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凌家,二执事正在自己府内议事大厅跟族长打着哈哈。
一直以来二执事代表的势力被族长死死压制,今天这位令他忌惮的族长却突然到访,委实让二执事有点莫不着头脑,谨慎地与对方虚与委蛇,生怕中了他的圈套,望着这位对凌家内部子弟也狠辣无比地族长,二执事心中悚的同时,也在为当初支持这只白眼狼上位暗暗懊悔,要是二十年前让四房的凌翔继任族长,自己等人也不用过得如此胆战心惊了。唉,一步走错,再回时已是置身万丈深渊。。。
这时族长话锋一转道:“二哥应该知道楚皓与楚悍不是本人这个消息了吧?”
二执事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谨慎地点头道:“族长,昨天你当着所有执事面公布太上六长老与那楚皓对话的经过,本座自然知道这事。”
族长呵呵一笑道:“真是太遗憾了,本来还以为能分到一粒回生丹。”
二执事闻言深有同感道:“是啊,不过那楚悍既然不是凌家之人,自然没义务将自己辛苦得来的回生丹分给我们,倒是宇文家这次收获颇丰啊。”
族长突然满脸关心之色道:“二哥,您已经停在地武巅峰期二十年了,若能服用一粒回生丹的话,想来突破天位应该问题不大吧?”
一会谈起楚皓,一会又扯到自己身上,二执事有点跟不上对方思维跳跃的节奏,只得哼哼哈哈地应付道:“呵呵,本座资质愚笨,能有如此修为已然满足,岂敢奢望那遥不可及的天位。”
族长见对方如此谨慎小心,知道不下狠药是不行了,于是开门见山道:“本座也不绕弯子了,这次冒昧来访,主要是想与二哥合作谋取两粒‘回生丹’。一旦事情成功,你我各得一粒,不知二哥意下如何?”
二执事闻言双目一凝,获得一粒回生丹冲击天位,是他多年来的心愿,不过他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端起桌前的茶杯猛饮一口,压下心中激动后淡淡回道:“愿闻其详!”
族长早已料到对方不可能不上钩,闻言自信一笑道:“我们凌家目前就有两粒现存的回生丹,只不过却浪费在一个村妇身上。”
二执事道:“族长指的是。。。那位楚氏?”
族长点头道:“不错!”
二执事叹息道:“当时以为能从楚悍身上得到更多回生丹,因此太上六长老亲自喂她服下那两粒时并未阻止,唉,要是早知会这样,我们定会请出老祖宗来做主,说什么也不能白白浪费掉那仅有的两粒。“
族长摇头道:“二哥无需叹气,如今亡羊补牢为时并不晚。”
二执事惊喜道:“族长可有什么挽救之策?”
族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历道:“楚氏体内毫无战气,加上服下回生丹不到半个月,此刻肯定没完全吸收掉那两粒回生丹。”语毕意有所指地望向二执事。
二执事当即恍然,脱口而出道:“族长是说。。。‘菜人’?”
“菜人”二字一出,顿时把他自己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忙不迭道:“不可,万万不可,这等上心病狂之事,我们怎能。。。”
族长开口打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那‘楚氏’只是个乡野村妇,能为我们这种手握几百亿性命的上位者奉献血肉,乃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二执事以前没少杀过人,照理也是个狠辣之辈,但此刻看到族长脸上的凶历之色,还是忍不禁打了一个寒碜,唯唯诺诺道:“这事让本座考虑下,毕竟楚氏可是太上六长老。。。”
族长冷笑一声再次打断道:“二哥不必瞻前顾后,本座既然提出这个建议,自然已有完全准备,至于太上六长老那边,只要你我两人动各自的势力联手施压,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再说,族内可是有老祖宗坐镇的,一位天武再怎么蹦跶,也翻不了天去。”
二执事听到“老祖宗”三字,顿时心有所动,不过还是不放心道:“楚氏再怎么说也是凌家之人,我们这样做,老祖宗会支持么?”
