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边界, 海底几乎动山摇。压强已经大到一个怕的步,碎石从宫殿上方坠落,连站稳都很艰难。
深海压强不是凡人之躯能承受的, 海洋明以在海域来去自如, 犹如凡人在陆上行走,是因为海域完全受他们掌控, 自然以轻轻松松。但蕴含北欧力的异域海水不一样了, 他们会肩负很大的压力。一旦防线被攻破, 大海再也没有海洋明的生存空间。
倾尽全海界之力, 支撑结界不被打破,是一项非常艰辛的苦力活。不仅顶着巨大压力,还分出力不断巩固结界。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足以让一整个系覆灭的力量,即便波及到这里已经仅剩一点余力, 也够喝一壶的了。
像边防战士在打一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持久战,看不到尽头, 永不退缩。
世界各的系都在打这一场硬仗。
在秘的埃及,尼罗河之、原始之水努恩高举双臂, 阻挡北欧海水入侵。
在古的华夏, 西、南、北三方龙王各自竖起一道定海针, 东海定海针因被孙悟空拿去了如金箍棒, 暂无法宝用。幸而有江之帝女奇相、黄河之河伯冯夷助其一臂之力, 更有水共工从旁相助,发扬了团结是力量的华夏精, 一场浩劫在凡人一无知时悄然度过。
在希腊,海波塞冬手持三叉戟,率领三千大洋明共同撑起结界。埃及属于北非,华夏属于东亚, 希腊与北欧同属欧洲,虽不在一个方向,距离却靠得最近,受到的波及也是最大的,堪称主战场之外最危险之。
然而高风险高收益,波塞冬从中发现,北欧明不断陨落,他以将那无主的北欧力吸收,转化自己的力量,壮大自己的力。尽管转化过程麻烦了一点,力量却是打的在增。虽然辛苦,有回报。
这是世界志对于守护世界之的馈赠。
宙斯那家伙冷嘲热讽拒绝来帮把手,反倒错过了这么一个让力急剧增的机会。
在众海都全贯注稳固结界时,波塞冬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海螺。
是维纳斯在召唤他。
波塞冬立刻收手,转身往外走。
他力一撤,其余海立即感到压力大增,一大片力弱的支撑不住摔倒在,严重的口吐鲜血。
“海皇陛下!”忒弥斯出挽留。
波塞冬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大步往外走,冷道:“最后一次。”
森林,树屋。
圆润泛粉的指甲在阿多尼斯背上挠出一道深深的划痕,金发凌乱铺在枕上,雪白肌肤被揉出淡淡红晕。金发青年颤着蝶翼般的睫,艳丽的唇瓣低低吐出悦耳的轻喘。
尽兴过后,维纳斯趴在阿多尼斯胸膛上,碧绿的眼眸望着阿多尼斯:“阿多尼斯,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高兴?”
维纳斯本来是抱怨阿瑞斯闯进他寝殿干的混账事,但察觉到阿多尼斯今天的兴致不高,没有再讲那糟心事。
……也不算兴致不高。维纳斯察觉到阿多尼斯心情不好,还善解人提了句:“今天不干别的。”
他总是让阿多尼斯陪着解决自己的欲望,但他不能总是只想着自己。维纳斯以为阿多尼斯现在没心情做那种事,打算今天纯粹陪阿多尼斯散散心。
谁知阿多尼斯误解了他的思,说了:“好。”
然后拉他上床直奔主题,省略了一系列聊天散步唱歌跳舞的流程,果真是“不干别的”。
维纳斯:“……”他说的不干别的,那个“别的”指的是他啊!阿多尼斯是不是理解反了!
