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芙的视线以后,萧默然的脸就冷了下来。
“主人,要我出手教训一下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吗?”
“罢了。”
王芙越是蠢笨对他们越是有好处。
王皇后为了王家把这么一个蠢材安排在太子身边,也不怪太子如此厌烦王芙。
简轻衣正慢慢的喝着银耳汤,萧默言走了进来,身上还裹挟着一阵冷风。
这几日实在是太冷了,简轻衣连房门都不想走出去一步,但萧默言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练武还要去上朝,着实辛苦。
“我听你的声音有些沙哑,特意吩咐人给你熬了雪梨银耳汤,你快点喝吧。”
萧默言接过来看了一眼里面飘着的银耳,问杏儿厨房没有送燕窝来吗?
“是我让他们以后不许在用燕窝鱼翅那些贵价的东西了。”
反正那些东西除了贵以外,既不好吃也没有特别高的营养价值,还不如省下那些银子在钱庄生利息呢。
“你倒是节俭。”
“日子是过个自己的,又不是为了给别人看。”
简轻衣可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再说了,他们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已经是极好的了,天气那么寒冷,也不知道京城中的百姓们可都怎么熬啊。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
萧默言说他查到最近太子府悄悄的买了一批陈米和粳米。
太子府上人人金贵,就算是下人吃的也都是上好的白米白面,那些东西他们买回去是用来做什么的?
“该不会是偷偷的放进粥里的吧?”
简轻衣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没错。”
萧默言已经让人装成饥民的样子去试探过,如今的粥虽然乍一看和以前并无不同,但实际上里面的米早都已经换掉了。
饥民们吃的都是陈米。
太子想要收买人心还不舍得花银子,瞒天过海实在是可气得很,王府虽然没有动动那么财大气粗,可至少给他们吃的都是好米。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简轻衣觉得萧默言应该是已经打定主意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何必再来问她的意见?
“这次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萧默言如今在简轻衣面前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不管是朝廷之上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他都会对简轻衣直言。
萧宗最看重的便是民心,此事不用萧默言直接出面,直接找个御史上书给萧宗,太子便免不了一顿责罚。
“只是如此一来,施粥定然会停止,对吗?”
简轻衣明白萧默言的犹豫了。
太子固然可恨,但就算是陈米也比饿着肚子要好。
饥民们如今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已经足够了。
如果做太子的人是萧默言而不是萧墨青,她想天下百姓会幸福的多。
“我知道你以苍生为重,其实你早就想好了要把这件事瞒下去对吗?”
萧默言点了点头,此事要是捅出来确实能让太子摔个跟头,但仅仅是为了权力之争便要然那些饥民吃不饱肚子,他于心不忍。
可如果他真的这样做,那就是白白错事了一次机会,很是对不起朝中少数愿意跟随他的大臣们、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既然那些大臣们在太子和萧默言之间选择了他,想必那些人也一定都是懂得在大是大非面前放下成见的人,他们会理解萧默言的决定的。
“轻衣,你真的如我的解语花一般。”
“谁让我是你的王妃呢?”
简轻衣笑了笑,如今的两人已经和夫妻一般亲密无间了。
王芙已经吩咐下人换米换了好几日了,见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她便大着胆子让下人把陈米的分量增加的更大一些,把好米都留下来、
饥民们虽然也尝到粥的味道变了,可现在的他们只要能吃饱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苛求更多。
王府的粥棚也是一直开着的,只是粥少人多,大部分人还是会去太子府门口等着。
萧默然很意外,按理说萧默言应该已经知道了东宫的把戏,怎么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他唤来莺歌,问她是否已经被消息散出去了。
“奴婢已经按照主人的话做了,可萧默言好像并不打算对太子动手。”
“我这位二哥还真的是心慈手软啊。”
白送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看来还需要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
“莺歌,你去找几个人在太子府门口闹事,记得,要留下点痕迹让太子觉得那些人是萧默言的手下。”
“奴婢明白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外头的饥民们排着队,望眼欲穿的等着陈米熬的粥救命,太子和他的门客们却在饮酒作乐。
门客们恭维着说太子实在是仁慈,还想着饥民的死活,要不是太子的话,京城的冬天要死多少人啊。
太子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他大笑着说这几日已经有大臣上折子请萧宗嘉奖自己,想必旨意很快就要下来了,也不枉他花了那么多银子。
正在他的得意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么事?”
太子的酒劲还没散,歪在塌上晕乎乎的问。
“殿下,您快些去看看吧,已经出人命了!”
一听这话太子瞬间清醒了。
太子府门口,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倒在地上,身上是一大片的鲜血,瞳孔都散了,已然是救不活了。
除他以外,还有数个饥民东倒西歪的,像是受了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震怒,施粥怎么还死了人?
一旁太子府的侍卫赶紧解释了来龙去脉,说是本来施粥施的好好的,忽然有人闹事说粥里的米都是发了霉不是人吃的东西,随后饥民们就开始吵吵嚷嚷。
侍卫们为了维持秩序,便让他们安静,谁知道那些人不仅不安分下来,反而越闹越厉害,最后居然动手砸了粥棚,饥民们也都开始疯了一样的抢东西。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可能是有人不小心伤了那些饥民。”
侍卫也说的不太清楚,因为当时实在是乱糟糟的,谁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