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守军的将领看来,这样纷繁复杂的动作能完成的这样流畅,说明了这支明军的可怕。
要知道,在任何时代,尤其是冷兵器时代,大多数军人包括基层军官的战术素养都是极其低下的,能完成最最基本的战术机动就算得上是不错的部队了。
像眼前明军这样可以依靠简单的旗语来完成变向、转身、交错、分层次推进的军队即使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凤毛麟角的。
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个花架子,这对任何敌人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威慑。
像这样的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和一支乌合之众相遇,除非对手有极端有利的地形或者是匪夷所思的奇妙计谋,否则一定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基本可以无视十倍以下的人数差距。
看到明人如此训练有素的,郭图、高干等人都是脸色铁青,而张郃也同样是面沉如水。
在明人面前,自己苦心训练多年的大戟士还差的很远。
这样的部队,再配上当世最好的装备,就算是一头猪来指挥也是所向无敌,何况明军的统帅显然比猪要聪明多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并不需要和明军野战,再精锐的士卒在攻城战中的作用都会被削弱到和普通士兵差不多的水准。
不提张郃等人心中的小九九,明人有条不紊的完成了军阵表演后,一员大嗓门的明将来到乐城下。
他丹田运足了气,大声喝道:“城内可还有卵子上带把的吗?可敢和我军一较高下?无论你们出来多少人,我们就是这两千之众迎战,绝无虚言。”
戴陵闻言大怒,对张郃道:“明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我愿意带领两千人出战,若是不胜情愿战死当场,也不能让明人看低了我燕赵豪杰。”
张郃闻言一皱眉,以戴陵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些明人的可怕,之所以还要执意出战不过是一时激于义愤而已。
但是战场之上情绪失控是万万不可取的,若是派兵少了等于让戴陵去送死,白白失去了一员大将。
而派兵多了也不一定能获胜,张郃深知以自己手下们的能力,想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一旦有所闪失,则不但军心受挫,而且会让本就不甚宽裕的守备更加捉襟见肘。
想了一下,张郃有了主意,他挑了几个大嗓门答复到:“明王说好的一个月击破我晋阳城,我等正拭目以待,又何必玩弄这些虚头?”
“要攻城就攻城,不攻城的话走好不送。”
守军听到张郃的答复,都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是傻子,即使看不出门道也知道自己这一面绝对不是对手,万一将军一怒之下真的带着自己等人出战那不是太倒霉了?
现在这样处理虽然有点畏敌的感觉,但是与小命相比,这一点也就不重要了。
那员明将听到张郃的答复,呵呵笑了两声,竟然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就连那支明军也很快退回了明人大队之中。
其实李归也根本不想和张郃野战,那样死伤在所难免,卑湛所部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彻底的恐吓张郃让他不敢率部出击给自己添乱而已。
收兵之后不久李归就派出了一支部队乘着战船沿着汾水一路北上,利用船上的抛石机不断地攻击晋阳城墙。
又派了另一支兵马迅速在晋水上架起了数座浮桥直接渡过了晋水,以百人为小队不停地来到城下却不攻城,只是挖城。
挖城就挖城吧,他们又不老老实实在一处挖,而是不停地调换地点,让张郃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说李归这攻城思路到底是什么?
要说是想用船上的小型抛石机砸开晋阳城墙那就是开玩笑了,砸上个十年八载的或许还有一点点可能,时间短了肯定不行。
要说是李归是想要挖倒城墙吧,可这举动又不像。
真的要想挖倒城墙,应该是挖一个很长的地道直达城墙之下,先用坚固的木料顶住,等挖倒一定程度再烧毁地道里支撑的木料从而造成城墙坍塌才好。
要想就这样在这平地上直接挖倒城墙那是绝无任何可能,最多是挖穿了城墙上多一个大洞而已。
而要是真的挖穿了,自己只需要派几个士兵守住出口,敌人可说是进来一个死一个,再是勇悍绝伦也没有意义。
对付地道的方法也很简单,他张郃就知道,那就是直接反向挖一个地道然后将水灌进去,保证淹的地道里的人不要不要的。
不过看不明白的事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对于张郃这样自负算无余策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到了晚上,明人终于选定了四处城墙,在相距五十多步的地方开始积土成山,好遮掩地道的入口。
对嘛,这才是挖地道该有的样子嘛。
不过看着明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开始挖掘地道,城内的张郃、郭图等人心中又是一阵疑惑。
也不知道是李归是傻子,还是李归把这城里的人都当成了傻子,挖地道有这样光明正大的吗?
虽然有四条地道入口,但是想来明人也不会真的同时挖掘四条地道,郭图立刻下令将数十口水缸裹上牛皮埋入了地中,派专人监听地下的动静。
这个方法在后世是烂大街了,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可是只有郭图这样精通兵法的人才知道的不传之秘哦!
利用这种方法,郭图可以清晰的了解明人地道的动向。
也不知道明人有什么妖法,他们挖掘地道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张郃、郭图等人的预计。
只用了一个昼夜,郭图安排监听的人就已经听到了明人的动静,这就意味着明人已经挖掘到了城墙底下了。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关键时刻明人好像突然挖错了方向,居然开始横向进行挖掘了。
虽然明人犯了这样愚蠢之极的错误,但是想来他们再蠢也不会一直就这么横着挖下去,郭图可不会将晋阳的安危寄托在明人的愚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