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失败的山寨
会议最后，梅雨才提到军方的事情。
梅雨刚一说，常亮就知道，肯定是对方遇到麻烦了。
自己在以成本价卖给对方流水线的时候，就已经声明，这种流水线是极为精密的，非星空公司技术人员无法拆装修理，但利令智昏，别人哪里肯相信，多少外国的先进机器都被山寨了，一个小小星空公司的产品，又能难到哪里去？肯定是对方不死心，想山寨，集中技术力量攻关，结果装不回去了，要知道里面不少零件都是一体化的，一拆卸就报废了，那些所谓的专家，平时目高于顶，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就算常亮告诉他们不行他们也不会相信，总要碰了南墙才算数。
当然这也难怪部队，因为部队一年施工（包括承接民用工程）所用的水泥不是个小数字，要是能山寨出胶水生产机器，则一年不知道能省下多少钱，换了自己也是这样想法，我国山寨本来就有优良传统，其实对方不知道的是，常亮的胶水成本之所以低，是大量采用了星门处理垃圾得到的有机物质，别人生产，就算这些东西便宜，也是要钱采集的，另外几种则是处理垃圾过程中的中间产物，只能向常亮购买，而且还有几种原料是地球人类目前尚不能合成的化合物，向系统购买价格不菲，如果要将生产这些化合物的技术购买过来，那又是一个天文数字，所以，即使对方山寨出生产机器，成本也不会降低多少，还不算山寨机器时耗费的大量人力物力了，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也就是说，除非他们拥有与常亮同样的垃圾处理技术，免费获得大量原料，还能与系统接上线，不然，就算是能生产流水线，成本也不会下降多少，而使用山寨产品会不会受到系统惩罚那是另一回事，其实常亮是真心为他们好，但是，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跟人说实话是没人信的，或者反过来听，因为他们抱有一个信念，天朝没人会说实话，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部队方面抱着不信邪的念头集合了一大帮国内最最著名的专家院士，将那台常亮以成本价卖给他们，刚刚试生产成功的胶水生产机器拆了个彻底。
当然，为了避免拆开后装不回去的困窘，专家们的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的，所有零部件都做了编号，记录下拆装顺序，最要紧的是，拆卸过程全场录像，重点部位拍照透视，确保万无一失。
负责这一任务的冯少将还是很有自知自明的，专业的事情就由专业的人来做，自己绝对不在一边指手画脚，反正成功后自己的功劳跑不了，所以，专家们觉得，在这样的领导手下工作，还是很舒心的，所以都是使出浑身解数，一定要把这事干成了。
到底是专业，手段专业，思路更专业，如果是外国先进产品，这山寨说不定还真让他们成功了，然而，问题是，这条流水线并非地球产品，原理与地球上的各类车床大不相同，比如重组，多种原料混合后并不能起化学反应，而是通过分子结构重组来转化，这个，就不是这些专家所能理解的。
因此，在将常亮卖给他们的那条流水线（其实就是一台机器，一个足有房子那么大的密封大盒子，这边倒入各种原料，那头出产品）拆开后，这些专家在面对完全新型的制作工艺时，就大眼瞪小眼，根本看不懂了。
专家们确实专业，但是，他们的专业在于拥有地球上的知识，对星门的类似重组、空间技术等知识一无所知，自然也根本想不到，这就犹如欧式几何去理解非欧几何的定理，完全岔了，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的。因此，对此一筹莫展也就在所必然。
在折腾了好多天后，专家们不得不沮丧地宣布，无法理解这台机器的原理，也就是说，根本无法山寨。
这一来，负责这项任务的冯少将急了。
本来，明面上购买这条流水线的目的是为了部队生产产品，但是，一条流水线根本无法满足部队的庞大需求，为了获取更大利益，所以才调集了国内有名的专家学者，准备来一场山寨大会战，不想却一无所获，而在这段时间里，部队却不得不从市场高价购买星空牌胶水。
