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在做事之前,你得先证实自己的能力才行。"闼镬说道,十几条触手突然从不同方向向雷烈袭来,速度看起来不并快,却偏偏让人生出一种无处可避的感觉。雷烈硬生生压下了出手抵挡的冲动,任由对方那比自己身体还要粗大数倍的触手在身边盘旋缠绕,在刹那间结成一个形状古怪的牢笼,下一刻,一阵空间波动在牢笼中和闼镬身边泛起,裹挟着位于牢笼中的雷烈,一起从这一片空间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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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悬浮在空中的陆地,上面没有土壤,没有植被,也没有水,只有一片片连为一体,光秃秃的黑色岩石。在陆地的外围,在离地数百丈高的天空,无色无形而又炽热无比的火焰如同一只巨大的碗倒扣在陆地之上,却没有一丝热量渗透进来。
"这是火域的搏杀场,也是对你进行考验的地方。"闼镬悬浮在陆地上空的火海中,对仍在自己囚笼里的雷烈说道:"要么杀死每一个你遇到的敌人,活着从里面走出来,获得为我们办事的资格,要么被别人杀死,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说话的同时,结成牢笼的触手突然松开,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推动着雷烈的身形,如同坠地的流星坠般飞向搏杀场。"去吧,要想活着离开神火域,就拿出你所有的本领。"闼镬雄浑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如同至高无上的神祗对凡人宣布着他的命运。
这搏杀场面积不大,重力却大得惊人,刚一脱离火海的范畴,雷烈就马上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下坠的速度,至少比先前快了两倍,比正常的自由落体至少快了五倍,只是一刹那,已经越过数百丈的高度,重重砸落在岩石形成的地面上。
"岩石很坚固。"这是雷烈的第二个感觉,以他的身体强度和下坠的速度,居然只是让地面出现了些微的裂痕,连一个小坑都没能砸出来,其硬度可见一斑。就在他落到地面的同一时刻,十几条身影接二连三地从天空的火海中落下,分散在方圆不过十几里的搏杀场上,其中一人恰好落在雷烈附近,刚一落地,身体便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至,双掌挥舞间,层层劲流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向雷烈压下,运用的招数却全无火性,反而蕴含着水之意境。
这种情况并不奇怪,进入神火域的大能者当中,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占了八成,剩下的两成却全都是水属性或者冰属性功法的习练者——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如果方法得当,在这火的世界中修习水属性功法反倒会起到水火相济之效。此人对于水属性的掌握显然已经臻至极高境界,一出手便如大河滚滚,源源不断,又好似大浪滔天,无可阻挡,单凭这一手,其实力至少也是炼空境中阶,奇怪的是,施展出来的招数威力却仅仅相当于战心境武者的水准。
"这儿的环境对实力压制得很厉害。"对手出手的同时,雷烈已经对搏杀场的情况作出了第三个判断:这里的能量稀薄无比,完全不可能被调用,自身发出的真气也似乎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十成中倒有九成九会在离开身体的同时消散。
毫无疑问,这种情况对他这样肉身强悍的武者更加有利。右掌一挥,凛然的刀气如匹练般直劈出去,迎面而至的气浪顿时被一分两半,不等对手变招,雷烈的身形已然化作一抹极光,沿着被劈出的缝隙硬生生挤了进去。
绵绵不断的劲气从两侧涌来,弥补着裂开的缝隙,强大的压力足以碾碎钢铁,却半点也伤害不到雷烈的身体,更无法阻止他的前进。潮涌而来的劲气中,雷烈的身形如同乘风破浪的海船逆流而上,转眼间已经越过十几丈的距离,来到对手的近前。
