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世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得多,每天出生的生灵都以十万亿计,即便在最和平的时期,每天战死的生灵也有数千亿,这些战死者的灵魂最终都会分解为各种灵气,回归到各自的本源。按照雷烈的构想,这些灵魂中将有相当一部分会被单独挑选出来,以天地魔魂功的方法使之相互吞噬淘汰,最终形成足以承载自身力量与意志的战魂,并在必要时放出体外,按照血色战场的模式来进行构筑,形成一个由世界之力构筑的,体内世界的投影。
在这个世界投影中,雷烈的力量输出将不再受到限制,而作为力量的来源,他在其内将会是唯一的主宰。血色战场可以提升武者五成战力,世界投影如果构筑出来,雷烈的战力至少提升一倍。只要是在投影范围内,由于本源的吸引,被击散的力量至少有一多半会自动回归雷烈体内,仔细算下来,其消耗绝不比单独用刀光多多少,即便投影受到破坏,损失的也只是那些相对独、立的战魂,加上世界之体的保护,雷烈受到的影响将会被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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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玉晶,还是老地方。"雷烈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堆小山一样的玉晶,摆在凌远会执事弟子的面前,"麻烦你了。"他相当客气地说道,同时把另外一个装着百余玉晶的纳玉袋交到对方的手上。
过去的一年多,雷烈已经成了此地的常客,每到月底,他都到这里交付一万晶的费用,为自己继续争得贵宾的待遇。尽管从不再城内买任何东西,所办理的也只是最低一级的贵宾玉牌,但积少成多,几十万的玉晶,加上若干例行送上的好处下来,足以让雷烈成为凌远会这些弟子眼中的金主,和几年前相比,如今的凌远会弟子,对他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转弯,不说毕恭毕敬,至少也是相当热情,不到几息的时间,已经办好了一切手续。
"多谢。"雷烈继续保持谦恭的态度,道了声谢,随即急匆匆离开,回转自己的住处。
在他离开凌远会驻地的同时,一个相貌阴鸷,身材细长的武者站在外面的阴影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贪婪之色。"今晚就动手,想办法调开你的人。"他对身边之人说道:"事成之后老规矩,你我五五分账。"
"放心,一定不会碍你的事的。"站在他身边的武者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样子,赫然正是最初接待雷烈的凌远会弟子。
雷烈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片刻后,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随即打开禁制,重新进入到入定状态。几年的时间里,他的世界投影已然日趋完善,现在,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体内世界位于体表的位置上,数百个发展较晚,尚未出现生灵的空间已经彻底分割出来,无数战死的灵魂沿着特定的通道从各处空间进入这些地方,先是被抹去独、立意识,然后在本能的驱使下相互厮杀,融合,成为一个个战魂,接着又被世界之力淬炼,培养,并被打上雷烈的精神烙印...一个多月以来,这一切几乎成了雷烈的本能,无论是练功,休息,走路,还是做别的事,每时每刻都在上演,到了今天,战魂的规模终于达到了构筑投影的最低要求。
对于如何构筑与使用世界投影,雷烈早已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以他现在的境界和推算能力,几乎可以说万无一失,但仍然需要实地的检验,不过他并不急于一时。神识一分为二,一半在体内审视着那些战魂空间,另外一半悄然放出,笼罩着住处附近,雷烈静静地等待着。
沉沉的夜色掩护下,几条黑影如同大鸟般从空中飞掠而过,夜幕深沉,这些人飞得又高又快,根本看不清长相,就算有神识偶尔探察到其存在,也会装作不知道——能够在城里高飞而不被防御阵法撕碎的,只有凌远会派驻的执法队。
尽管在此地交易的都是战神境以上武者,大多数人还是保持了和常人一样的作息规律,入夜之后,大街上的人群顿时稀落下来,这一片贵宾区更是行人寥寥。黑影们飞临这一带的上空后毫不停留,直接向雷烈的住处落下,一阵青蒙蒙的光华在他们身上闪烁着,布置在住所外的禁制和阵法仿佛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执法队执行公务,有人投告此地藏有贼赃,所有人出来等候问话,有反抗者杀无赦!"为首的武者大声喝道,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反正这儿的每座住宅都设有隔音禁制,就算弄出再大的响声,也不怕外面听到。
一直静静端坐的雷烈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财帛动人心,这帮家伙果然还是来了,世界投影需要实战检验,这些黑了心的凌远会弟子,正好可以当做磨刀石。而更重要的是,从他们身上,还可以引出更大的鱼——潜修了这么长时间,南宫胜和怒狂应该已经准备完毕,他的各种体悟也已经消化吸收了不少,该到发动计划的时候了。
"呼!"不等那几个把雷烈当做肥羊,想要打家劫舍发外财的武者反应过来,雷烈体内的战魂已经蜂拥而出,这些能量体的移动速度甚至超越了光速,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已经按照雷烈的意念布置在了各处,刹那间,一个微缩的世界投影已然笼罩了整个住处。武者们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发现身边的环境大变,之前的院落赫然变成了一座充满肃杀古朴气息的血色战场,心中顿时不禁一凛。
"别慌,不过是领域。"为首的武者沉声喝道:"一起出手打破它。"说着一抬手,一股锋锐无匹的剑气已经从手中的灵器上射出,直奔自己认定的领域空间的节点,那高悬在空中的血日射去。有他带头,其他武者总算定下神来,纷纷追随着自己的首领,一道道排山倒海的劲气汇聚成一条汹涌长河,向着天空中的血日席卷而去。
