧默言身上,当她扫过萧默言的脸的时候觉得此人器宇不凡,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依然能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不过当她想要仔细观察萧默言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不成,是她多心了?
也是,简轻衣身边怎么可能会有高手呢?
简家在岳氏没有嫁过来之前其实也算是安州望族之一,祖辈经商,家底丰厚,只是因为族中从商之人太多,修行之人太少,虽然有钱但是得不到别人的敬重,毕竟玄黄大陆,实力就是一切。
岳氏嫁过来以后,简家和岳家联手,一个出钱一个出力,短短十几年的功夫,便一跃成为安州城最大的望族,把其他的家族全都压了下去。
虽说这也算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好事,只是母家过于强势,岳氏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安州城里也流传着不少和简家有关的闲言碎语。
简轻衣衣裙曳地,走在简家的石板路上,那个端坐在家主之位上的男人便是她的父亲。
她跪下:“女儿见过父亲。”
简老爷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像,实在是太像了。
简轻衣和死去的先夫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么多年,他甚至以为他自己都忘记了,但是没想到今日见到简轻衣,一些尘封的记忆便再次被勾了起来。
他愣了半晌,直到岳氏出现才赶紧恢复常态。
岳氏不是没看到自己丈夫眼中的怀念和不舍,她冷冷的扫了简老爷一眼,后者边迅速的低下头去。
两人细微的表情都被简轻衣尽收眼底,她只觉得有些好笑,堂堂简家家主,在岳氏面前几乎是半分面子也无。
玄黄大陆崇尚实力,强者才有发言权,简家虽然富贵,但终究是因为岳家才能在安州城乃至整个北漠站稳脚跟。
更何况,还有简轻羽这个天才卓越的女儿。
“咳咳,轻衣回来了,坐吧。”
简轻衣在简父的手边坐下,即便岳氏再怎么讨厌自己,她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跌了简家的面子。
简轻衣倒是觉得岳氏这样委屈自己就为了不让别人在背后嚼舌根,活的倒还挺累的。
看来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简家主母也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简家众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简轻衣,今日一见,只觉得和以前印象中的那个大小姐完全不一样,简直判若两人。
几乎所有人都在偷偷的打量着简轻衣,简轻衣也能察觉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在人前最忌讳的事情就是露怯,所以她大大方方的坐着,一派嫡女风范。
“看来轻衣在平水村过的倒是不错,只是怎么没把你的儿子带回来。”
说话的是简家二房的正房,按照辈分来说是简轻衣的婶娘,这位婶娘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巴结岳氏,拜高踩低。
像简家这种大家族,明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实则污秽难掩,人人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互相算计。
岳氏不喜欢简轻衣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赵婶娘看岳氏既然不好直接开口,便赶紧想着借这个机会讥讽一下简轻衣好讨岳氏的欢心。
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简轻衣一笑:“赵婶娘倒是关心我,只是既然大家都是亲戚,那平日就应该多走动,不如改日婶娘来平水村看看,如此才能显得咱们亲近不是?”
“我们家平时人多食杂,我哪有时间去那种穷乡僻壤啊。”
赵婶娘很是不屑,他们这种生活在安州的王宫贵族,才不会贵足临贱地,免得平白无故的跌了她的身份。
“怪不得婶娘看起来真的是憔悴了许多,看来就是因为过于操心杂事的缘故吧。”
简轻衣一脸忧心忡忡的瞧着赵婶娘,关切的问她今年应该才四十岁吧,怎么脸上的皱纹就变得那么多。
“婶娘平日可一定要多注意保养啊,平日里府里的小事就交给下人好了,免得操心过审甚。”
赵婶娘一听差点背过气去,她今年可才不到三十。
她吓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她只觉得像是在摸老树皮一样。
借着喝茶的功夫,简轻衣佯装低头偷偷的笑,听说叔父最近新纳了个妾室,是从暖香楼里赎出来的姑娘,今年才十四岁,如花似玉,身段玲珑,不知道婶娘天天面对着一个年级能做自己女儿的人整天霸占着叔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不好好管自己的家事倒有闲心去排遣别人,真当她简轻衣是好欺负的呢。
赵婶娘显然是个不中用的,一旁坐着的简家大伯哼了一声,显然是觉得简轻衣不知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