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那些跟随服侍他的下人也都要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
停留时,要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这些锦绣,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这些孟浪浮夸的举动真的成功的让甘宁有了很大的名声,只可惜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反而让无论是上层人士还是底层百姓都对他更加的疏离。
几乎没有士人愿意和他倾心交往,自然也就没有人推荐重用他,所以虽然他也曾经多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可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不要说和一样家世的地方豪强相比,就是和很多寒门子弟相比也有所不如,这是甘宁长久以来最感到丢脸和心痛的事。
这种局面直到刘备占据荆州才有所改变,为了稳固荆州南部的统治刘备开头对甘宁十分热情,任命他为折冲将军。
可是刘备热情的面孔之后隐藏的是淡淡的疏离,对别人情绪异常敏感的甘宁可以肯定这一点、
就在甘宁备感沮丧准备择机另投明主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得到了名将张飞的赏识,最终结为生死之交。
两人之所以能意气相投,也真的是一种缘分。
首先,张飞年龄比甘宁大,无论是从从个人武艺还是统兵打仗方面都确确实实让甘宁发自心底的佩服,而甘宁的武艺和对事情的见解也让张飞十分欣赏。
其次,甘宁为人自负,容易冲动,脑子一发热起来有时候连上司的命令都不会听从,这是他经常和主君闹翻的主要原因。
但是甘宁也有极为突出的优点:勇敢坚毅,豪爽开朗,足智多谋,器重人才,轻财好施,关心部属,士兵乐于听从他的命令。
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的上位者来说,甘宁的这些优点还不足以弥补他性格上的缺陷。
而张飞作却恰恰是能包容甘宁这种性格的少数大人物之一。
作为刘备政权里数得着的人物,张飞有着自己和刘备、关羽两人完全不同的个性。
他十分喜欢和甘宁这样有本事的人结交,更有着常人难以匹敌的宽阔胸襟,对甘宁有时候的失礼之举从不计较,反而经常在刘备、关羽面前为他周旋,这让甘宁自然是感激不尽。
要知道甘宁只是性格急躁,并不是傻,自然知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种事。
张飞是什么人,甘宁能不清楚吗?那是和刘备眼中最重要的人,和一般的下属是完全不同的,有些时候他的意志就是刘备的意志。
有这样一尊大神罩着,自己在刘备集团里的前景可说是异常光明,而且与他相处还不必过于违拗自己的本心,这样的人甘宁再不使劲巴结那不真就傻了吗?
所以这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了知己,而结交了这样的大人物若是不能让轻视自己的家乡父老知道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
所以在夺取了巴东郡之后甘宁一再怂恿张飞继续进军巴郡,才有了奇袭临江的这一幕。
甘宁的酒宴本就豪奢,再加上众人刻意巴结,无论宾主都是兴致极高,张飞最后也不胜酒力喝的酩酊大醉,大家才曲终人散。
甘宁强撑着醉意送走了宾客,才令家人打来冷水使劲的把脸洗了洗,然后回转了客房。
客房内本应酩酊大醉的张飞此刻却神情冷峻的端坐在那里,炯炯有神的双目里那里还有丝毫的醉意?
甘宁刚一进到屋内,张飞就问道:“那些张鲁的探子可是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张鲁军真的会在夜里攻城吗?”
张飞这个人平时嬉笑怒骂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办正事的时候还是非常严肃的。
所以甘宁也肃然答道:“情报绝对不会有错,这些江贼和我自小相交已经近二十年了,有生死与共的情义,是绝不会骗我的。”
张飞闻言心中高兴,笑道:“我本是极为踌躇,奈何这张鲁居然赶着前来送死,真是一个妙人儿!”
张飞确实是心里高兴,刘备和关羽、赵云、庞统等人正在江夏一带和孙权的兵马激战,虽然数次都是小胜,但却一直不能彻底消灭油滑的周瑜所部平息战事。
自己负责留守荆州,责任是相当重大的,要不是李异来降这件事战略意义实在是太大,自己怎么也不会冒险离开襄阳来到这里。
为了安全起见,自己留下了糜竺、简雍、夏侯纂、冯习等人辅佐刘封留守襄阳,自己只带着六千人马来取三巴地区。。
可是自己并不能长久离开襄阳,因为一旦消息外漏,糜竺、简雍、夏侯纂等人只怕是守不住襄阳的。
糜竺字子仲,乃是原来徐州的大富豪,僮客万人,货殖巨亿,为陶谦聘为别驾从事。
陶谦死后,糜竺力主迎接刘备接掌徐州,从那时起就一直忠心不二不离不弃。
吕布趁虚夺徐州后,刘备不得不转战海西,军资匮乏,糜竺竟然散尽家产倾囊相助,并把妹妹都嫁给刘备以表示自己的决心,使得刘备得以重整旗鼓。
后来曹操试图拉拢他,表奏他和他弟弟糜芳为官,但是糜氏兄弟都不就职,而是始终无怨无悔的追随刘备四处流浪。
所以说张飞对糜竺还是非常信任的,以他为主留守襄阳。
但是糜竺虽然雍容风雅、秉性纯良,却不善统军,一生都没真正统率过士卒,一旦有战事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简雍则是刘备的发小,为人风趣幽默,颇有机智,但是也不是一个统兵的料。
夏侯纂则是原来刘备手下大将夏侯博的弟弟,投奔于刘备担任豫州牧时,倒是有一些统军的本事,但是没上过战场,却不知道究竟能有多少。
这样的一种组合你说叫张飞怎么能放心呢?尤其是李归称帝以来自家和明国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巴郡的战事自然是结束的越快越好。
可是张飞亲自领兵到了这里才发现,情况和自己的想象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