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回去睡啦?”沈平坐在开了路灯的躺椅上,他今天值的是晚班,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二点,之后建新会来替他班。
“是的。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今天晚上要好好地休息。”钟子明带着方望舒和徐鸦青继续往宿舍的方向走。
等离得停车场远了些,徐鸦青凑上前,“子明,沈伯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工作。按道理他这年纪应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沈伯是附近的村民,他老婆和儿子在出去打工的时候出了车祸,回家看父母的他赶了好久的路也没有见到他们最后一面。”钟子明的声音放小了些,
“从那以后,沈伯就没再娶,一直在村里务农,还种了好多的树。知道我们来这里建客运专线的铁路,他就来应聘了。当工人的年纪太大,他也没放弃。后来当了个看停车场的大爷。停车场有时候会放钢梁,有人看着,也放心点。”
“我记得沈伯说想看着这条客运专线接通?”徐鸦青没想到和蔼可亲的沈伯也是一个可怜人。
“嗯……他想试试如果当年能够乘了这班车,可不可以赶上见他老婆儿子最后一面。”也因为这个原因,沈伯无论如何也想待在这个施工队,看着紫金大桥在大峡谷上建成。
夜风微凉,三人一路无话回到员工宿舍。
清晨六点,方望舒按下不断闹铃的闹钟,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头顶上条纹状的金属色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要去为风洞实验特地开设的岩壁洞穴里帮忙建立风振验算程序。
理清目标后,方望舒开始换衣服。在员工宿舍外侧边安了一排水龙头给大家伙儿刷牙洗脸洗衣服的地方,方望舒遇见了没睡好的徐鸦青。
“早安,鸦青。你可以晚点起来,你要是没睡好。”方望舒走过去,站在徐鸦青旁边,用牙杯接水。
徐鸦青懒洋洋地看了眼方望舒,用含了牙膏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开口,“实不相瞒,是你的闹钟太管用。把我叫醒了。”徐鸦青喝水漱口。
“你听得清?”方望舒诧异。
“宿舍是大家休息的地方,我早上也听见了。”关嘉祥走到洗漱池。脸色不是很好。“房间与房间之间只隔了薄薄一层铝合金板子,听见声音不奇怪。我就说怎么大清早有人闹铃,原来是你。”
方望舒和徐鸦青站在一旁,对有起床气的关嘉祥敬而远之。
“我是没关系,但那些上了晚班刚回来睡着的工人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关嘉祥洗好脸,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方望舒,“新邻居。”
关嘉祥转身离开洗漱池。
“这人不会住在你隔壁吧?”徐鸦青觉得方望舒和关嘉祥真是孽缘了。
“按照他刚才的说法,恐怕是的。”方望舒考虑在紫金大桥这里暂时结束他闹钟的使命。
“望舒,你今天不好过啊。”徐鸦青给了方望舒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方望舒洗漱好,刚回到房间没有多久,钟子明就来找他和徐鸦青一起吃早饭。等吃了早饭,钟子明会带方望舒去风洞,然后他就要领着徐鸦青去铁路工程部负责的嵌岩桩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