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是哪个啊？”
周滨忙了一早上，他正葛优摊在椅子上，咋一下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就是在我摆摊前一天，咱两遇见时，你收他十五块钱保护费的那个……”
苏年回忆一下，提醒道。
“苏年！”
周斌突然站了起来，很郑重的提高了嗓门，一脸不高兴的回复道：
“苏年，你怎么还翻旧账啊！那个时候我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再说了！我不是早就已经弃暗投明了么！”
“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事情，我是问你最近看见他了没有？”
周斌想了想说道：
“老徐……额，他好像几天都没来了……估计是不干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
由于老徐是在苏年穿越之后，最早见到的几个人，苏年对他老实的印象比较深刻！
原本的苏年是想着，让老徐继续在这里给学生们卖膜夹的，看来这事是行不通了……
不管了！
还是先去久爱街市场吧。
之后苏年和周斌像往常一样，每人推着一辆破自行车转移摊位。
有的时候人这种生物，就是特别不堪念叨。
刚走到久爱街市场。
周斌就看到了一个很像老徐的身影，他向着那个方向指了指说道：
“苏年，你看，这人是不是你说的老徐？他在那干嘛呢……”
“周斌，你先过去忙活着，我去看看就来！”
说完之后，两人便分开行动了。
苏年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徐的身后，看老徐还在那专注的蹲着，挑拣一些早市丢弃的烂菜叶。
苏年轻轻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小声的问道。
“喂，老徐？你在干嘛呢？”
老徐被苏年一叫后，他的身体猛然抖动。
他的面色也立刻变得**了，老徐像是做错了坏事，被抓住一般的难堪！
他结结巴巴的回道：
“啊，是你啊……小苏！我看这些叶子还可以，想捡回家……喂猪！”
“哦，沈北市区还能养猪？是小笨猪吗？我正好想买头年猪送亲戚朋友……”
苏年抖了一个机灵说道。
老徐被苏年的话一激，便立刻摆手改了口：
“不不不……我说错了，是养鸡！养鸡……”
“小鸡，就更好啊。我最爱吃笨鸡了，去你家买点笨鸡蛋也行啊……老徐！”
知道自己说谎骗不过苏年，老徐低着头很小声，结结巴巴的叹气道：
“唉，小苏，我、我……其实我是想着拿这些叶子，回家去煮个汤喝！”
“为什么吃这些烂菜，是遇到什么事了？老徐！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苏年再一次真诚的问道。
仿佛被苏年点了心门，老徐站在那里，蹦了一小会儿没说话，可就在他与苏年眼神对视的时候。
年近40的老徐却突然抬起了袖口，挡住了即将掉下来的眼泪。
“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自打下岗以后，我这日子过的是一天不如一天！”
“我今年都39岁了，可除了会修工厂里的那些铁家伙，我发现自己做什么都不行。”
“呵呵…17岁那年我就去了乡下插队，直到23那年我才回城，从那之后我就在工厂专干机修。”
“整整15年，我青春中最好的15年啊……可到了下岗那天，工厂就给我了150块钱买断！”
“小苏，我也不瞒你，自从你来了三中摆摊之后，我的小烧烤摊生意就一落千丈……前两天因为交不上保护费，我就寻思换个地方摆摊！”
“可是在新地方找好，摊位就被管理没收了，呵呵，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只能检点菜叶子回家给孩子做汤喝……”
老徐发自肺腑的话，深深的刺痛了苏年的心！
他想起父亲为了供自己读书，每天都早起晚归忙忙碌碌，就是怕弄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私企车队司机的工作！
97年正直经济改革的阵痛期。
在沈北这座处于老工业区的城市，大批国企工人都被迫买断工龄下岗，如老徐这样的事情每天都时有发生……
甚至出现了夫妻双双下岗，两人都找不到工作，丈夫不得已把妻子送到娱乐场所工作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还不是最极端的案例！
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壤，大批的下岗工人因为要生存。
不得不和进城的农民工抢工作，去从事保姆、蹬三轮、摆地摊，这些原来不愿意去做的底层工作。
而老徐不过是这场悲剧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土而已！
苏年表情严肃的，对老徐换了一个称呼说道：
“徐哥，把这些烂菜叶仍了吧！”
“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不了，小苏，孩子他妈刚去了南方打工，我中午还得回去给孩子做饭呢。”
“做饭，做饭也不能让孩子吃这个啊！生病了怎么办？”
苏年突然控制不主自己的情绪吼道：
“我摊位上有的是吃的，你跟我来……”
“这，不好吧？”
见老徐还推辞，苏年直言不讳的说：“再不好？还能比让孩子吃烂菜叶子，不好？”
“小苏，我刚刚和你说那些，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徐也并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和苏年说了那么多。
为什么一下子就被苏年触动了泪点，他涨红了脸解释道。
“不是那个意思就赶紧过来吧！大男人，别夹的跟刚过门的小媳妇似的……”
苏年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呵斥着。
老徐被苏年吼住了，这感觉就像他刚参加工作时，却被厂长大会点名批评了。
被吼怂了的老徐，只得乖乖的跟在苏年身后。
此刻已经正值中午饭口，周斌那里早就开始忙碌了，由于两人在此经营的时间已半月有余。
附近那些做小生意的年轻人，都喜欢到他们这来买小吃。
刚看到苏年，周斌就开始抱怨道：
“苏年，你怎么才回来，可忙活死我了……”
“刚刚和徐哥说了点事，”
说完这句话，苏年就上手做起了馍夹面筋，他还不忘问老徐：
“孩子能吃辣吗？”
“不，不能！”
老徐小声回复着，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在等待的时候，老徐发现来找苏年买小吃的他络绎不绝，他情不自禁的小声感慨了一句：
“要是我的小烧烤摊，也能有这么多人来就好了。”
苏年的耳朵尖，他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问道：
“徐哥，我刚刚就说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你看这个铁板摊，以后由你来干怎么样？”
“我想拉你入伙！”
“啊，小苏，你不是在和我干玩笑吧？我可什么都不会啊……”
老徐手指着自己，一脸惊异的问道。
“玩笑？那当然不是了……”
“我是真的想多个人来帮我们，我和周斌毕竟太年轻了。”
“好多事情都需要一个有生活经验的人，帮我们！参谋参谋。”
苏年这样解释道。
周斌在忙碌中，断断续续的听到两个的谈话，在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后。
他从早上开始不顺，一直挤压在心里的火气，立刻就窜上来了。
周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铲子吼道：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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