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指了指水泥砌成的水池,皱了皱眉道:“就是这儿了,你好好在里面洗洗吧,旁边还有个塑料水管,出来之后你还可以再冲一遍,唔,这一身是怎么弄的?”
她的声音很有磁性,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可惜这里光线太暗,张闯看不清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张闯扑通一声跳进水池,气急败坏的说道:“甭提了,一不小心掉下水井里了,差点把命搭进去。也不知道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东西,偷了下水井盖,要是让我知道,哼,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没想到京都的城市建设这么差。”
却听那个女子咯咯笑道:“你可真够倒霉的,不过我倒要谢谢你,你是从哪儿来的,是来这里找活儿的吗?”
“是啊!我叫张扬,家是东北的,想来祖国的心脏见见世面,顺便混口饭吃。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也是外地来的吗?”
“我家是JX的,我叫罗琪,今天的事儿谢谢你啦,不过现在京都的钱也不好挣,如果没关系没靠山的话很容易吃亏的。这样吧,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可以去八里桥黑梦酒吧找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你。你慢慢洗吧,我得先回家了。”
“喂,罗琪,你先别忙着走,我眼前还真有一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
“你看我现在这一身,实在是没法见人,我这里有些钱,你看能不能帮我搞一套干净的衣服回来。”说话间张闯从兜里掏出湿漉漉一沓钱放在池沿上。”
罗琪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我上哪儿去给你买衣服啊?这样吧,一会儿你跟着我回趟家,我看看我那里有没有能适合你穿的衣服。”
张闯踌躇了一下道:“这个,会不会不方便啊?”
“切,看你刚才还挺横的,怎么这会儿还矜持上了。”罗琪撇撇嘴道。
“我矜持?既然你一个女孩儿都不怕,我怕什么。”张闯从水里钻出来,跨过水池又用水管从头到脚一顿猛冲。
……
很破旧的一个砖房面前,罗琪忽然停了下来,一边从腰间掏出钥匙一边对张闯道:“诺,我家就在这儿,帮我拿一下手电,我好把门打开。”
张闯赶紧照做。
罗琪将门打开,顺手点亮壁灯道:“嗯,总算到家了。进来坐坐吧”
眼睛已经有些适应黑暗了,这突然见到亮光难免有些刺眼,张闯连忙用手遮住眼睛讪讪的笑道:“还是不了,你找套衣服给我递过来就成,我这一身臭味还没太去净呢。”
罗琪白了挡住眼睛的张闯一眼,见他光着上身,好像水鬼一般的狼狈样子,叹了口气道:“你当现在是夏天么,在晾上一会儿,明天肯定会生病的,到时候我可管帮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
“恩,如果你进来的话,就去洗手间在重新冲洗一遍,就这身怪味,去旅店都得被人轰出来。我建议你把那条破裤子也扔掉吧。就光着身子进来好了,我去里屋给你找衣服。”说罢,转身走了。
张闯赶紧进屋,心里不由得暗叹:我靠!这女的还真胆大啊!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实么?她就不怕我对她那个啥?
当眼睛适应光线,屋中摆设映入眼帘,张闯的眼珠子简直瞪得比牛眼都大上了那么一圈,这,这是一个女人能住的地方吗?
这个一居室的客厅内,满地都是啤酒瓶,上面赫然刻着几个醒目的字样――京都啤酒!
略微估计一下,怎么也有三四十瓶吧!
靠在墙边的沙发上漏了好几个大洞,上面居然还斜斜的扔着一把电吉他,而那吉他的琴柄都已裂开。
我靠!这么好的吉他这么能这么扔着呢,真是太败家了!
沙发对面是一个大音箱,上面摆着两盘已经长了毛的剩菜,旁边竟然还有半瓶二锅头,
这,真是一个女人的房间么?
这也忒邋遢了一点儿吧!就这样还嫌我臭呢?张闯愤愤不平的脱掉裤子,将它用力甩出门外,然后向应该是卫生间的位置走去。
透过半敞的卧室门,张闯清楚的看见,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裤子漫天飞舞,隐约间还听到罗琪的嘟囔声:“这件不行,这件不行……”
终于在最里面拐角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喷头,可是,可是连一个隔断都没有,这,这可怎么冲澡啊……
“罗琪,这是洗手间吗?”张闯忍不住大声问道。
“是啊,旁边有块白布,你把它的一头挂在对面墙的钉子上,窗台上有洗发水和香皂,哎呀,毛巾恐怕不能用了,让我当抹布了,你就晾干吧……”
张闯试探着扭开喷头,冷水哗哗地浇在他的头上,也浇在他的心里,拔凉拔凉地……
无论如何,身体算是彻底干净了。
抬手关掉喷头,撸了一把脸,又甩了甩头,突然发现旁边的镜片上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很精神,一头齐耳的黑色中长发,身上是一件样式简单朴素的蓝色校服,别有一股素净的清爽感觉,一张脸孔倒是很是精致,正是张闯比较喜欢的那种不施脂粉的类型,尤其是那双眼睛大大亮亮,透露着一丝灵气。
而旁边贴的那张磁带封皮,却让张闯大吃一惊,还是这张圆圆的脸蛋,而那明亮的大眼睛上面却多了一个大大的墨镜,这样还嫌不够,披肩的长发竟多出一些刘海,整整遮住半张脸来,而旁边的空白的地方则多出四个字来——选择坚强。
这样简单的四个字,在张闯的眼里看来却多出了触目惊心的味道!
原来是她!
“喂,罗琪,这个照片上的人是你吗?”张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啊!怎么了。”罗琪的声音有点冷漠。
“没怎么,很好看,挺漂亮的,你是唱歌的吗?我看到这个磁带皮了,没想到你还是个明星呢!”张闯大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除了两个专辑而已,像我这种人,京都遍地都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