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轻抚摸着简轻衣脸上的伤痕,眼底满是心疼和愧疚。
只是废了蒋尚书的一条手臂,着实太便宜他了。
萧默言身上杀气四溢,如果蒋尚书现在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他。
“很少看到你动怒的样子呢。”
简轻衣动了动嘴唇,她干涸的眼睛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她静静的看着萧默言,萧默言觉得简轻衣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只是一个眼神,萧默言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心里一怔,觉得简轻衣已经知道了很多,但是他还不甚确定。
“我带你走。”
萧默言把简轻衣抱在怀里,以后怎样都好,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离开刑部。
李月生见到简轻衣如此狼狈的模样简直吓呆了,他略想了想,便赶紧让宫里的太医准备着。
不知道是因为心太疼了,遮盖了身体的痛,还是说她真的已经被疼的麻木了,她现在只觉得那些血迹干了以后黏黏的很不舒服,痛觉已经不那么强烈了。
她靠在萧默言的怀里,很想现在就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坦白身份,还有,他和莎曼之间的婚约是不是真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化成了沉默。
简轻衣忽然觉得人生甚是无趣,即便上天给了她一个重来的机会,她好像也没有把握得很好。
好累啊。
她静静的环着萧默言的脖子,只想有片刻的宁静。
翠微宫里,太子猜不透萧宗的心思有些着急,他朝着岳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帮自己试探一下萧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岳年很想装作看不见太子的眼神,但是太子一个劲的拿眼睛等着他,岳年甚是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萧宗是否有了决断。
“爱卿看样子很是着急啊。”
“臣惶恐,臣只是觉得王爷已经承认了私自对朝廷命官动刑,按照北漠的法度,应该……。”
“应该怎么样?”
萧宗坐在龙椅上淡淡的看着岳年。
是要杀了萧默言,还是也照葫芦画瓢砍断萧默言的一只手臂给蒋尚书赔罪?
岳年赶紧跪下说不敢,他只是觉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且此事已经传开了,要是不给蒋家一个交代,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没想到爱卿如此替朕着想啊。”
萧宗幽幽的说。
身为一个已经做了几十年朝廷命官的人,要是到现在都听不出萧宗到底是真的在夸奖还是讥讽,那岳年这顶乌纱帽就不用戴了。
他讪讪的干笑了两声闭上了嘴。
太子愈发纳闷起来,明明萧宗不宠爱萧默言,怎么在处理此事的态度上如此含糊?
萧默然心中冷笑,太子不仅自己是个废物,而且还要把帮他的人也拖下水。
将来要是太子真的登基做了皇帝,那北漠定然会断送在他的手中。
太子有点,不过是一个好的出身罢了。
萧默然低下了头,藏起了脸上的一丝愤懑。
就在朝臣们都不敢再多说半个字的时候,李月生带着萧默言和简轻衣进来了。
简轻衣的身上披着萧默言的袍子,因此第一眼看上去只是脸上有伤痕和血迹罢了。
她示意萧默言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跪下给萧宗请安。
当她的外袍滑落的时候,在场的官员们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龙椅上的萧宗也是一脸震惊。
萧默然也皱起了眉,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
他让蒋尚书下手做的太过火了。
简轻衣的声音有些颤抖:“儿臣给父皇请安,请父皇饶恕儿臣衣衫不整之罪。”
萧默言待她行完礼以后便衣服给她披上,然后抬起头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轻衣是我的王妃,也是父皇亲自赐的婚,所谓的谋害太子殿下出了一个莫须有的人证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但是蒋尚书却对我的王妃用了重刑。”
他的视线人如同利刃一样从在场的每个人脸上扫过,刚才那些说要严惩的文武百官们都不说话了。
尤其是太子,他暗暗的懊恼着,埋怨蒋尚书那个蠢货怎么做事拖泥带水的,一点都不干净利落,不仅没能撬开简轻衣的嘴,现在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默言扶着简轻衣站了起来,对萧宗说蒋尚书的手臂是他砍得,如果萧宗想要责罚,他愿意一人承担,只求萧宗不要再把简轻衣关进刑部。
“这怎么行!”
太子忙站了出来说简轻衣对他下毒,此等大罪若是不重惩的话,岂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的人他这个太子可以任人欺辱?
“敢问殿下。”
萧默言冷冷的反问太子那个指证简轻衣的小太监现在何处。
“畏罪自戕,二弟,你现在该不会是想要说死无对证吧?”
太子哼了一声,那个小太监可是当着萧宗和皇后的面指证简轻衣是唯一一个可能碰到过衣服的人,而且当时所有人都看到简轻衣的手背上出了和他一样的红疹,难道说这不算是铁证如山吗?
“正如殿下所说,太监只是看到轻衣曾去过殿中,并未亲眼看到她做什么,至于红疹。”
萧默言拿起简轻衣的手,她只是起了疹子但是并不红痒,说明她和太子所中之毒根本就不是同一种。
既然如此,太子所谓的铁证不过是莫须有罢了。
“强词夺理!”
太子被萧默言说的满脸通红,但又挑不出萧默言的错处,只能转身去求萧宗,请他还自己一个公道。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
萧宗听着两个儿子你来我往各执一词,听的也觉得头疼。
他用手指在案上敲了敲,眼神在两个儿子间来来回回,拿不定主意。
萧宗明白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不然蒋尚书也不敢对简轻衣用这么重的刑,但是太子是他最喜欢的儿子,而萧默言也有他存在的价值。
朝堂之上,需要两个旗鼓相当的皇子分庭抗礼,如此他的皇位和江山才能牢固。
但是这件事也确实需要一个结果。
萧宗也有些犯难,想着到底该如何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