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水面打跟斗,哎了了,什么水面起高楼,哎了了,什么水面撑阳伞,什么水面共白头?”一个白发老头唱着歌驾着一辆马车,面色红润,歌声洪亮。
“鸭子水面打跟斗,哎了了,大船水面起高楼,哎了了,荷叶水面撑阳伞,鸳鸯水面共白头。”坐在旁边的白发老妇跟着喝起下一句,虽然声音没有老头响亮,不过声音里还是透露着自信。
“老爷爷,老奶奶,你们好兴致啊!这山歌唱得真好听!”瑾坐在马车厢里,周围还摆着大大小小的货物。
“哈哈,这老不羞的,每次还拉着我。”老妇捂着嘴笑着。
“老伴,这叫锻炼!哈哈!”
“这山歌唱得挺好听的啊,哈哈,这歌叫什么名字呢?”
“这歌叫‘想唱就唱’。”老妇自己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哈哈,爷爷奶奶的名字也很好呢,和弦,奏歌,刚好也符合呢!”瑾被这个‘想唱就唱’的歌名逗得哈哈大笑,天下女孩子都希望自己老的时候像眼前的这对老年夫妇一样恩爱如初呢。
“小姑娘,你叫啥名字?”和弦老头问道。
“瑾。”
“你旁边的小哥好像不高兴呢。”
“要你管!!!!”本来在瑾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雨被这么一说突然爆发,雨心情很不好,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没有坐到飞艇咯。瑾不愿意坐飞艇,两人也都不会骑马,所以瑾选择在客驿站租了驾马车,也就是他们现在在坐的和弦和奏歌的马车。和弦是个马车夫,负责把货物从南边运往北边的雪原国,如果车上还有位置的话,也会拉乘客。
“你这人怎么和老人说话呢!”瑾不满雨的语气。
“。。。。”雨白了瑾一眼。
“哈哈,小姑娘,没事的,老伴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种臭脾气。”奏歌老太捂着嘴哈哈大笑。
“你就不能惯着他这种小孩子脾气!”瑾不高兴的看着雨。
“要你管!”雨这回把怒火冲着瑾。
“嘿!越说越来劲了是吧?”
“。。。。”雨扭头不语,看样子火气未消。
“哈哈,小姑娘,你多大了?”奏歌老太问道。
“十七岁哦。”
“旁边那小伙呢?”
“这。。。”瑾楞住了,才想起自己没有那么的了解雨,甚至于他的年纪都不知道。
“雨,你多大了?”瑾问道。
“十八!”雨没好气的回答。
“嘿!问下你年纪你发啥火?!”
“发啥火?就这马车啥时候能到?都和你说了坐飞艇,坐飞艇,你咋就不听呢?!”
“坐飞艇你去啊!反正我不去!”
“你!!!”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就是喜欢坐马车。”
“你这样能有点队友间的配合吗?”
“没有!没有怎滴?”
“。。。。”
“哈哈,看着他们吵架我想起以前和老伴你也是这样。”奏歌老太笑道。
“有吗?哈哈。”和弦老头因为害羞脸比刚才更红了,手拍着后脑哈哈大笑起来。
。。。。。。。
“小姑娘,要不要拿帆布遮一下,要不然风大。”和弦老头提议道,马车的车厢是敞开的,不过周围有铁支架,加上帆布的话就能起到遮风避雨的作用。
“哦,没事,现在天气多好啊,还能沿途看看风景呢。”瑾回答道,现在是初夏季节下午4点左右,微风轻抚,阳光慵懒温润,一路上绿意盎然,各种各样的昆虫和小动物成了路途的伴侣。
“哇,老伴,你看须臾花海!”奏歌老太拉了拉和弦老头的手,指着路边不远处一片须臾花海,只见须臾花把一片原本应该是绿色的大地装扮成了淡淡的黄色海洋,偶尔露出的绿色反而点缀其间。
“好香啊!”瑾深呼吸,须臾花特有的淡雅香味随着夏风洋溢,“雨,快起来!快起来啦!”
“。。。。。”雨闭着眼睛,双手抱住脑后,躺在侧栏上。瑾当然知道他是在假装睡觉,碰了下他的脚,不过雨没有回应她。
“切,不理就不理,爷爷,能停下车吗?”
