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差点和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以为是自己的卫兵,刚想发作,定睛一看,却发现进来的人是李仲元。不过李仲元现在的形象惨了点,眼睛肿了、鼻子破了、衣服撒了,头发象个稻草窝,满脸怒气。
张全吓了一跳,关切地问:“仲元,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受伤了是不是?”李仲元一点也不掩饰,“知道我受伤了就好,我要休息一个月,你的炸药就别指望了。”
“啊?!”一听没炸药张全急坏了,忙劝李仲元,“别这样啊,我的好兄弟,马上我们可能就要出征了,有了炸药可以让我们少死不少的人,你也不希望我这么早就死了是不是?”
李仲元斜着眼睛看着他,没说话。张全又劝他:“你说,谁欺负你的,我把他骨头拆了!”
“你!”李仲元半天挤出一个字,“就是你,把我害成这样!”
张全一阵头晕,总不能自己拆自己骨头吧!
原来从长安回来后,李仲元就忙着为张全准备可能需要的东西,炸药就是其中一项关键的东西。张全希望出征时能用上炸药,这样在攻取一些羌人小型村寨时可以减少许多伤亡,他对李仲元的要求不高,只要炸药威力够,能炸木墙就行,简单地说就是要炸药包。
李仲元把墨轩找来,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火药的配方。由于其它的火药配方中化学成分太多,原料不好找,黑火药便成了他们的首选。墨轩拿着李仲元的配方看了看,不解地问:“仲元什么时候对此方士之术有了兴趣,难道想改选当方士?”李仲元一向对墨高人很客气,所以墨轩也就直呼其名。
李仲元也不用隐瞒什么,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几样东西合起来并不是为了炼金或求长生,而是会变成一种新的东西。”
“你是说把这几样东西放到炼丹炉里?”墨轩还是当成了炼丹。
“不!不!不!”李仲元急忙解释,要是让墨轩真的这么一试,他的高人就要驾鹤西去了,“这几样东西只要混合在一起,然后装入一个狭小的容器里,点燃后就会爆炸!”
“爆炸?”墨轩真的不明白,不过看得出,他很想试试。
“算了,我们一起做吧。”李仲元吓坏了,他知道墨轩的脾气,怕他玩出火来,主动要求带着大家一起做,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第一次动手。
他们特意去了山后空旷无人之地,材料已经有人准备好了,李仲元带着几个人按比例混合,制成炸药,然后找来竹子,取了一节,中间开了个小洞,把火药倒进去。又在李仲元见过的那种纸上撒上一些火药,捻着引线,插入孔中。李仲元对其他人不放心,让他们退到安全的地方,自己点燃引线后快速逃回。
试验的结果让墨轩等人很震惊,至少巨大的声音吓了他们一跳,李仲元却不太满意,那节竹子也只碎成几块,根本达不到他的要求,这也是他来找墨轩商量的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李仲元一直在为炸药的事忙碌。这一天,李仲元这和墨轩讨论一种新方案,张全把公孙兰送来了。看着公孙兰水汪汪的大眼睛,李仲元也愣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几个手下,包括墨轩在内,都知趣地离开了。
等他们都走了,公孙兰才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时已经要哭了:“……都是我哥哥不好,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三天都没回家了。真的不是我的错,我什么也没说。”说完实在忍不住,大声地哭起来了。
李仲元慌了,他还真怕小姑娘哭,万一让外面的人听到,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他急了,对公孙兰说:“唉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就别哭了,是我的错还不成吗?”公孙兰哭得更厉害了。
“要不你骂我一顿出出气?打我一顿也行啊!”李仲元什么招式都使出来了,只想让公孙兰安静下来。
“真的?”公孙兰突然停住了哭声,眼中含泪地问。
“真的。”李仲元没反应过来,随口应道。
“啊……”帐蓬里响起了李仲元的惨叫声,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顶帐蓬里到底怎么回事,一会是女人哭,一会是男人叫,可又没人敢进去。直到一柱香之后才见公孙兰红光满面地出来,拍拍手,叫过车夫,坐着马车回城去了。
听完李仲元的叙述,张全不相信地问:“不会吧,怎么让个小姑娘打成这样?”
