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将周围牧民家里能收集来&30340;天雪草都收集来了, 自然不会白白拿来,都是用粮食换&30340;。慕锦钰先前定下&30340;军纪里有一条便是不能抢掠本朝百姓。
宁环将天雪草煮了之后让中毒&30340;士兵服用加外敷。
他让一些士兵翻开沙子捉了近百条红腹豸,由于冬天寒冷, 它们也行动缓慢团在了一起。
眼下正在整顿军队, 这两天士兵听说太子安然无恙后军心大振, 号角声绵延吹起, 将军身着战甲集结军队,骑兵整齐划一列成了方阵。众人果真看到太子身穿战甲坐在马上,威风凛凛&30340;气度与往日并没有任何区别, 众人亲眼看到之后士气更加高昂。
永寿宫里, 秋太后收到了一封密信。这封信是皇后宫里&30340;一名太监偷偷给她&30340;, 她本来还觉得稀罕, 等回宫拆开读完, 秋太后&30340;脸色变了变。
后宫不能干政,秋太后却并非不问世事。成帝还在&30340;时候,有很多事情都会和自己&30340;皇后商议,当时枫丹一族就已经频频骚扰边境了,虽然可以派出公主和亲, 成帝&30340;态度却是抵御枫丹。一旦枫丹占据土地肥沃水草丰美&30340;玉阳,养兵蓄锐数年就能度过玉河屠戮中原。
眼下太子有机会打胜仗, 秋家却在关键时刻使了绊子。倘若枫丹真&30340;南下,秋家岂不是大洛朝&30340;敌人?
秋太后并不相信自己兄弟会这样做, 她装病让皇帝允许自己&30340;兄长进宫。
兵部尚书当天傍晚就来了永寿宫。皇帝对太后这边盯得不紧,最主要&30340;是皇帝不认为太后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秋太后并未将太子&30340;书信拿出来。她试探了几句。
秋长宇很信赖太后这个长姐,两人本来就在一张船上, 太后试探几句之后, 秋长宇就将事情交代出来了:“原来娘娘也听说了此事……这件事情是陛下暗示&30340;。”
这件事情说起来荒谬。秋长宇作为太后外戚对皇家&30340;事情了解颇多, 他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容不下太子,送太子去北境就是摆明了让太子送死,臣既然猜出了陛下&30340;意思,不得不听从。”
秋太后大怒,随手将杯盏扔了下去,地上瞬间晕开一片水渍:“倘若太子兵败,北境岌岌可危,大洛朝也会被外族占据。我们秋家怎么能做大洛&30340;罪人?”
秋长宇道:“对陛下而言,太子&30340;存在恐怕更碍眼一些,臣也是听从于陛下。”
秋太后想起宁环当日所说&30340;话,她越琢磨越觉得慕锦钰是先帝&30340;种,不然皇帝为什么要处心积虑&30340;杀掉慕锦钰?皇帝肯定发现了什么端倪。
冷静片刻,秋太后道:“沈家素来喜欢针对秋家,前段时间睿王为了一名青楼□□打破了宝鲸&30340;头。如果岳王和睿王登上了皇位,我们秋家肯定会受到打压。”
秋长宇道:“兵部这段时间也焦头烂额,太子兵败&30340;消息传入了京城,不知道哪里起了谣言说姜州兵部给太子&30340;将士发芦苇做&30340;棉衣和生锈&30340;武器。”
因为这件事情是真&30340;,皇帝也勃然大怒,一定要查出是哪个办事&30340;官员走漏了风声。
“无论如何,太子在前线&30340;物资都不会再短缺了,他挺过了这一劫大概能平安回来。”
秋太后以手扶额,沉默片刻,她突然道:“哀家觉得太子不错,他这些年疯疯癫癫说不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好在皇帝手中生存下去。”
秋长宇思索了片刻。
秋家一直都保持中立,听任皇帝&30340;调遣。兵部尚书听起来权势滔天实际上被瓜分了不少,去年皇帝就又提拔了一个人上来,说京城兵部事务繁多,需要两个兵部尚书商议。兵部早就不是秋长宇一人做主了。
岳王背后有沈家,沈家和秋家确实不对付。如果太子真像太后说&30340;这般,这次若能枫丹立下大功,秋家&30340;确可以站太子。
秋长宇愁眉不展:“这次我&30340;确插手了这件事情,只怕太子日后想起来会记恨。”
太后摇了摇头:“太子知道真正针对他&30340;人是谁。”
“嗖——”
一支利箭飞出,前方跳动&30340;雪团瞬间止了动作,慕锦钰策马上前提起了这只兔子&30340;耳朵。
鲜血滴答下来,他看了一眼肥硕&30340;兔子,今晚正好可以给宁环烤兔肉吃。
士兵探查到枫丹在百里之外,如慕锦钰猜测&30340;那般驻扎在文沂湖附近,他们会取文沂湖&30340;水饮用。
他伤口痊愈了许多,打算这段时间在湖水中投毒,趁着对方毫无防备&30340;时候突然袭击。
半天都没有遇到一只狐狸,慕锦钰只好提着这只兔子回去。
宁环和军医一起熬煮毒汁,军营外围一股浓重&30340;腥味儿,看到慕锦钰回来几位将士都喊了一声“太子”。
天色将暗,慕锦钰抓住了宁环&30340;手臂:“和我过来。”
宁环对军医道:“我先过去,你按着刚刚&30340;方法来。”
慕锦钰吩咐阿喜生了一堆火,宁环去洗手换了外衣。
天一暗外面就冷得让人发抖,除了巡逻&30340;士兵大多数都进了帐子里。
宁环看向慕锦钰:“太子身上怎么又染了血?”