这么看来,阿多尼斯兴致还是很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维纳斯差点下不了床。
他也没下床,懒洋洋趴在阿多尼斯身上,还是感到有点不对劲。
阿多尼斯是不开心。
“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都以告诉。”维纳斯说,“是,一定能帮你的。”
阿多尼斯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
海底的事情,维纳斯帮不了。爱与美之并不擅防御战斗,天生不是能吃苦的祇。波塞冬一点儿都不打算把维纳斯带到现在的海界受苦。深海边界的压强已经大得维纳斯一去能累趴下,他不能让维纳斯待在线战场。为了不让维纳斯深入险境,他也不准备告诉维纳斯自己的真身份。
他不开心是因为海界情况危及,他不能再频频离开,有很一段时间见不到维纳斯。
而把年的维纳斯丢在群狼环伺的奥林匹斯,会发生什么想而知。
波塞冬甚至想过给维纳斯施展一个禁欲术,犹如凡间远行的丈夫给妻子戴上贞操锁,无法勾搭别的男人,这样维纳斯能完完整整属于他。
对维纳斯用禁欲术等于强行扼制维纳斯的性,犹如将海丢入火海烧灼。
水火不容,火烧于波塞冬是酷刑。禁欲之于维纳斯,也是一道残忍的刑罚,还能受刑数百年之久。
偏执暴戾是他的性,情人完美是他的求。为了让维纳斯能够保持完美,波塞冬理应不会考虑维纳斯是否因此痛苦。
禁欲术不下,违背的是波塞冬的性,禁欲术下,扼制的是维纳斯的性。
以波塞冬偏执自私的性格,本不该舍己为人。
温柔无私也是海的性。
他用温柔的一面,陪伴维纳斯一百多年。
残忍的念头一闪而过,发现自己舍不得下手。
属于阿多尼斯的温柔性最终占了上风。他没有对维纳斯施加这项酷刑,等于默认维纳斯或许——或者说一定,会与别的男人有染。
至于另一面之后会有多暴怒,会怎样从维纳斯身上讨回来……现在的阿多尼斯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看见维纳斯生不起气,没有暴戾之心,也狠不下心动手。
至多……便是像现在这样闷闷不乐。
海的双重格相于人类的双重人格。不同的是人类的不同人格以被视为完全不同的个体,而他两个性虽然自相矛盾,却又偏偏聚集在一体,每一面都是真的他。
波塞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让阿多尼斯这个身份在维纳斯面合理消失。
他决定制造一场外,一场死于野兽袭击的外。
既然维纳斯将上床做吃菜一样简单,他让阿多尼斯这道菜,停留在维纳斯最心心念念,还没尝够的时候。让维纳斯记忆里永远保持这道菜色香味俱全的模样,以后却再也吃不到。
无论维纳斯之后再品尝多少美食,滋味都不会超过记忆中的阿多尼斯,对阿多尼斯以外的男人都索然无味,最好是根本吃不下其他菜。
算不能唯一的,也印象最深、最不替代的。
即使消失几百年,也不能让维纳斯忘了他。
阿多尼斯从床上下来,换好一身狩猎装:“去森林里打猎。”
“现在?”维纳斯一愣,心脏忽然猛跳了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预言之,无法预见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第六感让他觉得惴惴不安。
维纳斯赶紧下床,从身后抱住阿多尼斯:“不去好不好?总觉得……林子里有危险。”
阿多尼斯轻柔放下他的手:“每天都在林子里打猎,很有经验,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是……”维纳斯说不出以然,匆匆换好衣服,“那们一起去。”
阿多尼斯没有拒绝。
屋外,躲在大树后的阿瑞斯看到维纳斯阿多尼斯终于走出屋子,两人都换了身衣服,在屋子里肯定是行了苟且之事。
阿瑞斯双手紧攥拳,牙关紧咬。
他偷偷跟着维纳斯下山,看见维纳斯这个凡人私会,一见面拥抱亲吻,相拥着进了屋子,大半天才出来。
维纳斯从来不会对他露出那么甜蜜的笑容。
那个野男人凭什么?
阿瑞斯继承了母亲赫拉的善妒,对于产生威胁的情敌,一定斩草除根。
一个狠毒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
因为心中那股莫名的预感,维纳斯跟在阿多尼斯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走得很快,不知不觉维纳斯拉开好一段距离。
“阿多尼斯,你等等。”维纳斯忍不住道。
“走快点儿,维纳斯。”阿多尼斯却一反常态没有停下来等他,“天黑了看不清猎物了。”
维纳斯只得忍着不安跟上,不时东张西望。
阿瑞斯瞅准时机,变一头野猪出现在林子里,悄无息靠近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望着看似毫无异样的草丛,眼眸划过讥诮。
他是三代里最强的祇之一,以一眼看穿四代阿瑞斯的真身。
这个侄子出现在这里,除了觊觎维纳斯也找不到别的原因。
变野猪偷偷接近他,是出于嫉妒想杀死他么?
