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伙食费!你这丫头!”老父亲景明远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
“你爹爹我所有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用得着你给我不成?”
“好好收着,自己拿去花,不够了就自己去库房拿银子。”
景明远对待女儿那叫一个宠的天怒人怨,景宁才笑吟吟的回了一句,又被自家亲爹弹了一个脑瓜崩。
还不等景宁委屈上,景明远就扯过她上前,拉着人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训:
“瞧把你能的!”
“那个雷浑是三年榜首,你能打过自然是好,可万一打不过呢?”
“万一打不过,你要是受伤了或者、或者……”景明远越想越气,也越是后怕,想要伸手给女儿一个脑瓜崩又舍不得,只能干生气。
“爹爹不要生气啊。”
景宁明白景明远这是担心自己,后者哼了一声,道:
“爹爹给你的人是做什么的?”
“闺女,你要是真的打不过,你叫人,叫咱们府上的人一起啊。”
“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榜首?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景宁老老实实的挨着老父亲的训,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
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景明远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够了,便是摸了摸刚刚被他弹过的地方:
“爹爹很欣慰,但是更希望你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
“你是爹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挂念了。”
景明远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有些哽咽。
景宁明白,因为妻子已经不在,那么妻子生下来的女儿,就成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若是哪一天她出了事情,只怕景明远也撑不住。
其实景宁很想告诉景明远,景一璇早就死了。
现在代替她活着的,是景宁。
但是这个话太残忍,景宁便是选择了保守住这个秘密。
景明远这前半生几乎都为大胤和将军府拼命流血,不能再让他连最后的挂念都没了。
“女儿明白的。”景宁牢牢的握住景明远的手:
“女儿不会让爹爹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景明远很是欣慰的点点头。
不过很快,景宁就说起来了要夜里入宫参加晚宴的事情。
景明远稍微迟疑一下:“爹爹也可以去,你到时候和爹爹坐一块。”
“不要单独出去。”
景明远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肯定会遭来不少的嫉恨。
再厉害的武功,也挡不住冷箭。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景宁点点头,随后就说自己准备去院子里选夜里入宫的衣裳——现在还真的不好和皇帝撕破脸,表面态度还是要有的。
“去吧。”景明远说完这话,又想起来了:
“爹爹赶明儿再叫人给你裁新衣裳,你穿着也好看。”
景宁本想拒绝,毕竟那些衣裳她就算是一天换一套,一年都可以不重样。
偏偏景明远就是喜欢搞这些。
反正在景明远眼里,银钱万两不如他女儿回眸一笑。
嗯,老父亲的爱,是很深沉的。
所以她无法拒绝。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景宁都感觉自己没有在将军府待多久,这要入宫的时辰就要到了。
马车早就在将军府外头准备好了,景宁和景明远分别上了一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
宴会设在星泗殿——此殿四面环水,只有一方九曲长桥供众人通行,每逢有繁星的夜,这池水里都能倒映出来灿烂的星光,远远看过去,竟像是星空落在了大地之上,故而得名。
景宁倒是没有什么心情看这星泗殿的景色,她一心只想要离开这里,因为这里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坐如针毡,叫她不自在不舒服的很。
只是当她的目光对上苏临的时候,便是感觉这周遭的景色都是模糊一片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汽。
苏临依旧是那副黑袍的模样,没有人能够知道那黑袍之下的容颜是个什么模样。
皇帝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又按照惯例夸了夸文斗和武斗的榜首,方才宣布宴会开始。
孔将军府的人也在其中。
孔娇娇本来应该是在府上养伤的,结果一听说景宁也会过来,便是缠着孔一鸣——孔将军没办法,只好把她带过来。
这场宴席看起来很是平静,似乎没有景宁想的那样,会有很多污糟的事情。
说起来,这要不是苏临说太子不能近女色,不然今儿夜里,皇后就打算让景宁和太子生米煮成熟饭。
不然这时间拖得越久,皇后和整个邵家,都会夜长梦多,担心节外生枝。
如今邵家的人只能跟着皇帝一起,皮笑肉不笑的恭贺景宁。
在看不惯景将军府的这件事情上,邵家是和皇帝统一战线的。
景宁当然知道邵家说的话都是假话,什么表示一家人——邵家人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他们这么快就忘了?
简直就是好笑。
当时算计她和她身边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一家人?
真有意思。
晚宴的气氛还不错,景宁吃了个七八分饱就没有吃了。
上头的皇帝一停下筷子,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下了筷子。
唯独孔娇娇,见那点心好吃,忍不住又抓了一块入口,被景宁看了个正着。
两腮一鼓一鼓的孔娇娇,倒是叫景宁觉得,平添几分娇憨。
接着又欣赏了一出歌舞,这场一个时辰的晚宴,总算是结束了。
众人依次退出来大殿,离开的时候,景宁刻意放慢了脚步,她就知道孔娇娇肯定会过来找她。
和景明远以及孔一鸣打过招呼,景宁就被孔娇娇拉去了另一边没什么人的地方说话。
孔娇娇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说话或者吃东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疼,但是她不在意这个。
她只在意自己拜不了景宁为师父。
于是她冲景宁一拜,又道:“谢谢你。”
“但是我……算了。”孔娇娇苦涩一笑:“我说了,我拿到榜首才能认你当师父。”
“但是我现在前三都没有。”
孔娇娇低垂着脑袋,不等景宁安慰,弱弱的声音又响起:
“那个,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吗?”
景宁看着她,脸上带着笑:
“可以。”
孔娇娇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景宁的话又落了下来:
“你确定要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