“什么小姑娘?!”李仲元叫起来,“明明是个禽兽,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她不敢来找你还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哥哥会三天不回家了。”
“对对对,”张全正好以此安抚李仲元,“这可不是我的错,她是有预谋的,估计是来打人出气的,最后选中了温柔善良的你。”
“谁说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告诉我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我怎么会在城门口和她吵一架?”李仲元拿公孙兰没办法,只好找张全出气。
“这不能怪我,我只是把现象和你说了,是你自己分析的。”张全觉得委曲。
“我不管,就是你的错!”李仲元又耍起了无赖。
张全实在拿李仲元没办法,只好投降,现在这种形势,他可得罪不起李仲元:“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先找人帮我治伤啊!”
张全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治伤……来人!去找个医官来!”
门外有人答应了一声,跑去找医官去了,不一会儿,带了个医官回来。医官一进门,就看到遍体鳞伤的李仲元,他认识李仲元,失声叫道:“李大人,你怎么练武伤成这样。”他当然不相信有人敢在这里打李仲元,所以认为是练武受了伤。
李仲元瞪了他一眼,张全也急忙对他说:“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给李大人治伤。”
“诺!”医官答应着,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箱开始给李仲元治伤。李仲元伤得还真不轻,虽然没有骨断筋折,不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处好地方。这个医官忙了老半天,才给李仲元上完药,然后才收拾好药箱出门,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李仲元一句:“李大人,下次练武可不能这么拼命了,差点就伤到骨头和内脏了。以后千万要小心。”
张全把医官轰了出去,才回过头来对李仲元说:“看来那小丫头还真是练过,下手恰到好处。”
“好处!?”李仲元终于憋不住了,大声叫着,“要不要我把好处都给你啊!?”
“别别别!”张全急忙拦住李仲元,“仲元,你消消气,哥哥我说错话了。要不这么着,我们一起去太仆府找那丫头算账去!”
说到找公孙兰算账,李仲元还真不敢,不仅因为公孙贺的地位和与刘据、卫青以及皇上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公孙兰。从前世起,李仲元就到处受到小姑娘的追捧,即使是现在,因为他长得帅,气质又好,骑马走在大街上还时不时地吸引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可如今被一个小丫头打成这样,**的痛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心理受的伤害无法弥补,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强烈地冲击,而且在这么多部属面前颜面无存。他真不知道如果再惹上这个姑奶奶会被她怎么报复,一想到这他就全身哆嗦。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李仲元终于清醒过来。
“算了?”张全又问一遍。
李仲元看了看他,真想抽张全一个耳光,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长出一口气,说道:“算了,我打不过他,也打不过你,还能怎么办?”
张全一听没自己什么事了,总算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那我要的炸药什么时候能成?”
“就这几天了,”看得出李仲元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要你能得第一,我一定让你带着上前线。”
“好!”张全高兴了,“这你放心,我一定得到第一。”说完,丢下李仲元独自跑去训练部队了,全然不顾背后那李仲元恶毒的眼光。
虽然张全说得轻松,可要得第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一连三天,军中各大佬一直待在建章营里,建章营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十二个营近两万人进驻建章营,皇上在第一天就亲自观看了比武,之后由于政务繁忙,比武由霍光主持,大将军卫青监督。
比赛第一天是各个单项的比试,几个场地同时进行,由于每个项目有六十人参加,最后只取前五名,所以比试异常激烈。最后,神箭营获得了步战格斗的五个名次中的三个,李陵意外地获得步射的前五名,而越骑营、长水营和胡骑营瓜分了骑射和马上格斗的十个名次,其余各营也就一两个名次,还有象南军、中垒、虎贲三个队一个都没有进入前五名。第一天下来,神箭、胡骑、长水三个营并列第一,屯骑、射声、越骑三个营紧随其后,谁能得到第一也只有等到第二、第三天的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