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正说得高兴,就听后面有人插了一句。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汉武帝刘彻到了,大家急忙行礼。
刘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让大家都平身,所有的人都坐了下来。刘彻又问:“你们刚才到底在说谁啊?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我们的霍将军如此抬爱?”
桑弘羊抢先答道:“回陛下,我们刚才在说神箭营的校尉张全。”
“张全……”刘彻轻声念到,他对张全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熟,不过神箭营校尉让他想起来了,他问刘据,“据儿,这张全可是你上次和朕提起的比你还小的校尉?”
刘据回道:“正是,就是这个张全,父皇好记性。”
“他怎么了?”刘彻很奇怪,以前从没听过这个张全有什么事,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在议论他。
“是这样的,陛下,”桑弘羊又抢先回答,“昨晚宴会到了最后的时候,这个张全一连喝了六十三杯酒,灌醉了十个神箭营的将官。”
“六十三杯?”刘彻也很吃惊,“就用昨晚那种酒杯?”
“是的,就是用那个杯子。”桑弘羊很肯定。
“别看他才十五岁,他不光能喝酒,功夫也很了得。”霍光把张全在北疆的表现说了一遍。
刘彻奇怪了,问道:“他不是神箭营的校尉吗?怎么这次也去了北疆?”
刘据赶紧解释:“启禀父皇,是儿臣让他去的,一来儿臣把表哥的几个人留在了神箭营,儿臣写了封信给表哥,跟他解释一下;二来儿臣也是想让张全去跟表哥多学学,毕竟他没带过兵。”
霍光也插嘴道:“是啊,这个张全拳脚功夫都不错,就是不会带兵打仗,恐怕以后他在神箭营还要多下点功夫。”
刘彻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据儿,你怎么抢起你表哥的人来了?你不知道他那正在用人吗?”
“不是的,父皇,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就是上次押陈文博进京的那三个士兵,我也是想他们有点经验,就把他们留下了。”
刘彻对儿子说:“我上次不是派了些人给你?如果还不够就再从你表哥那再要点人,反正他那现在不需要打仗了,可以好好地帮帮你。”
霍光急忙答道:“臣遵旨,过两天我就把些年轻又有经验的人去神箭营。”
“传旨,朕要见见这个最年轻的校尉。”刘彻对旁边的太监说,“朕倒要看看这个张全是不是个人物。”
刘据连忙说:“还是儿臣让人去喊吧,这样快些。”刘彻点头同意了。
谈完了张全,进入了正题,先由霍光把北疆之战详细地说了一遍。虽然军报已经有好多份了,不过从统帅的角度来看,可以有不同的收获。
等霍光讲完了,刘彻似乎有点不太相信:“歼敌一万,缴获无数,怎么的伤亡不到四百人?”
霍光很肯定:“是的,我军的伤亡的确不到四百人,主要是在野狼坡突击时造成的,在对付匈奴游骑时几乎没有伤亡,我们碰到的基本上都是十几或几十个游骑组成的匈奴小队,遇到我大军后不是逃逸就是投降了。”
赵周也问霍光:“你是一开始没打仗就消灭了四千多匈奴人?”
“是的,可以这么说。”霍光又说,“其实我们在一开始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感觉还没有打仗,可当面的敌人却被我们消灭了一半。后来还是张全提醒大家的。”
刘彻笑了:“看来这个张全还真是个人才,朕一定要见见。”
霍光发表了自己对张全的看法:“准确地说是他算学很好,他还算了一笔账,我们两天消灭了四千多匈奴人,那么一年就能消灭七十万。”
“七十万?!”要知道现在匈奴的控弦之士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万,如果消灭了七十万恐怕匈奴人都要消失了。
霍光笑着解释:“我们当然不可能天天打这样的仗,不过他这一算倒让我们想到一件事,过去我们总想找匈奴主力决战,而他们却总是避而不战,可如果我们深入他们的腹地,不断地消灭他们的中小部落,削弱他们的实力,那么急于决战的就是匈奴人了。”
石庆不同意:“这不是屠杀吗?上阵杀敌那是军功,这样做实在是有伤天和。”
公孙贺也曾多次出征匈奴,他对石庆的说法嗤之以鼻:“什么叫有伤天和?匈奴人上马是兵,下马是民,别说是壮年男子,就是女子和孩子都该杀。你现在不杀他,以后他长大了就杀你,你也不去边关看看,匈奴人每次寇边,杀了多少无辜百姓?他们就是一群畜生,对他们没有仁义道德好讲!”
石庆虽说是个文人,却也是个牛脾气,指头公孙贺就骂:“你说他们是畜生,那你这样做你就不是畜生了?我看你才是禽兽不如!”
公孙贺也指着石庆的鼻子骂道:“迂腐!象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让匈奴人把你抓去,让你给他们养马、放羊,一辈子做他们的奴隶!”
石庆气坏了,用手指指着公孙贺全身气得直抖:“你……你……”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刘彻还真怕把这个老臣气出个三长两短来,大吼一声:“好啦!都给我闭嘴!这是朝堂,不是你们家的后院。你们有没有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公孙贺和石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下:“臣有罪。”
刘彻见他们不吵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霍光只是说了一下想法,瞧你们两个,什么样子!哪象点朝庭重臣的样子,简单就是三岁的孩童。”
两个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他们心里也明白,皇上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也就是让皇上骂两句,只要装出害怕的样子等皇上消消气也就没事了。刘彻骂了几句,气也消了,看看他们两个也没什么话说了,才让他们起来。这时,值日太监来报,说张全来了,刘彻手一挥:“宣。”
张全进得殿来,先向皇上跪拜行礼,刘彻等他起来后,才细细地打量他。今天的张全一身戎装,倒有几分英武之气,经过半年的锻炼,张全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火柴棍了,可惜他现在还是一张娃娃脸,刘彻端详了半天,才对刘据说:“据儿啊,你给自己选的这个校尉还真是贴切,一看就是娃娃营出来的。”
刘据刚想解释两句,张全自己先说话了:“回禀陛下,末将虽然现在长得还是娃娃相,可以后总会长大的。”
刘彻笑着问张全:“朕听说你喝酒的本事不错,一个人放倒了十个人,有没有这事啊?”
张全回道:“确有此事,不过末将能让他们都喝醉,不仅是因为末将的酒量好。”
“哦?”刘彻奇怪了,“难道你还用了什么点子?”
张全慢慢地解释:“末将确实能喝酒,不过要说比他们十个人加起来还能喝却是不可能的,昨晚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喝了很多,末将清楚自己的酒量,也清楚他们还能喝多少,所以末将连续与他们喝了六杯,这才把他们放倒,要是当时末将与他们慢慢喝,恐怕倒下的就是末将了。”
“知己知彼?!”刘彻哈哈大笑,“恐怕也就你才能把兵法用到喝酒上。不过你也够狠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放倒?”
“这个……”张全不知道该不该说,偷眼看了看刘据,见刘据微微点了点头,才接着说,“其实末将这么喝也是为了朋友。”
“朋友?”
“是,如果我不让他们喝醉,他们一定会找我朋友再喝,而我这个朋友不会喝酒,要是他也喝了这三十杯,恐怕现在他还没爬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刘彻点点头,“听说你的功夫不错,和谁学的?”
“回禀陛下,末将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被匈奴人杀死了,所以末将立志报仇,后来遇见了我师傅,他是一位世外高人,传授了我一些武艺之后就云游各地去了。”
“原来你的父母都死于匈奴人之手,那你一定恨他们了。你说把匈奴人全部杀掉好不好?”刘彻问张全。
张全回答了两个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