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小眉头一皱,从椅子上蹦下来,带着海星就往前厅去了。
海月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人做事,防止有人偷奸耍滑。
前厅的情况果然不出景宁所料,这来送东西的太监明显是宫里的打扮,而不是太子府上的打扮。
除了皇后宫,景宁不作他想。
才客气几句,那为首的太监就连连摆手:“景小姐折煞奴才了。”
“娘娘说上次景小姐走得急,连之前准备的礼物都忘了给,这才叫奴才送过来。”
“还说请您笑纳。”这皇后宫中的人明显是一副讨好的意思,景宁才要开口谢过,那太监又满脸笑意的说起了婚事的事情:
“娘娘如今就盼着您多去凰和宫走走,如今太子殿下不在,娘娘说也就只有姑娘贴心了。”
漂亮啊。
景宁心想这太监说话可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听了之后只是轻轻颔首:“好的,到时候还请娘娘不要嫌我话多。”
那太监几乎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娘娘日日盼着姑娘呢!”
景宁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那太监又客气几句,临走之前还说了一嘴:
“娘娘如今都着急抱孙儿,正等姑娘和太子殿下尽快完婚,好含饴弄孙。”
景宁皮笑肉不笑的答应了这件事情,等这人一走,小脸就垮了下来。
皇后打的算盘还不够清楚吗——对于景宁来说,皇后就想着把太子赶紧放出来,然后让她嫁入太子府。
说什么巴不得她日日来凰和宫,说什么只有她贴心——真是可笑至极!
皇后不就是暗示她,要她去找国师赶紧的把太子放出来吗?
简直就是做梦。
皇后想的可真的好,以为几样破东西就可以收买她?
之前她在将军府过的什么日子,皇后和太子不至于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她倒是没有见过二人派个人过来看看。
还是景明远回来的那次,这太子假模假样的来了将军府一趟。
不过这太子回头就被关了——景宁只想说国师干得漂亮。
景明远看着这送过来的三大箱子的金银珠宝还是各色布料,问:“璇儿打算放在哪里?”
“爹爹放在库房吧,女儿的院子放不下了。”
景明远哦了一声,心想回头是该把女儿的院子扩一扩了。
横竖将军府都是他们父女两个人居住,院子扩大些,不至于以后给女儿买个礼物都没有地方塞。
接着就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搬了这些东西下去,管家亲自在后面看着。
“说起来,刑部那边有消息了吗?”景宁倒是很想知道景明达一家子的下场。
“有了。”景明远并没有打算掩盖这个消息,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
“陛下判了斩首,妻女一律没为官奴。”
“其余从犯,全部流放边疆苦寒之地,永不得回玄都一步。”
景宁认真听完,本想又问一句是什么时候斩首,她想去看看热闹,但又怕景明远听了不舒服——毕竟是他的亲弟弟,这才住口,选择了闭嘴。
“不过,璇儿你可不要去——”景明远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宁就立刻打断了:
“爹爹放心!”
“女儿明白的。”
她才不会去凰和宫,除非皇后传她。
想放太子出来?皇后还真的是在做梦。
就连景明远都听出来了皇后的打算,要去劝阻她了,她又不是傻子了,非要上杆子去找什么不痛快。
就在这个时候,景宁看见景明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爹爹?”
景明远伸出手来摸摸女儿的脑袋,后者有些嫌弃:“发髻要乱了。”
“哈哈,回头爹爹给璇儿买东西赔罪。”景明远哈哈一笑,随后继续说起了皇后的事情:
“现在后宫的情况不是你看的那么平静,爹爹……”景明远左顾右看,确定只有二人,方才压低了声音:
“爹爹不希望你和皇室牵扯。”
皇宫永远都是吃人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那份云端之上的富贵,在这里面折了命。
“爹爹只希望你可以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那爹爹不想抱孙孙吗?”景宁好奇问了一句,实则也是试探,试探景明远得知她不打算成亲会是什么反应。
“爹爹只有璇儿就够了。”景明远才不插手自己女儿以后的日子——在他看来,女儿有银子傍身,有将军府护着,就算是日后一个人过一辈子都没关系。
为什么非要逼迫她成亲呢?
不过这话景明远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而是换了个方式说出口:
“璇儿自己怎么过得开心,就怎么过。”
“不要去在意那些世俗的目光。”
“日子总是你自己过的,你过得开心快乐就足矣。”
“所以,永远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
景明远耐心的和景宁说出来番大道理,正好让景宁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的怕景明远要逼迫她成亲——她活着的时候为了某个人,所以一直都没有嫁人。
那个时候她在景家说一不二,所以没有人敢和她对着干。
况且这景家又不是后继无人,她选的继承人明显就很能干好不好?
她这重新活着一回,还真的不想谈情爱。
因为所有的情爱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景宁想到这里,都是难受。
那个时候,她就应该开口的啊。
哪怕是最后的师徒都没得做……
就算人间最后总是逃不过离别,可这世上总有个人你爱过,你说出口过,那就不是遗憾了。
总比她一直后悔都来得强。
都几百年了,也不知道冰渣子轮回多少次,走过多少次奈何桥,喝过多少碗孟婆汤。
早就把她忘记了吧。
忘记了也好,忘记了也好啊——就不用和她这般日日煎熬着过了。
“冰渣子,我真的好想你啊。”
景宁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与此同时,国师府。
“凰和宫送了东西过去还想让小宁儿把人放出来?”苏临正一手拿了棋谱,指尖的黑子尚且没有落在白玉棋盘上,在光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是啊。”伍一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一只手还伸进棋盒里头摸了一把白子,看着着白子哗啦啦的从掌心落下:
“你别告诉我,你还打算把皇后关在凰和宫。”
“有何不可?”苏临啪嗒落下一子,正好行成一个合围之势。
敢打主意到他的小宁儿身上,皇后算什么?
就算是皇帝,他也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