果然他的母亲赫拉一样狠毒,连手段都用得那么不入流。
不过倒也省了他费心制造外。
但海的报复心强烈,算是利用阿瑞斯达目的,也不代表不计较阿瑞斯的杀心。
阿多尼斯挽弓搭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草丛射出一箭,直接射中逼近害的方。
草丛里正在伺机而动的阿瑞斯发出一惨叫:“吼!!!”
怎么能?他都那么收敛气息了,一个弱的凡人怎么能那么敏锐找准他的位置?那箭是再偏离一点点,他该场去世了!
剧痛让他的妒火升级恨,阿瑞斯冲出草丛,直直往阿多尼斯奔去。
不远处的维纳斯惊恐尖叫:“阿多尼斯心!”
遭受野猪正面攻击的阿多尼斯却冷静至极。他静静望着暴怒冲向自己的野猪,金眸中映出尖利的獠牙,色丝毫未变,甚至含笑扔下了自己的弓箭。
这个胆鬼被他吓得连武器都丢了呢。阿瑞斯轻蔑想,不知道这样一个白脸凭什么能讨维纳斯欢心。
在野猪獠牙狠狠抵入阿多尼斯腹部之际,蓝发祇以极快的速度隐身掠入丛林,仅剩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留在原。
连近在咫尺的阿瑞斯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他得望着已经彻底没气的凡人,得手后跑进森林变回人形,攥住刺入腹部的箭矢,跌跌撞撞赶回奥林匹斯。
他还得处理身上的箭伤。
森林里,维纳斯眼睁睁看着野猪的獠牙刺入阿多尼斯的身体,在阿多尼斯的腹部开出一朵血染的花。
“阿多尼斯!”维纳斯的呼喊堪称凄厉。
他急匆匆跑过去,慌乱中甚至跑丢了鞋子。荆棘与尖石在他的赤足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白玫瑰的花刺扎穿他娇嫩的皮肤。维纳斯全然不顾疼痛,竭尽全力奔向阿多尼斯的尸体。
双脚流下的鲜血滴进土,在他奔跑过的方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红玫瑰,与被血染红的白玫瑰连一片,触目惊心的凄艳。
维纳斯跑到阿多尼斯身边,蹲下身,不敢相信不久还他谈笑的阿多尼斯这么冰冷无躺在这里。
他把阿多尼斯抱在怀里,亲吻他苍白的脸颊,泪水夺眶而出:“阿多尼斯,你醒一醒,你别吓。”
“都说林子里有危险,你为什么不听呢?为什么走那么快?明明以没事的……”维纳斯看起来快崩溃了。
波塞冬有一瞬动摇,想走出去告诉他自己没有事。但那也无济于事。他不能把维纳斯带到海底,他也不能常驻圣山,维纳斯另觅新欢是必然的事情。阿多尼斯死了,还能让维纳斯数百年念念不忘。阿多尼斯还活着,维纳斯很快会把他普通任抛到脑后。
波塞冬的是维纳斯对他刻骨铭心。身体暂时不能独占,心却永远只能是他的。
波塞冬眸色冷下,温柔的性被偏执取代,那一丝愧疚被藏起,心肠又冷硬起来。
“你上次讲的故事还没听完呢,那还是汉字写的又看不懂,故事听到一半没下文很难受的你知道吗?你哪怕说完结局再死呢。”维纳斯想到这儿悲从中来,哭得更加梨花带雨。
刚刚还藏在树后犹豫不现身安慰的波塞冬:“……”
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到底在愧疚什么。
无论维纳斯怎么哀求,阿多尼斯都紧闭双眼,再也无法用温暖的眼眸看着他。
维纳斯识到怀里抱着的只是一副空壳。
想明白这点,他果断起身,擦掉眼泪:“去冥界,去把阿多尼斯的灵魂带回来。”
伤心欲绝的爱匆匆离开森林,去冥界带回他的挚爱。
在维纳斯离开后,波塞冬悄无息从树后走出来。
他久久望着维纳斯离去的方向,从上折了一支红玫瑰,放在鼻尖轻轻嗅闻,随后放入怀中,转身带入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