“好啊。”
“谢谢!”瑾翻下马车朝不远处的花海飞奔而去。
“吖~~~年轻人的活力就是好啊!”奏歌老太看着瑾的背影。
“老伴,我们也去吧!”和弦老头提议。
“不去,老不羞!”两人相识而笑。
瑾在奔跑着,让花香打在面庞。蔚蓝的天空,消失在目不可及的远方的花海,如果这个世上真有天堂,那须臾花一定是其中的装饰品。
“扑通。”瑾踢到花间的小石子摔了个背面朝天。
“好美啊。”瑾侧脸近距离的看着须臾花,它的茎,它的叶,它的六片黄色小花瓣化作一轮日轮,稚嫩但有生命力。瑾转身仰面朝天,望着蓝天捎带着几屡白云。
“喂。”雨的倒影出现。
“你怎么来了?”瑾赶紧起身,端坐花间。
“你大小姐,你再感受下大自然我们啥时候才能到金岭村啊。”
“。。。”瑾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好美啊,不是吗?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雨张开双臂。
“!想不到你也是个感伤的人。”瑾微微有点惊讶,雨平时给人的感觉要么逗比,要么冷漠。
“别动。”
“!”
“脸上都是。”雨帮瑾摘下沾在脸颊的花瓣。
“。。。谢谢。”
。。。。。。。
两人回到马车厢。
“你们两个是情侣吧?”和弦老头问道。
“哈?”
“!不是!绝对不是!”瑾回答得很坚决。
“送须臾花在我们那里可是约定的象征哦。”奏歌老太说道,她和和弦老伴出生于雪原国的一个村子。
“送花?”
“傻姑娘哟,你看你头上带着啥?”
“这是。。。。你?”瑾一摸脑袋,发现发丝间戴着一朵须臾花。
“哦,刚才看有朵花刚好插在头上,觉得挺好看的,就帮你戴正了。”雨解释道。
“你,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误会。”瑾娇红的脸颊如晚霞。
“哈哈,我第一次给老伴戴花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害羞。”和弦老头笑着。
“你个老不羞!哈哈。”奏歌拍了和弦老头一下跟着笑了起来。
“小姑娘,你知道吗?须臾花的香气浓郁虽然比不上那些名贵香料,但是香气却持续最久,所以俺们村里就有了送须臾花给心上人的传统。”和弦老头说道。
“哦,虽然我知道这种花,可它为什么要叫须臾花呢?”瑾对于这种司空见惯的黄色小花为什么要叫须臾觉得挺不可理解的。
“岁月无声,流水有痕,我们疏于计算滴答水声,我们忽略不计花开瞬间。一沙一花,须臾,开谢,轮回。”和弦老头念道。
“哇,爷爷好文采!”
“什么啊,老伴他不识字,这是很早以前一位贤者在俺们村留下的一首诗,‘僧只律’。”
“喝!须臾并不是指时间短暂,而是指错过吗?”本来沉默的雨突然说道。
“嘿!你也装成文邹邹的了!”瑾嘲讽。
“哼,对了,你赶紧把花摘下来,免得别人误会。”
“不摘!”
“快摘,免得别人误会!”
“误会?你是觉得别人误会咱俩你很吃亏吗?本小姐才是受害者好吗?!”
“哈?!那你摘下来啊!”
“不摘,现在是我的!这花戴在我头上好看,别人说起来我就说是自己摘的。”
“哈?!我跟你说。。。。”
。。。。。。。。。
“哈哈,老伴,好怀念以前和你吵架的日子。”和弦老头听着马车厢里瑾和雨的争吵。
“老不羞!”
“有吗?哈哈。”和弦老头手拍着后脑哈哈大笑起来。
。。。。。。。。。
晚上。老夫妇把马套绳卸下,马系好在树身上。他们把马车厢展开支架,盖上一层帆布作为晚上休息的场所。虽然马车厢变大了,但是由于货物很多,每个人只能包上一层被子当睡袋。
“雨,睡了吗?”瑾小声问道,她怕吵醒安睡的两老人。
“咋了又?”
“你看老爷爷,老奶奶睡得多安详。”瑾看着两位老人裹着被子依偎在一起。
“哦。”雨眼都没睁开。
“他们一定是在想同一个梦吧,他们的回忆。”
“他们只剩下回忆了。”
“雨,那个。。。”瑾不知道说什么或者反驳什么。
“好了,快睡吧。”
“雨,有回忆不好吗?”
“好,可是我没有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