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为了我们的妻儿,为了我们的族人,杀!把他们全部杀光!”丘敦延疯了,他不断督师猛攻,指挥手下拼了命的向前冲,打得纥骨力难以招架。纥骨力没想到丘敦延如此玩命儿,猝不及防,被打得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丘敦延彻底击溃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拓拔信带人上来了,他赶到后,立即率军从丘敦延的身后发动了进攻,这大大地缓解了纥骨力的压力。
丘敦延并没有过多的慌张,因为他知道达奚望很快就会来的,所以他立刻分兵抵挡拓拔信,想撑到达奚望带人赶来救援。可是,他这一次算错了,他最最信任的达奚望由于被尉迟和万俟两部伴住了脚,没能来得及赶来救援他。结果,他这一万人马在纥骨力和拓拔信五万多人的围攻下越杀人越少,最后仅存的数百人被对方团团围住。
丘敦延身中数箭,被手下卫士们死死地护在身后,勉强支撑着身体坐在马上,他知道自己完了,就算是达奚望现在带人赶来自己也不可能活着冲出去。他突然大声叫着:“弟兄们!杀啊!就算是我们死了,大首领也会为我们报仇的!”随着他的叫喊声,他猛地纵马冲过自己的护卫,冲进了对方的阵营,他用手中的大刀接连砍翻了几个敌兵。他的手下受他的感染,也吼叫着冲入敌阵,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敌人的命!
当达奚望匆匆赶来的时候,这里的战斗早已结束了,丘敦延以下两万多人战死,更令他伤心的是,纥骨力为了泄愤,对白马部进行了屠杀,近十万白马部的族人死在了纥骨力的屠刀下。抱着丘敦延的尸首,达奚望放声大哭,自从他父亲死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哭过。可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家人死了,兄弟死了,全族被灭了,自己的理想破灭了,他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追求了,他的心中只有仇恨,他想的只是复仇。
拓拔信和纥骨力并坐在火堆前,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这几天的损失太大了,现在两部加起来能战之兵的也不过四万多人,这也是拓拔信不阻拦纥骨力屠灭白马部的主要原因,整个白马部除了有上千人逃散掉,也只有拓拔部抓到的一万多妇孺孩童活了下来,其余的都死在了乱军之中。
两人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纥骨力才开口问拓拔信:“下面我们怎么办?”
“再休息两天吧,大家损失太大了。”
“达奚望会去哪?”纥骨力也没了主意,刚才杀人的时候很过瘾,可现在杀完人了,他反而有一种失落感。
拓拔信想了想,说道:“丘敦延死了,达奚望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他可能会藏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不像过去了,这里的各个部落都让他和他的兄弟赶跑了,其他部落不是依附于你我,就是跟在郝丹的后面,他在东胡是根本无法生存的,对他来说,要想生存下去就只有逃到沃沮或扶余去。”
纥骨力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拓拔信分析的有道理。可是他们两个都错了,他们把达奚望临时招募的一万新兵也算进去了,所以他们认定达奚望手下只有几千人,事实上,达奚望手里还有一万五千人,而且这一万五千人因为失去亲人和家园而变得更加疯狂。
同一时间,郝丹正在濡水河前往紫蒙川的路上,他刚刚扎下大营,牛元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什么事一惊一乍的?”郝丹刚脱了鞋子想躺一会儿,对牛元的行为很不满意。
“大人,有情况。”
“发现达奚望了?”郝丹猛地站起来。
“不是达奚望,是一伙马贼。”
“一伙马贼你叫什么?!”郝丹气得想揍他。
“大人,你听我说,这伙马贼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郝丹再一次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问。
“他们原来是野狼部的。”野狼部原来是东胡中部的一个小部落,后来被丘敦延杀了一些人,剩下的都逃走了。
“那又怎么样?”
牛元讲了半天也没让郝丹明白,有点急了:“他们有一百多人,两百多匹马。”
“不就一百多人吗?”郝丹一下没反应过来,但他马上就站了起来,“一百多人?你是说他们可能是……”
郝丹没有说下去,不过牛元还是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郝丹在大帐内来回走着,走了几圈,他才站定,对牛元说:“你马上去,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也别留!”
牛元没有多问,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不用郝丹解释他也明白该怎么做。现在,对于西乌桓来说,消灭达奚望还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事都可以放一放。
与草原上的血雨腥风不同,陈文博这几天过的很开心,他到渔阳的时间不长,天天围着老婆女儿转,完全忘了前段时间的不快。不过,这种日子没有过得太久,很快,李仲元带着李陵和幽州军区司令郑度就找上门来了。
虽然陈文博回来之前与李仲元闹了些不愉快,但他还是高兴地把几个人接进了自己的书房里。几个人客气了几句,渐渐步入正题。
李仲元递给陈文博一摞最近东胡的战报,陈文博接过来急忙打开,东胡的情况让他惊心,他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东胡就乱成了这样。他看完之后,轻轻地把战报放在了桌上,过了半天才问李仲元:“你打算怎么办?”
李仲元看了看他,说道:“现在是你出来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你是让我现在去制止他们?”
“不,不是制止,是消灭!”李仲元说得很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陈文博再也忍不住了,他霍地站了起来,“他们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还要杀?”
“多吗?我看还早着呢。”
“你到底想要杀多少人才能放手?”陈文博大声地对李仲元咆哮着,“你就是屠夫!杀人狂!”
“陈大哥,你冷静点!”旁边的李陵急忙拦住了他,把他按在自己的座位上。
李仲元没有生气,他现在需要陈文博来安定东胡:“你可以骂我,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现在做的全是为了我们大汉。我不在乎现在死多少人,我关心的是将来,是大汉千百年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