"杀!"就在这些武者动手的同时,天地间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怒吼,金戈铁马,杀气滚滚,包括那首领在内,所有人全都被震慑得骨软筋酥,心神溃散,当场变成了白痴。下一刻,沉雷般的声浪袭来,几名武者顿时粉身碎骨,变成了一团团血雾。
同一时刻,定宁城执法队的驻地的某间密室里,摆放在几案上的几块玉牌突地砰然碎裂,化为漫天飘飞的玉屑。与此同时,正在室内闭目端坐的老者蓦地睁开眼,慑人的精光从眼中爆射而出,雄浑无边的气息在同时澎湃涌出,整间用特殊材料制造,足以抵御破空境大能一击的密室瞬间被令人窒息的威压充斥。
"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凌远会弟子!"怒喝声中,老者倏然长身而起,脚步一踏,随即消失在虚空中,再出现时,已经置身于雷烈的住处内,外围的重重禁制,在其面前居然恍若无物。
"杀!"迎接老者的,依然是那一片血日高照的古老战场,还有那仿佛整个天地一起发出的喊杀声,杀气化作滚滚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向目标,雷霆般的吼声在天地间引发了激烈的空间震荡,随即演化为摧毁一切的风暴,瞬间包裹住老者的周围。
老者正是负责坐镇砼翮星的凌远会大能之一,实力已达破空境中阶,举手投足间便可毁灭整颗星辰,在这这座中心星球上堪称无敌的存在,却在世界投影散发面前不堪一击。猝不及防下,凛凛杀气骤然袭入精神世界,如同怒海狂潮汹涌碾过,顿时摧毁了其外围防御,令其心神陷入前所未有的震动中。不等他从心神巨震中恢复过来,震荡波已然袭来,老者的肉身随即现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
这个宇宙的武者在达到一定境界后,修炼重点会转向对规则的感悟,相对而言,对肉身的锤炼却要差上很多,而这也和武者们拥有的强大力量有关:接触并掌握了天地甚至宇宙法则的武者,每一击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动辄可以摧山断岳,毁天灭地,即便是破空境的大能者,也不可能用仅凭肉身的防御接下帝级武者的全力攻击,这种情况下,与其耗费精力去淬炼身体,莫不如把时间用在提升境界与实力上。
雷烈的不灭罡身虽然在护身方面远超同侪,在练就世界之体以前,也只能抵挡住同级武者的进攻,却已经算是这世间难得的强悍肉身,这老者的身体虽然经过灵气和天地宇宙法则的洗礼,比起不灭罡身来却差得不可以道里计。这一轮震荡波的攻击力绝不在帝级巅峰武者之下,老者如果有所防备当然不会被伤到,但此时心神受制,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没有当场粉身碎骨,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噗!"老者全身的血液如同不要钱一般四处迸撒,总算他反应不慢,血雨纷飞中,一道青蒙蒙的光华蓦然出现在身边,护住了全身,一阵空间波动在同时泛起,身形随之渐渐隐入虚空,却只进行了一半就被强行终止。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矛戈,与子同仇..."苍凉豪迈的战歌回荡在战场上,却仿佛一柄柄重锤砸在老者心头,猛烈的冲击下,他的精神世界如同惊涛骇浪里的小船,随时有可能倾覆,心神更是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震荡,一时之间,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今夕何夕。
然而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攻击,就在他被无可抵御的精神力量压制到近乎心神崩溃之时,天空中的血日突然光芒大盛,无数的血色光线仿佛一支支利箭从天而降,老者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顿时被穿成了筛子。
"啊...!"老者大叫着,睁大了双眼,拼命在血色战场内搜寻着袭击者的踪迹,眼中充满了不甘:"老夫纵横一世,到底是谁...谁杀...杀我?"最后一个字刚说到一半,身体突然爆裂为一团血雾。堂堂大能者,举手处天地崩裂,念动间山河变色,却连对手的面都没见到,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陨落,一身本领,连十分之一都没用出来,委实是窝囊无比,难怪这老者会感到不甘。
"呼!"血色的世界投影倏然一敛,重新显现出小小的院落,雷烈站在院子正中央,脸上却并无灭杀强敌的喜色。
"居然要两轮攻击才能杀灭大能者,而且是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世界投影单独作战的杀伤力还是不足。"雷烈长出了一口气,脑子里飞快地检讨起世界投影的得失:"战魂们能够承载的世界之力终究还是有限,而且数量也终究还是少了些,即使是作为自身辅助作战的手段,要想威胁到大能者,也必须把投影的范围缩小到半径千丈——看来短期之内,除非是与对手近战,否则这投影恐怕是派不上用场了。"
大能者们的战场都在宇宙星空,一招出手,往往数十甚至上百万里之内都会受到波及,千丈的距离,对这些存在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过雷烈并没有因此气馁,至少刚才的战果已经充分证实了他设想的可行性,接下来只要继续淬炼战魂,并增加战魂的数量,早晚有一天,这个世界投影会成为无往不利的大杀器。
"不过现在,它照样可以发挥作用。"感受着散出去的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雷烈默默地想着,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接着脚步一踏,消失在院内。
就在他消失的下一刻,两道光芒裹挟着两条身影从天而降,却是两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判断,这两人居然也是大能者,其中一个是破空中阶,另外一个则是破空境初入,只是看现场的情形,两人的行动,居然是以实力较低的那个为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