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高手的手掌好似自己主动撞向刀锋,鲜血飞溅,手掌落地,一声厉吼这才从其嘴里发出,总算他反应不慢,脚尖点地,身体急速后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从上向下劈落的一刀,却没能躲开下一记刀中腿,一阵骨裂声中,一条左腿从膝盖起诡异地向前弯曲过来。断一手,废一腿,即便日后治好了伤势,一身武功也会废掉大半,他刚才一心想废去雷烈的武功,如今却自己遭受同样的待遇,也算一报还一报。
"哈哈,咱们后会有期..."雷烈大笑着,突然收刀后退,转眼就消失在密林之中,对方大队人马已经追上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此后的旅程,成了所有人的噩梦:从林间射出的毒箭,在地面上设下的,毫无破绽的陷阱,还有不时从天而降的蜂窝蚁巢,虽说没有没有再有人送命,却着实有不少人受伤,有几个倒霉蛋甚至因此失去了行走能力,只能由同伴背着行进。众人的士气跌落到谷底,再没有人想着去追击那两个小贼,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脱离这可怕的山林,还有那如同阴魂不散的追杀者。
"主上,找到钱大他们了,所有人全都已经..."钱大正是那保护驯兽师的为首武者的名字,雷烈并没有把他们的尸首隐藏起来,想要找到并非是什么难事。
袁行空脸色铁青。这一次的行动,流火门算是跟头栽倒家了,总共派出五十多人,其中包括战气境高手十一名,还有价值不菲的灵兽三只,能够回去的却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手,还包括两名不知能不能恢复战力的上号,灵兽折损殆尽,这一份损失,足以大到动摇他的地位,本想捡个软柿子,顺便卖给十三宗门和几大世家一个面子,没想到碰到的却是一块硬石头,反倒崩了自己的牙。
"就地找地方收藏好他们的尸首,不要让野兽吃了,等回城之后再派人来收敛。"眼下却不是带上这些尸体的时候,否则至少又有几人要因此失去战斗力,袁行空虽然倍受打击,却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啊!""啊!两声惨叫在他发话的时候传来,那是发现尸体的两名前哨,雷烈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二十四人!"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响亮:"你们还有二十四个活人,看看回到海阳城的时候,还能有多少人可以喘气。"
"小辈!"袁行空怒吼一声,却终究没有冲出去,此地林海茫茫,要想找到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进山如同在后院闲逛的猎户,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用管他的挑衅,也不必派人探路,所有人保持防御阵型,加紧回城。"袁行空沮丧地说道,他知道,从说出这一句话起,他在流火门中的一切,包括他护法长老的职务,已然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雷烈并没有继续追杀剩下的流火门人,对方还有二十多人,更有袁行空这战罡境的高手坐镇,实力远在他之上,随着距离海阳城越来越近,这些人的心理就会越来越稳定,也越发没有破绽,如果城里再派人出来接应,别说是伏击对手,很可能反倒把自己陷在里面。他相信,经过这样一场伏击战,至少在两三天内,在没有准备好一切之前,流火门不会再派人追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犯不着再追踪下去,和那些对手拼命。
他选择伏击的路线时,刻意避开了小妹藏身的大树,这时要绕回去还真要花费不少功夫,好在他脚程极快,总算在天色刚黑的时候,赶到了大树下面。
"小妹,我回来了。"雷烈兴冲冲高喊,却没有人回应,本能察觉到不妙的雷烈急忙纵身跃上大树,眼前的情景却是让他心底发凉。
大树上空无一人,却只留下了一个全空的箭袋,还有一把手工制作的小型猎弓。
"小妹!"雷烈的叫声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音,他飞身下树,如同搜寻猎物的猎犬般在附近寻觅着:大树周围的草地一片凌乱,上面至少有三个成年男子踩踏过的痕迹,每个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大树另外一侧,靠近树身的地上,有一滩血迹,隐隐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体内蓄积了大量灵气的灵兽的血液;在几十步的范围内,分布着九支落空的短箭...
九支!
考虑到小妹的体力,雷烈为他她造的简易箭囊,只能盛放十只箭,而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留下的血迹——十只短箭,全都淬有爷爷留下的见血疯,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也会让中箭者血如泉涌。
"我会把最后一只箭留给自己。"小妹决绝的话语仿佛再度在耳边响起。
"不,不会,小妹一定不会有事的!"豆大的汗珠从雷烈额头滚落,任他两世为人,杀人过百,此刻也不禁六神无主,双眼蒙上了一层血色,阵阵充满兽、性的咆哮从他的喉间传出。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及时挽回了他即将陷入疯狂的神志。
"本想捉一只幼年金灵犼签订契约,不想最后却是一场空。这灵兽实力虽不强,却对宝气灵气最是敏感,要是能弄到手,一定可以帮我们找到大批宝物,至少可以省下二十年的苦练,神山宗的林远峰林师兄如果没有那一头金灵犼的帮助,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在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道。
"命里三升,难得五斗,我们是什么身份?就算真的得到了金灵犼,恐怕也没命享用,如今这样也好,至少楼师叔会记住这个人情,他是大师伯的亲弟弟,大师伯又是下一代的掌门,有这份人情,我们日后在宗门中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另外一个声音安慰道:"老二,你的伤怎么样了?"后一句话,却是对另外一个同伴说的。
"楼师叔的独门金创散效果有限,血还在流,只是流量小了很多,看来只有等到城里再找人治疗了。"老二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那小丫头的箭上也不知涂了什么药,居然让我的伤口一直流血,还好我躲得快,否则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谁叫你管不住自己下身的?"第一个说话的人这时道:"那小丫头还没发育好,要什么没什么,一张脸比你都黑,你也有兴趣,活该被她伤到,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去抓她了。要不是因为你受伤流血不止,只能去求楼师叔赐药,我们也不用把金灵犼交上去。"
"你懂个什么?"老二显然有些恼羞成怒:"那小丫头虽然小了些,却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那张脸只是涂抹的颜料,你们看她的脖子和手臂,哪里黑了?再说你们只顾着看姿色,却没发现那丫头是个上好的鼎炉,如果用得好了,绝对能让我们的功力更进一层。"
雷烈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却变得平静无波,只有一双眼睛里跳动的熊熊火焰,昭示着他内心的感受。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到了雷烈身前不足十丈处。"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快点如实招来,否则别怪我云龙三英不客气。"是老二的声音,刚刚被同伴奚落的他,把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山村少年,当做了找回面子的最佳对象,却浑然没有想过,一个十四五岁的普通少年,怎会在入夜后待在危机四伏的山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