族长自信一笑道:“我这个族长还没点头呢,现在的楚氏只是个托庇于凌家的外人,二哥换位思考下,若您站在老祖宗的立场,会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村妇处罚我这个族长及您这位执事么?”
二执事闻言沉吟片刻道:“太上六长老可是为天武,在凌家的低位绝不下于我俩,若他力挺楚氏,老祖宗说不定。。。”
族长笑道:“二哥多虑了,我们只需将事情先一步做实,到时手掌是肉,手心也是肉,老祖宗顶多稍微处罚下我们宽他的心,若我们能一举突破成天武,哈哈,到时候估计老祖宗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处罚了。”
二执事深知族长与第二位老祖宗的关系,为了放下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不由试探道:“这事,二祖宗怎么看?”
族长莫测高深的一笑道:“二祖宗平时忙着修炼,哪有闲心理会一些琐碎小事。不过今早他老人家刚刚出关,修为似乎又有精进,高兴之下向本座承诺,只要本座能尽快突破,任何事情都可放手去做,一切后果有他担着。”
二执事听后长吁一口气,双眼射出贪婪之色道:“既然如此,本座为族长马是瞻!”
族长哈哈大笑道:“好,二哥果然有魄力,待太上六长老回来后,本座便着手安排。”语毕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两人心照不宣地话:“据说二祖宗打算在闭关室内与太上六长老探讨十天时间的武道奥秘。哈哈哈。。。”
。。。。。。
红叶城莫公爵府内,项姓男子正在口若悬河地讲述楚悍的事迹,这小子天生就是个“说书”的料,将许多楚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添油加醋地进行润色,在场者无不听得津津有味。
每每说到夸张处,瑶琴都会通过意识交流打趣楚皓一番,弄得楚皓尴尬不已。
要不是看在对方一直都是在为自己说好话的份上,楚皓早就暗中使力让他吃个大苦头。
那位宇文家见他说得实在夸张,不由泼冷水道:“你根本就不认识那位幽冥公子,这些杜籍出来的事就不要在这里贻笑大方了。”
项姓男子闻言没好气道:“在下虽然无缘结识幽冥公子,但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凌家太上六长老亲口告诉我的,难道你敢怀疑天榜强者的话么?”
对方见他那天武来压自己,只得轻哼一声闭口不言,“天武尊严不容亵渎”乃骨土大6所有人的共识,是故,宇文家虽然与凌家一直明争暗斗,但对方却不敢冒这个大不讳!
楚皓闻言心中雪亮,这项姓男子肯定属于凌峰一系,所以才如此卖力为自己“炒作”。
项姓男子见对方吃瘪,顿时满脸高兴之色,正待继续滔滔不绝,莫正突然从大厅内走出,拱手道:“感谢诸位朋友来此捧场,宴席马上开始,请大家就位。”
众人闻言悉数自觉回位,贵族们的良好素养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见院内一片人影穿梭,近百人的集体行动竟然未见丝毫紊乱与喧哗,一切都在无声中秩序井然地进行着。
待大家各就各位后,几十位手托菜盘的美貌侍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穿行于各桌间,不一会便上了十多碟冷盘。
这时大总管的声音再次响起:“各位先用些点心,怠慢之处还请见谅。”说完转身进入大厅。
楚皓见状不由一愣,暗忖这大家族的宴席正是讲究,吃顿饭都要弄得这么繁琐。
瑶琴通过意识交流解释道:“正席没那么快的,先垫下肚子吧,呆会还有许多‘节目’呢。”
楚皓没好气地回道:“这哪是吃饭,简直是受罪。”
瑶琴笑道:“慢慢就习惯了!”
大约十分钟后,几个家丁分别抬着几张桌椅进来,楚皓还以为客人太多要加桌子呢,瑶琴却解释道:“这是第一个节献礼!”
楚皓纳闷道:“献礼?”
