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脸上表情倏尔一变,直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着圣天机那张摆出来礼贤下士的脸,心中隐隐更无奈几分,道:“莫要取笑了。”
圣天机笑道:“你有这样的本事,谁敢取笑你?便是你如今做的,也都是光明磊落之事,我天机门求贤若渴,你若肯来我天机门……”
林云才明白他乃是认真相邀,当即也认真回礼道:“多谢好意,只是我另有打算,恐怕难以从命。”
此言一出,跟在圣天机身后的诸多人等一片哗然,一个个向林云怒目而视,便有脾气暴躁的,已经七嘴八舌地骂了起来。
“小子,简直不识好歹!要不是看你有些本事,谁稀罕你!”
“眼高于顶,等到圣子拿到万法大会的魁首,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圣天机眉心一锁,一挥手示意他们闭嘴,道:“都给我放尊重些!”
他一发话,身后那些人便自然而然地闭上了嘴,圣天机脸上露出了一丝有些尴尬的微笑,向林云拱手。
“抱歉,我门中人,都是有本事的,有本事,脾气自然也大。”
“无需在意!”林云微微颔首,只觉此人态度太过恭敬,事出反常必有妖,态度也放得谨慎了几分。
“我邀请林公子入我天机门,原也是因缘一场,若是因为这些事情,弄得反目成仇,岂不是不划算?”
圣天机眼中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意,正因为太过恰到好处,更惹人看得生疑。
林云暗暗小心提防,脸上却没有更多的表情变化,只是说道:“人各有志,请圣子海涵。”
圣天机笑道:“自然,自然。”
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精光四射,在自己手下那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朗声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今后待林公子,需得上宾之礼,决不可有其他想法,都明白了么?”
“是!”他一发话,前后诸多的人等自然齐刷刷地应了。
林云脑中正自百思不得其解,正是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一时之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公子,日后你在天机门中,除了禁地,其余地方,你都可以去。”圣天机一脸诚恳,从衣袋里掏出一只通身漆黑的神机令来,交在林云手里,又拍了拍他的手,继续道:“这枚令牌还给你。”
林云将令牌节在手里,先放出神识在其中感应了一下,便见自己又到了那个云雾缭绕的所在,其中那高耸入云的至尊榜仍树立在其中,只是牌位已经根据上次的灵武塔之行而有了变化,如今排在第一位的人,赫然正是林云。
林云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有些纳闷,又感应到其中的确还有一道追踪法令,当即抬头向圣天机看去。
圣天机见他神情,便知道他如今想的都是些什么,当即一笑道:“林公子不必多虑,我门令牌之中,向来都带有一道追踪之术。”
他淡淡笑道:“只因西楚城中,三足鼎立,虽以南海菩萨门为中心,最大的两个,却仍是我们天机门,和那天子所在的天道门。你也同他交过手,自然之道此人实在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天道门中,此类人等更不少。因此,明面上我们三家是分庭抗礼,实际上,大家县蛊惑提防,尤其是提防天道门。”
他一脸坦荡,林云看在眼中,心里不禁微微一动,刚想说什么,识海之中,妙风突然冷哼一声,道:“此人如此奸猾,这一番说辞,也不知道是几分真,几分假。”
林云听他如此说,忙问道:“妙风,你发现了什么?”
妙风冷哼一声,道:“总而言之,你还是自己小心些为妙,与此子合作,不咎于与虎谋皮!”他说罢,便又回到了识海深处,在星魂石的光芒之下修行去了。
圣天机见他不说话,便在旁候着,也提心着自己那些个手下,要他们不许作声,登时一群人便偎着林云,专看他那一脸苦恼的模样,各个俱都一脸不忿。
林云心中暗忖一晌,还未决定,变听圣天机上前笑道:“林公子,你我好歹这一场相识,纵然你不肯做我天机门中人,倒也不妨碍你我私下里有交情,我当你是朋友,当日便说了,你可日日入剑阁修习,你看如何?”
他说话之时,面上神情极为诚恳迫切,一双眼目定定地看着林云,灼然有神,显然是期待他的回应。
林云却又格外地想了好一会儿,脸上才露出一丝勉强算作笑容的申请来,淡淡道:“我留下便是。”
他说着,看了一眼周围脸色都有些不快,却强自压抑着自己的人,心中也颇有几分无奈。
圣天机见状,微微笑道:“诸位,既然你们已经讨教过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如何?还有八日,便是万法大会,届时还需仰仗诸位相助。”
众人见说,便都一一散去。
圣天机却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先到了林云房中,向他道:“林公子想必是纳闷,为何我等要广纳贤才,准备此战。此处与灵武塔的考验,虽有相似之处,却更多不同。”
林云精神一震,便听圣天机继续说道:“此处虽然名是万法大会,能者居之,实际上,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地耗进去,同样是有讲究的,虽说是一一捉对厮杀,但若是你门中只有一个人,那机会便只有一分了。”
他此言一出,林云顿是明白几分,按照这个说法,参加的人越多,自然是越占便宜的。
圣天机见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道:“因此,我才不遗余力,想邀林公子入我天机门,待事成之后,公子愿去愿留,圣天机一概支持,我想,以公子现在的身份,也是需要这么一层关系的,不是么?”
林云悚然一惊,抬头看时,便见他那一双眼中似笑非笑,透出几分冷冷笑意来,心道:天机门洞悉世间万事,既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我被逐出天龙寺的事情,他要是有心,又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