这种近前可不是大能者在无尽星空中战斗时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的近身,雷烈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击中对方的身体。这样的距离。对于已经习惯了动辄相聚千万里对轰的大能者显然有些太近,雷烈的对手先是一愣,接着本能地抽身后退,试图拉开和对方的距离,却已经晚了一步。
"一刀两半,杀!"雷霆般的喝声中,雷烈右掌并指如刀,向着对手的头顶劈落下来,刀气森然凛冽,犹若实质,赫然是久已不用的七杀刀法。
七杀刀招数简单,却暗藏玄妙,乃是一等一实用的近身搏杀之术,雷烈练了两辈子,早已将之变成了自己的本能,虽然多年未用,却丝毫不见生疏,反倒因为境界的高深而使其更添威力。一刀出手,一股有我无敌的惨烈气息顿时充斥在整个空间,虽只是简简单单的下劈,方圆十几丈之内却全都被其威势所笼罩,霸道,迅猛,凌厉,狂野,令人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那对手也是炼空境的大能者,虽然做了阶下囚,但能够闯入核心地带,足可见其实力,初时被雷烈抢进身边有些失措,此时却早已恢复如初。眼见雷烈攻到,暴喝一声,身边突然升腾起两道柔和的力场,外围似漩涡急速旋转,将刀气引向一边,内层却像胶水般一样稠致密,不断吸收损耗着突破漩涡的刀气,与此同时,双掌在身边划出两道弧形,带起两股潜流,如天河倒泄,向雷烈的身前袭至。
他的境界比雷烈高,体内真气也应该比之浑厚,由于多经历过一次虚空雷劫淬炼,身体的强度也应当在其之上,即使后者不撤招,硬碰硬的唯一结果也是他轻伤,对方重伤甚至送命,而如果对方撤招,势必会先机尽失,凭着他在激流中练出的近身搏杀术,绝对可以在几招内将之击毙。平心而论,对手的打算不无道理,可惜却遇上了一个千中无一的境界和实力严重脱钩,肉身更是强悍得离谱的妖孽。
"屠戮天下,杀!"对汹涌而至的潜流视若无睹,雷烈目射、精光,脚下大步踏前,下劈的刀势依旧,蕴含的刀意却在瞬间大变。无穷无尽的杀意如山崩海啸般激涌而出,随后却又骤然收拢,汇聚到刀气之上,只是一刹那,凝若实质的刀气的威能又增加了数倍,在潜流袭至之前,已经先后突破了两道力场的防御,而后势如破竹,毫无阻碍地切入对手的顶门,将他从头到脚一劈两半。
这种刀法之间的瞬息转换看起来容易,但在触摸到刀魂变第五层的门槛前,雷烈却绝无可能做到。知己不知彼,对手只算到了自己的情况,却错估了雷烈的实力和肉身的强度,输得不算冤。
"砰砰!"对手虽然毙命,发出的攻击却并未消失,就在雷烈得手的下一刻,两道潜流已经击中了他的身体,排山倒海的力量推动着他倒飞而出,落向数十丈之外的地面。
方圆十几里的陆地说小不算小,对大能者们来说却和斗室没什么区别,神识一扫,整个陆地连同所有人的情形就全都了然于胸,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差不多每一个人就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对手。这些人全都是闯入核心区域后被捉住的大能者,除了雷烈,年头最短的也已经被囚禁了将近十亿年,早就被关得快要发疯,此时等待多年的机会就在眼前,一个个无不是舍生忘死,一心想要杀光所有人,好让自己重获自由。
雷烈和对手的厮杀说来繁琐,实际上还不到一息的时间,却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在外人看来,这场短暂而惨烈的格杀的最终结果是两败俱伤,一方被破头,一方被击飞,谁也没有捞到好处。不等雷烈的身形落地,已经有人欺身而上,铁拳如电耀霆击,携带着万钧之力向他打来,显然是存心想要捡便宜。
"辕门斩首,杀!"杀声中,刀气和拳头几乎同时命中了目标,结果却大不一样,试图捡便宜的大能人头高高飞起,带着一脸无法置信的神情落到了地上,雷烈的身体却在猛烈的冲击下再度腾空而起,向几十丈外的另一处地方落下,落脚处,正好有一对大能者同时击中对方,双双倒在了地上。
"救我!"其中一名大能者还没断气,大声向雷烈求救:"我是星域盟麾下赫兰大世界的炼空境大能,世界之主的弟子,救我一命,必有厚报..."