瑶琴:“每位到场的客人,都备有一份厚礼,自然希望显摆一下,主人为了满足客人的心理,一般都会当众唱出礼品名称。”
楚皓不可思议道:“万一有人准备不足,主人这样做岂不是让人下不来台?”
瑶琴笑道:“客人若觉得自己的礼品上不了台面,可以要求不唱名。这个节目是为那些喜欢显摆者准备的。”
楚皓还是觉得难以理解,俗话说礼轻仁义重,送礼一般贵在心意,岂能以价值高低来定论,这些贵族还真是吃饱了撑着,连这种事也拿来攀比。好在自己事先有点准备,否则还真会被弄得措手不及。
这时已有人自上前献礼,每当唱一分礼品名单,场上便会响起一阵惊叹声,有的是纯粹捧场,有的则是真心羡慕,甚至有的满怀嫉妒,不管场下诸人出自那种动机出感叹,献礼者听到后都会露出志得意满表情,显然很是享受这种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
老方见状有点信心不足地朝楚皓望来。
楚皓见状笑道:“放心吧,我可是随身携带着整个巫皇宝藏呢,不会让你当众出丑的。”
场上不时响起的惊叹声,使得楚皓不自禁地兴起显摆之心,暗忖,马上整座莫府都要属于自己了,送出的东西只是过下手而已,用不着心疼。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夏侯家族夏侯淳公子献礼。礼品为上古物品紫金叉一支,上古物品碧玉链一副,上古物品风行鞋一双,另外,由重甲矿鳄魔核炼制的‘冲气丹’一枚。”
每唱一样礼品,场上便响起一阵吸气声。不言而喻,夏侯淳的大方狠狠震撼住了在场者。
夏侯淳此刻犹如一只骄傲地公鸡般,目光缓缓从每人的脸上掠过,心中的得意急飙升!他这次拿的是“玉贴”,座位也被安排在厅内,本来是无需参加这次献礼的,但年轻的心却受不住一号院内不时响起惊叹声的诱惑,于是不顾随行家族长老叫他低调的劝阻,拿出这次遗迹打捞时的八成收获当众显摆一番。
楚皓此刻已是满腔怒火。
瑶琴赶紧劝道:“楚皓,小不忍则乱大谋,先让这小子蹦跶一会,待璧秀宫安排在莫府的暗间查到暗册下落,你再为伯母报仇。”
楚皓愤然道:“那枚重甲矿鳄魔核还是从我手中买的,此刻竟然拿来显摆。这小子真是无耻之尤。”
瑶琴闻言哭笑不得道:“敢情你是气他抢了你的风头呢,我还以为你要为伯母报仇才。。。”
楚皓没好气道:“这小子在我眼里早就是个死人,若因一时之气杀掉他,岂不是太遗憾了,哼,我一定要将目前收到的折磨十倍回报在他身上。”
这时一位女子缓缓行出,立即吸引了所有目光。
女子双十年华,肤色犹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脸如新月,秀垂肩,身着水蓝色长裙,散着一股高贵气息,遗憾的是双眉微皱,仿佛受了极大委屈般。
女子极不情愿地来到夏侯淳身前,曲腰行了个礼道:“莫璇谢过夏侯公子的厚礼。”说完看都没看夏侯淳一眼便朝大厅走去。
原来她就是今天的寿星莫家小姐。
众人顿时满脸羡慕地望向夏侯淳,今天他可是第一位得到寿星亲自出面答谢的幸运者。
楚皓则嗤之以鼻,通过寂杀之镜他已现,莫璇是被站在台上一位身着华服的五旬男子逼着出来的。
男子既能让莫璇屈服,定是莫公爵无疑。
莫璇转身刚走了几步,耳边即响起一道梦牵魂绕的熟悉声音:“璇儿。。。!”,顿时浑身剧颤,回循声凝望,待见到真的是老方后,立即跨门而出,犹如找到救命稻草般扑进老方怀中,嘴中更是哭诉道:“方大哥,昨晚爹爹说要把我嫁给。。。”
“璇儿。。。”一声暴喝猛然从大厅内传出,继而一阵脚步声急逼近,莫璇闻声犹如受惊的兔子般,满脸惶恐地将身子缩向老方怀中。
在场众人见状纷纷交头接耳,公爵女儿尚是待嫁之身,如今竟然当众向一名男子投怀送抱,这可是个大新闻。不明就里者立即开始打探老方的来历。。。
