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斯拉宠物店。
徐雁给秦丁吹干头发,吹风机的热风摸红了秦丁的脸,秦丁本能地抓紧边上的狗绳。
这时店里来了客人,店里的狗叫起来,欢迎新伙伴。
秦丁拿过吹风机,说自己吹,你去忙吧。
徐雁去边上接待客人。
秦丁慢慢地吹,只想时间走慢点,恨不得再跳进河里洗一遍。
这时徐雁说:“小名叫什么?”
秦丁一边吹风,一边低头撩头发,挺不好意思的:“小丁当。”
徐雁:“要洗澡吗?”
秦丁脸更红了,看了宠物店里的设施,有澡盆,有喷头,有宠物专用洗浴液,好像确实能洗个澡,不过这些地方连个帘子都没有,会不会不太好意思呢?
秦丁结结巴巴:“不用了吧。”
徐雁:“我来洗。”
秦丁正吹到耳朵,热风扑过来,耳朵红到透明软骨的轮廓都跳出来,“不用,真不用!”
他在路上是想过和徐雁交往后的事,不过从来没想到会这么快。
徐雁:“会自己撒尿吗?”
秦丁震惊了,徐雁的个性这么直接的吗?
还是说从来没谈过恋爱的自己,不知道女生就是这样说话的?
秦丁腼腆了一下,说:“会。”
何止会呢,刚刚还狗带尿了一圈呢。
等等,这好像不是值得自豪的事吧?
徐雁:“大便正常吗?”
秦丁愣住,脸扭曲了一下,内心挣扎,犹豫要不要把前天闹肚子的事说出来。
不过,问这些问题是不是进展太快了?
秦丁只觉自己的耳朵越来越热,脑袋也是一样,气球被热水充爆的感觉,这才发觉吹风机没动,盯着一点吹,忙移开来。
徐雁说:“好的,躺桌子上,把衣服脱了吧。”
秦丁猛地抬头,看向徐雁,这不好吧!
虽说我很期待,不过还有客人在,就不能挑一个没人,也没狗的地方吗?
徐雁背对着秦丁,正对一个女客人说话,女客人一边点头,一边在一张表格上写字,女客人脚边蹲着一只穿背心的金毛,正甩着舌头冲秦丁微笑,你个幻听的单身狗。
秦丁刚跨到桌子上的一只脚放了下来,拿着吹风机默默退到一边,女客人拎着金毛跳上桌子,给金毛脱了背心,拍拍金毛,说躺下,金毛躺下,徐雁去拿仪器,给金毛做检查,经过秦丁身边,问他:“你刚才说什么不用了?”
“呃,不用,我头发已经吹好了,不用再吹了,那个,我先走了。”秦丁很慌,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话,又庆幸自己刚才动作慢了半拍,稍快点,徐雁看到自己躺桌子上就完了。
“好的。再见。这次谢谢你啦,小丁当。”徐雁笑着说,眼睛细了下。
秦丁跌跌撞撞出去,差点踩到皮皮的爪子。
出了店门,他回头看,玻璃门内,徐雁正拿仪器照金毛耳朵,嘴角还留着笑。
秦丁想:她听到了?
她叫我小丁当?
秦丁慢慢品着,每品一次,就逸出些气来,充进他的身体,越来越飘,脚都走不成直线,醉了般,东倒西歪。
他一个人走,忍不住笑,露出下排八颗牙齿走着,对面的行人都跟见鬼似的绕开,一条大黑狗正撇腿撒尿,瞅见秦丁,也不尿了,夹着尾巴,呜咽嗷了一嗓子,贴着主人的腿走,只差把狗头插进去。
秦丁没有收敛,笑得更开心了。
全世界觉得他凶又怎样,只要她不觉得就好。
第一章心理。
秦丁坐在章本硕对面,穿着轮滑鞋。
“所以,你就靠轮滑认识了徐雁?”章本硕问。
“差不多吧,过程比较曲折。”秦丁不太想说细节。
章本硕问现在感觉如何?
秦丁说好极了。不在意第一印象后,确实放下许多包袱,像老师说的,只要熟悉后,没人会觉得他真凶。不过徐雁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章本硕问。
秦丁想了想,说:“她第一眼看到我,就没有那种眼神。”
秦丁回想起他刚被轮椅碾过,徐雁问他有没有事,他抬头时徐雁的眼神。
那眼神温暖、关切、好奇,唯独没有恐惧。
徐雁她是第一个跳过自己外在凶相,直接触及到我温柔内心的人。
章本硕说那很好啊,可看你的脸更吓人了,又有什么问题?
秦丁说和徐雁认识后,偶尔碰到都会打招呼,皮皮、秃头也很热情,自己还把蒂花之秃介绍给徐雁,让她在秃头头上试试。我感觉跟她是朋友了。我想更进一步,就约她去吃饭。
章本硕知道了,微笑,问:“是苦恼怎么约她出去吧?”
照秦丁之前的谈话内容,他不是没约过女生,只是都被当成恐吓了。
徐雁跟那些女生不一样,可秦丁也想做好一点。
秦丁却摇摇头,说不是。已经约成功了,徐雁答应和他出去吃饭。
章本硕问:“那你担心什么?”
秦丁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好像被狗蹭了裤腿,垂手去摸,却空空的,“章老师,你知道的,我很凶,不,我长得很凶,从小到大我就没遇到比我凶的人,可那天我去哥斯拉约徐雁,在门口就听到徐雁大声说话,然后嘭嘭响,我进去,看到徐雁拿着一卷报纸,指着一条大黑狗,说坐下。”
“大黑狗?”
“就公园里咬伤她的那条大黑狗,徐雁说那个人是本地出了名的混混,嚣张习惯了,把一身坏毛病全带到狗身上,这几天那人把大黑狗寄养在这,她要好好训练一下,至少不能让这条狗以后出去随便伤人。”
“所以你是怕大黑狗?”
“不,我是怕她。之前她给我的印象除了温柔,还是温柔,遛狗、给狗吹毛,给我吹头发,给金毛检查耳朵,她都是轻声细语,狗狗们也很听她的话,可那天见了她训练大黑狗的样子,我才突然明白以前别人是怎么看我的,好凶啊。”
“她很凶?怎么训练的?打狗了?”章本硕问。
“打是有打,不过都是拿报纸打,她说用报纸声音响,力度轻,不会伤到狗,又有威慑力。重点不是打,而是她的语气跟眼神。”秦丁怔了一下,没说下去。
章本硕用眼神鼓励秦丁说下去。
秦丁打起精神,说他问徐雁,是不是常训狗的原因,那些狗才会那么听她的话。徐雁笑笑,没直接回答,反跟他说以前她们村里的杀猪屠夫才叫厉害呢,几十条野狗聚起来,在村口狂吠,屠夫什么刀都不用带,走过去,那群狗就夹着尾巴逃了。
秦丁不明白徐雁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徐雁摸摸大黑狗的狗头,大黑狗腿一哆嗦,跪下来,低头让徐雁摸,顺眉顺眼的,尾巴都摇得勤快多了。
秦丁看着大黑狗,要不是它尿过自己裤子,秦丁真认不出来这条黑狗就是之前公园里那头嚣张狗。
他忍不住问:“所以,它为什么听你的话啊?”
徐雁细了细眼,说:“不听话的,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