而且，常亮已经给了他们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以半价供应他们胶水，这个价格，如果不算垃圾处理中免费得到的原料，其实是亏本的，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冯少将背后的人对此根本不满足，与其余国企一样，看准胶水生产里面的巨大利益与巨大的国内市场，所以选择了山寨，哪里想得到这里面的技术还不是地球目前可以掌握的，就连星空公司也是一样，至于知识产权保护，星空公司的反应，则根本不在考虑之中，军队的事情，就算你去告，有人敢立案吗？
因为抱有这样的目的，所以，他们购买胶水时，倒也没有好意思到再找星空公司要求优惠的地步，反正相对于今后巨大的利益，这点小钱算神马。
然后，专家学者们捣鼓了好多天，最后不得不承认山寨失败，可以想见，连这些国内顶尖水平的专家都束手无策，那山寨的事情只能暂且放下，退而求其次，重新组装起来自己生产吧，好歹比从外面购买便宜百分之四十多，而且现在市场上还经常断货，自己能生产也算不错了。
谁知道一组装，坏了。
机器倒是装起来了，这个没问题，不是有编号录像神马的嘛，而且拆卸时也是极为小心，重装以后也能启动，然而这台看上去与原先别无二致的机器，现在宝贵的原料倒进去，出来的却是不知道神马的液体，根本不是胶水！
当然，那些专家学者是不会轻易承认失败的，于是，再度拆卸，重新组装，还是不行，专家们不信邪，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搞到最后，好多零部件都出了毛病，装都装不回去了，这下彻底歇菜。
负责的冯少将大急，将这些所谓的专家学者骂了个狗血喷头，对方也郁闷了，谁知道这么小小一台机器这么难搞，现在看来，自己是栽了，可是这么被骂也是难堪，老脸都没有地方搁了，只好撂下一句话：另请高明，纷纷灰溜溜离开。
冯少将急火攻心，吐血两升，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还是得求到星空公司头上。
星空牌胶水原液卖到三十万一吨，所需原料，包括常亮提供与部队自己购买，也需十五万左右，加工费另算，但是，就这么成了不知所谓的液体，就算部队经费优先保证，可这么损失，谁受得了？
部队军费多，可是兵种部门也多，开支也大，本来从牙缝中抠下经费拨款购买生产流水线，就是把它当成下金蛋的鸡的，当然，喂的是白银，可是能产金子，也就不在乎了，可是现在倒好，吃进去的是白银，可是拉出来的却是鸡屎，当然，失败有时也能开发出新产品，不过那是走了狗屎运，再说，也不可能拿着一次次失败的产品不停做实验，看看有什么用途吧？饶是冯少将有点背景，也撑不住了！
本来，自己搞来这么一条流水线，无论是生产胶水也好，山寨也罢，都是大功一件，可是自己背后的势力硬要利益最大化，横插一脚，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机器技术没能破解，就变成了一堆废铁，现在反倒成了累赘，而且，连国内顶级的专家们都跑了，这副烂摊子，还得自己收拾。
要知道，这台机器可不是便宜货，人民币五百亿啊，接近军费的十分之一了，都是各部门东借西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看中的就是这机器投产后带来的巨大利益，现在机器没山寨成，又拼装不起来，那这个责任，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少将能承担的。
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能求到星空公司头上，不过自己没好意思过来，而是让副官跑了一趟，说机器坏了，需要星空公司派人来修理。当然，冯少将也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了，无他，人家过来一看就明白，就算是机器坏了，能坏成这副样子吗？
常亮一听梅雨这么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机器坏了？这可能吗？据星门宣称，系统出品，必属精品，事实上还真没有夸口，自己这边加起来已经有几十条流水线了，而且比部队那条开工还早，到现在也没有出过一点故障，肯定是对方乱拆乱卸，搞毛病了。
于是点头对梅雨说：“这事我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有空会跑一趟。”
没办法，自己倒贴，给人家揩屁股吧，谁让自己是天朝人呢！再说，星空公司披着部队这张虎皮，也避免了不少大麻烦，投桃报李，况且，以后还用得着这张挡箭牌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