话没说完,身体突然爆裂开来,一道血影随即从血肉碎块中激射而出,向雷烈扑来,速度快逾闪电,在这样的距离下,在实力受到压制的情况下,炼空境的大能也未必能够躲得开。
"血神傀儡?"雷烈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微笑,不闪不避,在血影即将接触到身体的一刻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之抓在掌中,一股无形的能量随即透体而出,牢牢束缚了对方的行动。"什么时候,臭名昭著的血神宗成了星域盟的人了?"
血神宗,恒古星域的一流势力里名声最差的一员,专门以各种生灵,尤其是气血旺盛的武者的精血作为练功的媒介,要不是有炼空境巅峰的大能坐镇,碎空境的存在们又除非事关己身或者星域受到威胁绝不出面,早就被人荡平了。
所谓血神傀儡,乃是血神宗的高层独有的保命手段,可以在肉身受到不可修复的重创时将灵魂,精血和大半力量转移其上,然后强行夺舍其他生灵,由于保存了大部分力量,因此对于境界不如自己的目标成功率极高,远不像其他夺舍之法那样要承担巨大风险。这名血神宗的高层没安好心,认准了雷烈的境界不如自己,想要夺取其身体,却犯了和其他人同样的错误,严重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否则雷烈想要制住他,还要花费不少的工夫。
血神傀儡其实就是一团能量,搏杀场的环境对于任何脱离肉身的游离能量都会加以吞噬,正好是它的克星,这也是雷烈能够轻易制服对手的原因之一。只是这一会儿的工夫,原本足有一个人一半大小的傀儡已经缩水了三分之一,照这样下去,用不着雷烈动手,再过片刻也会自己消失。
"我是血神宗太上长老,炼空境巅峰大能者屠塱之子,只要你能保我出去,家父一定会有重谢,我血神宗的藏宝典籍,神兵丹药,任由你尽情挑选!"生死攸关,血神宗的大能不敢怠慢,操控着血神傀儡尖声道,见雷烈似乎不为所动,心一横,大声道:"至高意志在上,只要阁下能留我一命,我愿意发誓永世为奴,把毕生积蓄奉上!"
雷烈微微一愣,心中却不禁有些意动:血神宗的功法虽说诡谲莫测,但如果对方真的对至高意志发誓,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绝无可能反悔,这搏杀场只有一人能活着出去,自己在这里虽然大占便宜,却也不敢保证一定会笑到最后,如果多出一个炼空境的帮手...
"你休想乱我心志!"雷烈突然一个激灵,随后大声吼道。不等那血神宗大能弄清楚话中含义,雷烈手腕一抖,已经只剩下一半体积的血神傀儡应手飞出,落在了百余丈外,随后轰然一声爆炸开来,血色的光团顿时吞没了正在交手的两名大能者。
"搏杀场中,我才是最后的胜利者,"雷烈仰天长啸:"你们所有人一起上,谁挡不住我的攻击就只有死!"话音未落,一道道凛冽刀气已经脱手飞出,转眼间覆盖了整个搏杀场。
十数里方圆的搏杀场,留给大能者们闪转腾挪的空间并不大,每个人都在防备着从可能从背后袭来的对手,真正拼尽全力厮杀的人并不多,雷烈的对手是自己没眼光,招来了杀身之祸,血神宗大能则是遇到了生死仇家,被迫性命相搏,除了这两对,也就只有那被血神傀儡自爆波及的两人殒命。不算雷烈,此时搏杀场内剩下的还有十一人,全都在猝不及防下受到了刀气的袭击,虽然不至于因此受伤,却也被弄得手忙脚乱,心中不禁又惊又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