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独山既不像是云雾山那样的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的高大挺拔直插入云端,从山上到山下都是雾气弥漫,整个跟个仙山一样,也不像不高山那样的不算高,却是漫山遍野都是神兽,这也太吓唬人了。
而仅是一座放在所有的山脉中也是瞧着毫不起眼的一座极为普通的山而已,在这湘西凤凰的深山老林,群林拱绕之处,看不出一丝一点的奇特,要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在山顶上那座尖顶的宫殿才看得一点点的差异之处。
那是祭拜蚩尤的地方,所以那座大殿称为兵主殿。
蚩尤被战胜他的黄帝封为战争之神,兵主,这座祭拜他的宫殿自然是兵主殿。
山下苗人们悠闲的来回的在田埂上行走着,或是在山里采摘着些烟叶茶叶,用来做旱烟油茶,期间能看到许多腰畔里挂着陶罐的蛊师,但从他们的脸上那些轻松写意的神情来看,完全很难想象,这是一出手就能让人不知不觉间死无葬生之地的邪门高手。
甚至有些稚嫩的蛊师,还在跟着身旁靓丽的女孩在打情骂俏,女孩咯咯一笑时调侃他们两句,他们还会面红耳赤,纯情得让人不敢相信。
玄飞看着兵主殿前的那尊高大巍峨背生一对肉翅手里拿着铁棍的蚩尤像,倒是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跟世俗的那些道观里或是书里的插画里画的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蚩尤一脸的坦然自若和睥睨天下的样子,仿佛他并非一位战败者,而是战胜者。
“感到奇怪?这里供奉着蚩尤像而奇怪,而是蚩尤是这副模样而奇怪?”凌风走在玄飞的身旁看到他眼里的疑惑之色,笑问道。
“供奉蚩尤并不奇怪,苗人本来就是九黎之一,那蚩尤又是九黎之主,当年与黄帝大战前就是苗人的帝王,只是,蚩尤是长这样的吗?”玄飞不解的问道。
凌风一笑:“蚩尤在苗人心里的模样,肯定和在世间人的眼中不同,那些世俗的人都是黄帝子孙呐。”
一句话就说透了其中的玄机,谁让外头世界的人不是蚩尤的子孙呢,那为祖先立像,就算祖先长得再奇丑不堪,也不会立起来的神像真的就是那样吧。
而或许外头的人因为黄帝的关系,而故意的将蚩尤做成恶怪的模样,用来吓人,谁让他是战败者,这永久是个战胜者才能书写历史的世界。
而说不定真正的蚩尤就长的跟着的殿前的雕像一样。
“殿前的雕像不是兵主,是兵主的两位随从,左边的叫旦邪,右边的叫青颜。”古东说道,他为凌风和玄飞的孤陋寡闻而感到好笑。
旦邪和青颜?玄飞听都没听过,连凌风都没听过。
从未有任何的书里记载着蚩尤还有两位随从。而在玄飞眼前的这个背上生有双翅的就是旦邪,而在另一边,背上长着的全都是肉刺的想必就是青颜了。
青颜的模样比旦邪还要正派,就跟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完完全全的正派中的正派高手一样,手里握着的是一柄三尺长的大折扇,这让玄飞想起了褚文才,倒不知他去取那盘古七阵做得怎样了。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总会分不清楚,其实用常理来想,兵主的神像怎会是在殿外,当然是在殿里。”古东再次嘲笑了两人。
这倒是确实,道观里的三清殿也不会把三清老祖的像放在殿外吧,这倒是玄飞和凌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了。
吕岸和程肃还是算是头脑清醒,早就猜到这外头的两尊雕像不是蚩尤,这时就是一笑,并肩往里走去。
凌风则板着脸快步的追上了卫素衣和一脸幸福喜悦的女儿凌思旋。
“其实也没什么的,要不是他说,我还以为是门神一类的东西呢。”凌一宁拉着玄飞的手,微笑道。
这句安慰不大顶用,玄飞歪了歪嘴,看着带着两个畜牲在后头慢慢走着的赵欺夏。
那些安详恬淡的苗人也没见过这样大的兔子,大多都惊得呆住了,有些人还在碎碎细语着这兔子能不能吃,气得小白、大白张牙舞爪,恨不得把这些苗人都给弄死才甘心。
那跟在卫素衣身后的两个瘦削的半老头子就是黑苗的长老之一,一共有四位长老,其中有位就是将卫素衣带回苗疆的,这是凌风小声的告诉玄飞的。
来到大殿里,看着高达数十丈的蚩尤像,玄飞一时呆住了。
这座蚩尤像除去穿着苗人的服饰外,根本就和普通的道观里的那种黄帝的神像一模一样,一点差别都没有,难道这中间有什么关连吗?
