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自白玉京突破至渡舟境大圆满到如今,已经过去足足半个月了。
小镇上依旧祥和,人来人往,药农经商,除了酒肆老板痛哭自己家基业被毁而大发雷霆,似乎一切都看起来如同往常一样。
当然,自从酒肆老板在自家地基下面捡到一瓶子极为珍贵的筑基丹之后,他也不再生气了。
祥和,依旧是安阳真的主题。
安阳镇的青兰医馆的旁边多了一个算命的风水摊位,摊主是一个年轻的小道士,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点小丑,带着一条精壮的大黑犬,平日里给人算算命,画画符,没事儿了接两件红白喜事儿,挣个逍遥钱。
就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凡是去这家医馆抓药的病人,身上的疾病都好的飞快,似那肺痨的,竟然不过三天,就如同常人一样,着实令人诧异。
人只道这青兰药铺的青兰小姐,医术越发精明,与那赤阳乡的王神医不分伯仲,都是一代以神医了。
汪!
汪汪汪!
“你叫什么叫,我是那种贪图人家美色的人吗?”
“说了多少次了,这叫积累善缘,这叫悬壶济世,我见众生疾苦,甘愿以这肉身容纳诸般恶果,为众生开一道长乐门。”
汪?!
“至于为什么要开在人家青兰药铺旁边吗……”
“山魈你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因为贪图人家青兰神医的美貌!”
汪?
“贫道,贫……”
“再说贫道做什么,用你一条狗来管吗?看打!”
摊位前,白玉京拿起一枚铜钱,便远远的朝着山魈扔了过去。
却在这一人一狗胡闹之时,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如同鸣佩的女声。
“白先生,今日我做了些桂花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你要尝尝嘛。”
抬眼开去,只见摊位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位秀丽的佳人,正提着一只小篮子,笑吟吟的看着这一人一狗在这里胡闹。
青丝垂落,细腰盈盈握,淡青色的纺纱下,是如同白玉一样的皮肤,一根朴素的木簪将秀发盘起,两道峨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典雅。
眼前的佳人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淡安宁与雅致,所谓落落大方,便正是如此了。
好一朵温婉如玉,不可亵渎的淡雅青莲。
“云……云大夫,您怎么来了。”
白玉京停下身子,微微正了正衣冠。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对眼前这个女子格外紧张。
“天气热,白先生和山魈也在这里忙了一下午了,正好我做了些糕点,便想为先生去去暑热。”
“先生,若是热的话,可以来我的医馆里面坐坐,我还准备了一些青柠茶。”
声音如玉,沁人心脾。
“不……不了!”
白玉京脸色微微一红,旋即消失不见。
汪汪!
山魈见到来人,当即就从白玉京身旁跑了出去,依偎在这女子的裙边,吐着舌头,黑色的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摇的,看起来很是开心。
眼前之人正是青兰医馆的云青兰大夫,医术高明,这青兰医馆便是这安阳镇和周围七八个村子唯一的一间医馆。
云青兰为人治病也有个很奇怪的规矩,无论结果如何,都只收取一文钱诊费,倒是极为有趣的很。
有人说她是中州某个大家族来的弟子,如今只是外出游历。
有人说她是悬壶济世的仙子,将来是要去天上当官的谪仙。
但无论如何去说,有一点是公认的。
她是方圆百里里,最美丽的佳人。
“白先生,白先生?”
“啊?啊!我在!”
“桂花糕里我加了些蜂蜜,还放了一丁点的薄荷,天热了,消消暑气。”
人如其名,青兰典雅,她将小篮子放在摊上,一颦一动,都让人心里生不出一点亵渎的想法。
“昨日的与你的蜜饯里,我放了一粒红豆,不知道白先生吃到了没有。”
“好吃!”
“好吃!”
“好吃……”
一时之间,白玉京竟是有些呆了。
清香拂过,终究还是吹乱了这个十几岁少年的心。
汪!
汪汪汪!
“哈,倒是忘了你这个小家伙了,山魈,来,这个喂给你吃。”
云青兰从小篮子里面拿出一块糕点,轻轻的放在地上,山魈看也不看的直接吞了进去,尾巴摇的越发欢快了。
汪~
“白先生,今天算了几卦啊?”
“三……三四卦吧,府衙的小吏,村西的药农,还有……”
白玉京站在原地,眼神似乎乱飞,却不曾正视云青兰,只是随意的说着今天来算命的客人。
云青兰没等他说完,打断了他。
“白先生,今日,能为我算上一卦吗?”
吐气如兰,婉约大方,白玉京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
最美的!
便是山上的小师妹,洛神赋里的洛神,都不如眼前的女子让他感觉到舒服,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清凉。
“好……好!”
淡淡的氤氲闪过心头,白玉京方才将内心平静。
“不知道云大夫,想要算的是什么卦。”
“姻……”
云青兰话没说完,忽然便被一阵急促的喊叫声打断,声音里面带着惶恐,看起来非常不安。
“白道长!白道长!”
“求求你救我儿一命!”
嗯?!
白玉京皱眉,似乎很不满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打断。
晃当~
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侧翻倾覆,刘青山浑身破破烂烂的从里面冲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朝着白玉京冲了过来。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香气,可是仔细闻过去,却又似乎从里面闻到了一股死人身上的腐臭味,倒是让人感觉到很是诧异。
“道长!”
“道长!”
“求您救我儿一命!”
此刻的刘青山完全不见了昔日的稳重,眼镜里面的红血丝浓的像鬼一样吓人,看起来极为恐怖。
“怎么了?”
“刘居士,你……”
“道……道长!”
“骥儿,骥儿!”
刘青山跪在地上,通红着眼睛,用满是泥垢的双手拽着白玉京的裤腿,声嘶力竭的哀嚎着:
“骥儿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