立在一旁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夏侯淳,此刻一张脸已被气得转为猪肝色,双眼尽赤地瞪着老方,形象狰狞无比。
老方无视夏侯淳的凶狠,轻轻推开怀中娇躯道:“璇儿,你父亲的安排我全都知道了,别担心,一切有我呢,这么多了都在看着,快把眼泪擦干,免得让人笑话。”
莫公爵来到近前一把扯开莫璇,怒不可揭道:“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般顽皮任性,当着这么多叔伯的面扑进一个男子怀中,成何体统。”
这话明为训斥,实则为女儿开脱,身后一名紧跟而出的五旬男子呵呵笑道:“公爵无需过于责怪,令媛很少接触外界,心思单纯得就像一片白玉,难免会受一些意图不轨者的蒙骗。”
一起出来的其他人纷纷出声附和:“6先生言之有理!”
一号院内诸人见状望了眼替罪羔羊老方,见他穿着“邋遢”,根本就不像个贵族,顿时对那位6先生的话信了几分,一些机灵者意识到这是一次示好莫公爵的机会,也跟着附和道:“如今有些平民子第,总想着靠走歪门左道进入贵族圈子,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谁说不是呢,某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攀龙附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些贱民总是幻想取贵族家女子,要我说,对这样的人就该直接乱棍打死,以免坏了贵族的名声。”
“说得好,对方那些为了少奋斗几十年而打贵族女子主意的贱民子弟,就该杀一儆百。”
“莫公爵真是太心善了,所以才差点坏掉女儿的名声,都是这个贱民的错,大家今天应该替天行道,将这小子处死。”
“对!处死他!”
“处死他!”
。。。。。。
一时间,所有矛头指向老方,老方何时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手足无措。
瑶琴见状,催起战气出一声怒“哼”,场上犹如炸起一道惊蛰,空气开始急扭曲,置身其中的众人,悉数体会到一股稍纵即逝的窒息感,顿时大惊失色,骇然望向瑶琴,连莫公爵及其身后一行人也未能例外。
只有那位6先生,脸上尚能保持镇定,不过望向瑶琴的目光却忌惮无比。
瑶琴则若无其事地端起桌上的茶壶,朝楚皓甜甜一笑,温顺地取过楚皓面前已经喝空的茶杯,细心地添起水来。
动作中洋溢着浓浓的柔情蜜意,众人见状无不产生一个错觉:她只是个正处于热恋的少女,刚才那声怒哼绝不可能出于其口。
莫公爵狐疑地将视线转至大总管身上,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暗示自己刚才汇报的就是眼前女子。
莫公爵得到确信后顿时心中一沉,不解地看了看在他眼中从来都是“一无是处”的老方,心中暗忖:“这小子到底从哪请来的如此高手?”虽然心中疑惑,但身为主人此刻却不能不出声,于是朝瑶琴拱手道:“恕本爵眼拙,敢问这位女士尊姓大名?”
瑶琴闻言并未立即回话,搁下茶壶,将倒满的杯子放回楚皓面前,做完这一切后才淡然回道:“公爵身为贵族大豪,竟然当着丈夫面问人家妻子的姓名,难道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么?”
按大6规矩,夫妻同时出现在正式场合时,万事皆以丈夫为主,莫靖荛这等舍本逐末地问话,确实有违礼数!
莫公爵脸上红晕一闪而过,赶紧朝楚皓拱手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