卫素衣没时间给玄飞、凌风这些人补苗人历史的功课,来到了神像前,就坐在前头的几张桌案后,让古东去叫人上了一些腊鸡之类的菜,边吃边说。
原来卫素衣当年原本是被长老叫回苗疆去做黑圣教的教主,谁知道黑圣、白灵这黑白二苗的教徒突然叛乱,两教一下就分崩离析了。
而为了能让黑苗族能继续的在千独山中生活,卫素衣再脱不得身带着整个黑苗族一直在努力着,直到前两年才好不容易把所有的叛乱都镇压下去,那些在山里悠游自在的苗人景象,也是这两年才有的。
要是之前,那些蛊师哪可能这样轻松的在带着女孩在田埂上说笑,不时还得要防范着不知从哪里可能冒出来的刺杀。
而在这一场凌乱中,黑圣、白灵二教是彻底的消失了,而原来是圣女的卫素衣,由于带着黑苗人战胜了那些叛变者,被尊称为了圣姑。
还不止这样,黑苗、白苗也在这场的战斗中融合在了一起,都成了卫素衣的属下。而那红苗实在离得太远,卫素衣也管不着那么多。
连广西的白苗现在都听卫素衣的号令,只是贵北的红苗还有些不服罢了。
说来也有些巧合,卫素衣当年回到苗疆的时候,只是要接任她父亲在黑圣教里的教主一职,但却是偶然的遇上了叛乱,又偶然的带领着黑苗、白苗将那些叛乱的人清除,就到了现在的地位。
但说是偶然,却也不尽其都是,那些叛乱者想要将黑苗赶出千独山也是看着老一代的黑圣教教主去世才兴起的。
而叛乱者的首领是白灵教的副教主,也不是毫无来由的了。
只是他将白灵教的教主杀害,谋权成功,而又想要突然发起清扫着黑圣教黑苗人,连白苗族的蛊师都看不下去,才是让一切都没有成功下去。
再加上蛊术不弱于他的卫素衣从云雾山返回,他根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过依然折腾了近十年,可见这小子的折腾能力有多强。
“那卫姨,这回在凤凰县城里做出那伤天害理的事的,就是那个人吗?”凌一宁问道。
她叫卫素衣卫姨倒是合适,从凌正那算起来,凌正与凌风是平辈论交,那她叫卫素衣卫姨也没什么。
要从凌思旋那里论起也是一样。
卫素衣微微点头:“正是这样,刑兵要回来了,但他不光是要回到这千独山,我听到有传闻,他跟天门的逆徒混在一起,想来不单是想夺回千独山这兵主殿,驱赶所有的黑苗人那样简单。”
说着,她看了程肃一眼。
程肃想了想,现在再把天门逆徒的事隐瞒下去倒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何况有玄飞在,以玄飞跟这一大家子的关系,他的嘴上也没有个把关的,还是说出来的好。
程肃将天门逆徒的事说了一遍,而凌风见缝插针断断续续把木桐攻打云雾山的事也说了。
“木桐也是跟那个逆徒混在一起,倒是坐实了程道兄说的,那天门逆徒跟许多门派的叛变者勾结在了一起,刑兵也是如些吧,”卫素衣幽幽一叹,跟丈夫和爱女重逢的喜悦一时间被这不妙的消息给冲淡了许多,但她还是抬起头说:“现在刑兵将凤凰县城的都一清而空,想必不久后就会要过来千独山了,风哥,你还是带思旋走吧。”
凌风摇头:“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一家子团聚,这回说什么都不分开了。”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但是在坐的人都听出了话里的坚定。
吕岸和程肃交换了个眼色,都点头说:“我们既然撞上了这件事,而又跟我们天门有关,我们两人也无法袖手旁观,卫夫人,到时还请随意的差遣我们。”
两位都是四魂强者,倒是极强的助力,虽说蛊师的对决,跟一般的修行人对决绝然不同,但是有着两位四魂强者,局势倒是有些向卫素衣这里倒下来了。
说到底,卫素衣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毕竟刑天已有两年没见,他在这两年中能做出什么事来,还是很难说的。
玄飞正想要开口说要帮忙,就看着十来岁的小男孩,扑扑的从外头跑进来,冲到卫素衣的身前就叫:“妈妈!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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