慕锦钰把地上&30340;肥兔子拎了起来:“孤打了一只兔子,正好给你开开荤,你从来不吃这里&30340;马肉,看着瘦了很多。”
宁环身边也没有任何镜子,他自己看不出是胖了还是瘦了。
他熟练&30340;掏出匕首,把兔子皮完整剥了下来:“皮毛给你做一双手套。”
火焰突然就燃起来了,慕锦钰把兔子架在火上去烤,油脂很快就从里面渗出来,油滴在火中发出“噗”&30340;一声。
慕锦钰片了一块肉,撒上细盐递给宁环:“你尝尝。”
宁环其实不太能吃这么油腻&30340;东西,过往冬日里朋友或者兄长围在一起烤鹿肉或者羊肉,他只在旁边看着。
阿喜把酒拿了过来,这里&30340;酒看起来浑浊一些,酒性却很烈,宁环嫌脏平日里也不愿意喝。
慕锦钰把酒碗递给他:“再喝口酒会暖和很多。”
酒液浑浊得看不清人影,舌尖芬芳油脂融化,鲜美&30340;肉也顺着滑进了喉咙里。宁环推开慕锦钰&30340;手:“太浊了我喝不下。”
慕锦钰道:“这里没有宫里那样清澈&30340;酒。”
他自己倒是不嫌弃,直接喝了一碗。
宁环道:“身上伤还没有好,太子少喝一些。”
慕锦钰又片了一块兔肉去喂宁环,肉片就在刀尖上,刀尖在月下寒光凛凛,宁环也不怕,直接低头把肉咬走了。
一旁阿喜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也忍不住想滴下来。
说起来他在京城虽然天天跟着喜怒无常&30340;太子殿下十分受苦,但每天也是吃香喝辣,来了这个鸟不拉屎&30340;地上天天只能嚼没有碾去外衣&30340;麦粒,很少能吃到油腥。
宁环看他一眼:“给阿喜撕一个兔腿吧。”
阿喜热泪盈眶。
慕锦钰道:“兔子是给你捉&30340;,让他自己捉去。你手别碰,有油,会弄脏手。”
阿喜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慕锦钰看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会儿看看兔子一会儿看看宁环,只好撕了一个腿给他:“去去去,别在这里站着看我们。”
阿喜赶紧拿着硕大&30340;兔腿溜了。
宁环胃口不大,吃几口肉就腻了,他身上没有水囊,慕锦钰把自己&30340;水囊给他。
宁环毫无防备&30340;打开,喝了一口才发现里面装&30340;是酒。
他被火辣&30340;酒呛得咳嗽了两声,慕锦钰讶异&30340;道:“你该不会喝不了酒吧?一杯倒?”
宁环眯了眯眼:“太子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带伤喝酒?”
身上有伤断然不能喝酒&30340;。
慕锦钰从小到大都不听任何人&30340;话,旁人说什么都当耳边风&30340;。宁环&30340;话虽然会听,但很多时候听着听着就忘了,他把兔子翻了个面:“后腿肉特别肥,我再给你切一块。”
宁环确实腻了,被塞了一口肉后又喝了一口酒。他不是不能喝酒,平时也会酿一些青梅酒桃花酒小酌一杯,但酒性柔和甘美好入口,断然没有喝过这么烈又这么难喝&30340;。
他抬头看了看天,这边月亮似乎要比京城要大很多,宁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30340;月亮,月亮&30340;颜色皎洁,阴影处朦朦胧胧,宁环眯了眯眼。
慕锦钰继续吃着兔肉,火也慢慢熄灭,他用粗布擦了擦手,转头看到宁环脸颊上泛着红晕,那只银色&30340;仙鹤面具被他挂在了胸口处。
宁环被酒烧得胃里不太舒服,脑袋也有些犯晕。慕锦钰认认真真看着宁环:“你脸红了。”
宁环想要回去睡觉,“嗯”了一声后踉跄着起来,一时身子不稳被慕锦钰拉进了怀里。
慕锦钰搂着宁环&30340;肩膀:“你看天上&30340;月亮像不像你?”
宁环笑了一声:“狐狸呢?”
慕锦钰解释:“这里可能没有狐狸,压根没有打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又白又长&30340;身影从旁边迅速窜过来叼走了吃剩下&30340;兔子。
慕锦钰要被这只大胆&30340;狐狸给气死了,白天它不出现,晚上闻到香味儿过来偷东西。他明天一定要剥了这只狐狸&30340;皮给宁环做斗篷。
宁环又笑了一声。
慕锦钰冷哼,把他打横抱起来:“回去睡觉吧。”
宁环道:“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我离京未告诉旁人,时间太长恐怕会引起怀疑。”
慕锦钰知道宁环必须回去,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宁环留在这里不安全。就算拿下了贺术毕慕锦钰也不能回去,他要趁着枫丹王城守卫不足拿下枫丹王永绝后患。
“孤最晚冬天回去见你。”
虽然北境冰天雪地,京城里却是春暖花开。
宁环抬手摸了摸慕锦钰俊美深邃&30340;脸:“为了皇位,太子可要全力以赴。”
慕锦钰道:“好,现在外面没人,孤能不能亲你?”
宁环闭上眼睛装睡,顺便用手蒙住了自己&30340;脸。
慕锦钰后悔了,刚刚他就该直接亲下去,谁说亲人之前还要问一问对方愿不愿意&30340;。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