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后已经陷入了饥饿状态的农民开始成群结队的向城里流浪,可是他们看到的是紧闭的城门和戒备森严的袁军。
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转向那些在这次大灾祸下幸存下来的坞堡转进,却同样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就算是卖身为奴只求一餐也不可得。
他们吃光了树皮,吃光了老鼠,吃光了河里的鱼虾,甚至开始吃人。
到了这步田地,他们终于愤怒了,他们已经忘记了是谁造成自己这样悲惨的处境,他们只看到那些世家子弟依然吃的脑满肠肥,甚至他们的狗都比自己吃得好。
自己等人既然已经一无所有,那还怕什么?于是在一些破落的小地主的率领下各地流民纷纷开始揭竿而起,拉开了河北乱局的大幕。
这下那些原本守在坞堡里仿佛不知世间疾苦的大世家们的日子不好过了,流民大军所到之处那些在明人大军面前显得坚不可摧的坞堡就像玩具一般可笑。
面对着装备虽然简陋但是却悍不畏死一眼看不到边的流民,那些徒附大多斗志全无,有些人甚至倒戈加入了流民队伍。
凡是被攻破的坞堡就没有以后了,任何东西都不会剩下来,只留下断瓦残垣和累累白骨。
惊慌愤怒的世家纷纷向各地的袁军求援,而袁绍也尽力派出了军队镇压但却无济于事,因为他的主力被四周像狼一样扑上来的敌人给牵制住了。
听到河北大乱,曹操立刻挥师北上从濮阳渡过黄河进入了魏郡,一举拿下了内黄、阴安、繁阳等地,兵锋直指邺城。
对于老对头曹操来犯袁绍自然丝毫不敢大意,只能亲自率兵出阵和曹操相持。
曹操并不急于求战,而是深沟高垒避战不出,袁绍一时拿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而在北边,在田畴的劝说下,鲜于辅、鲜于银、齐周地方实力派都先后向公孙度表示了臣服,公孙度也许诺鲜于辅占据渔阳城、鲜于银占据安乐城、齐周占据平谷城。
唯有刘虞之子刘和并不愿意向公孙度表示屈服,在力劝鲜于辅等人不果的情况下自行回到了蓟县决心率部抵抗到底。
公孙度亲率大军攻城,猛攻三日后,刘和的部下叛变迎接公孙度的大军进城。
刘和见状只能孤身一人准备南投袁绍却从此杳无影踪,成为了一件历史悬案。
顺利解决了刘和这个钉子之后之后,公孙度又顺势接收了广阳、上谷两郡。
随后他并未停止脚步,而是大举南下进入了了袁熙所在的涿郡,先后在良乡、范阳两地大破袁熙部将焦触、张南等人,切断了袁熙和冀州的联系,将他围困在了涿县城内。
但是这次公孙度吃瘪了,那袁熙看似骄奢纨绔,但是却也有着袁家子弟的一身傲骨。
面对气势汹汹的来敌,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一反常态四处激励将士坚守,甚至与他们同睡在冰冷的城墙上。
他打开自己的府邸,将所有财物婢女都赏赐给了手下,发誓和幽州共存亡。
涿县本就是幽州首县,城池坚固粮草丰足,又有数千来自冀州的袁军精锐,在袁熙的坚持下,公孙度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却始终未能攻克涿县。
眼见得涿县迟迟不能拿下,公孙度不禁有些心浮气躁,问计于田畴。
田畴想了一会道:“涿县城池坚固难以猝拔,但现在冀州大乱,不如以部分兵力虚虚的围住袁熙所部,而主公亲率大军南下夺取渤海、河间等地。”
“此两处乃是袁绍根本所在,富庶非常,又因为偏处海边未尝遭受明人的洗劫,纵然不胜也可纵情掳掠一番以补国用。”
公孙度闻言笑道:“子泰之言甚合我心,我之前已经让柳毅招揽青州黄巾以为己用,令他北上攻打平原郡,南北夹击之下三郡必然可以一鼓而下。”
不料田畴听了却并无欣喜之色,而是担忧的对公孙度道:“青州黄巾由来已久,想要收编他们的人可不少却都因为他们的桀骜不驯而失败了,还望大王三思而后行。”
公孙度不以为意道:“这些我知道,我不过是利用他们牵制一下袁谭小儿罢了,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于是公孙度留下诸将继续围困涿县,自己亲自挑选了一万五千精锐南下进入了河间国。
现在河间国的袁军守将乃是牵招,此人原是中原大儒乐隐的弟子,在乐隐死于十常侍之乱后逃回了河北投奔了袁绍,却因为年轻没有太大名气没有得到重用。
但他与袁绍最喜爱的儿子袁尚意气相投,深得袁尚的喜爱,在现在袁绍部下凋零之际终于得以担当了河间国相这一重任。
此刻他的麾下还不到四千人,面对来势汹汹的公孙度大军,国内一时人心惶惶。
牵招却毫不在意,他对手下道:“公孙度本不过是海外一蟊贼,只是击破了区区乌桓就敢窥视我神州之地,正是自寻死路,诸位请看我击破此贼。”
见他如此神色自若意气奋发,河间国的人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于是牵招亲自挑选了千余勇士给以厚赏,带着他们赶到了高阳一带。
这时的冀州北部正是黄河改道不久、烟波浩渺的古白洋淀逐步消亡的年代,在河间国和渤海郡北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沼泽地带。
这样的地形显然是难以通行大军的,所以公孙度选择了从易县一带渡河南下,心情轻松的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凭吊了一下易京旧址。
但是这易京显然不算是公孙家的福地,牵招率部冒险乘坐小独木舟从沼泽里通过,悄悄来到了公孙度大军的附近。
这时天气已经转凉,一场不期而至的小雪让大地显得一片苍茫。
趁着茫茫夜色,趁着守军懈怠之机,牵招等人只带短兵刃就摸进公孙度的大营暴起发难,一边点火一边杀人。
完全没有戒备的公孙度大军顿时大乱,就连公孙度自己都在混乱之中受了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