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川交了钱后,给老板打电话:“欠缴物业管理费是不是过份了点?”
老板说:“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想要找人安慰一下?”
梅川说:“有点。”
老板:“那要不要我睡服你一下?”
梅川:“睡吧睡吧。”
老板:“梅川,你还小,难道没看出这件事背后的意义吗?”
梅川裹紧衣服,说:“看不出。”
老板:“你要独立了。音乐教室是公司给你个人独立运作的项目。财务独立。亏的算你的,赚的也算你的。你开不开心?”
梅川:“不开心。”
老板:“以后你赚钱了,就会开心的。对了,新歌早点出,之所以要你自己写歌,绝不是为了给公司省钱,而是为了锻炼你的作词作曲能力,充分挖掘你的潜力,知道吗?”
梅川:“不知道。”
老板:“你以后会知道的。”
老板挂了电话,梅川再看窗外,已经没了之前的心情。
然后小简发来消息,问梅川睡了没?
梅川被老板睡服了千百遍都没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阳光起来。
他捧着手机聊天,一聊就聊到天亮,大拇指都疼了。
最后在熹微晨光中,两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去睡。
梅川睡不着,躺椅子上翻来覆去。
然后门又响了。
他去开门。
大花臂站门口。
梅川:“钱不是赔了吗?”
大花臂伸出手,给梅川看自己受伤的指甲:“这是你家门弄伤的。赔钱。”
梅川掏出五块钱。
大花臂面有难色:“你是侮辱我的人格。”
梅川收回五块钱。
大花臂:“别别别。五块就五块吧。”
大花臂收了钱,还想再找点茬,又有个人过来,问:“你是梅川吧?”
“啥事?”梅川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要被掏空了。
“上次搬钢琴的工钱还没算。”
“多少?”
“电梯太小,钢琴放不进去,走的楼梯,一层一百五,一共2700。”
“好。”
梅川准备付钱,手伸到一半,停下来。
他数学没有好到看懂《初等数论》的地步,可也没差到基本的估算都不会。
“大哥,我这里才6层啊。6乘150——”
“900。”大花臂很骄傲地报数。
“才900啊。”梅川点头致谢。
“还要搬上去12层呢。”那人说。
“搬哪里?”
“搬你们公司啊。”
黑。太黑了。
老板把钢琴搬回去的运费都算到自己头上。
梅川付了钱,本想找老板理论一下,可是一想到要被老板睡服,他就放弃了。
怎么想都不划算。还是算了。
大花臂看着那2700块钱眼馋的不行,不过看梅川这么好说话,打定了细水长流的主意,反正楼上楼下的,都是邻居,要个钱也方便,大花臂就拿着五块钱美滋滋地去买早餐了。
经过几轮的讨债,什么水费、电费、招牌制作费,音乐教室的欠款终于清了。
梅川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创作。
至于招生的事,他压根就没操心过。
没有学生上门更好,他没时间。
除了创作外,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跟小简约会。
手机上聊多了,老同学自然是要约出来见面的。
梅川跟小简见了几次面,迅速熟悉起来。
梅川怕有记者拍到,特意选了人少的餐厅,可还是要遮遮掩掩,很辛苦。
最后干脆到音乐教室去,反正没人,这里又是他的地盘。
根植送他来过一次后,再也没来过。
除了大花臂常常下来敲门要钱外,一切都很完美。
他和小简谈谈恋爱,写写歌,点点外卖,生活过得很惬意。
太惬意了,有时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半个月没上节目,没出新歌,音乐教室也没招一个学生,梅川第一次体会到稳定的上班族的生活。
为了生活方便,他还买了张床,搁在教室里。
不知是不是动了荤觉的念头,买的还特别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梅川约了小简今晚过来吃烛光外卖,还点了瓶红酒,到了下午,就开始期待。
弹琴弹了几下就坐不住,起来走走。
绕了几圈,门响了。
他跳起来,两个箭步跨到门口,开了门,“你来了啊啊啊啊——”
尾音猛地上扬,往天上抛了根针似的。
是老板和根植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听说你谈女朋友了?”老板问。
“没有,绝对没有。”梅川对天发誓。
老板没说什么,只是走进来,四处张望。根植也跟着进来,扫视梅川。
梅川跟在两人后面转。
老板问:“那你最近在忙什么?新歌呢?”
梅川松口气,谈恋爱归谈恋爱,新歌制作的事他可没放下过,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
梅川给老板唱自己的新歌。
“十五岁,用数学演算爱情,用物理验证,用化学消化……”
他一边唱,一边看老板和根植的表情。
两人的表情都有点暧昧,没有具体的形。
一个像是在憋尿,一个像是看人憋尿。
梅川唱完,接着一段长长的静默。
老板皱起眉头,根植也马上跟着皱眉头,瞪梅川。
“这歌词不太对啊。”老板说。
梅川很谦虚地问哪里不对劲。
老板指出几个地方:“十五岁,为什么要十五岁?二十五,三十五就不行吗?数学、物理、化学这些词又有什么意义?还有心跳怎么会是一分钟七下?总之,禁不起推敲。”
“对,禁不起推敲。”根植附和。
“还有,在你后面这句话有必要重复这么多次吗?换成更通俗易懂的词不行吗?”老板说。
“对呀,更通俗易懂!”根植强调。
老板批评梅川,梅川当然虚心接受,新人合约,一签就签七年,这还只过了三年呢。
“那要怎么改?”梅川问。
“你自己看吧,不改也行,不看歌词,听听还是可以的。不愧是梅川啊!哈哈哈!”老板话锋一转,夸起梅川了。
根植一时没跟上,转弯慢了,憋红了脸,好不容易跟着笑出声:“不愧是梅川啊。哈哈哈。”
老板敲定了新歌,定好了就在这几天发布,然后看地上一堆没收拾的外卖袋子,心疼地问梅川:“怎么?这几天只叫外卖吃?”
梅川说是。
老板拍他的肩,关切地问:“你知道音乐教室独立公司财务,这些餐费公司不给你报销的,对吧?”
梅川说知道。
老板舒了口气,又叮嘱梅川注意身体健康,不能天天吃外卖,偶尔也要吃掉烧烤,方便面什么的,均衡一下营养。
老板走到门口,根植也跟过去。
梅川放松下来,终于要走了。
老板突然回头问:“学生呢?”
“嗯?”
“学生。音乐教室的学生呢?”
“是啊,学生呢!”根植精神一振,又开始强调。
梅川傻了,哪来的学生,他从没想过招生的事。
老板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这时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梅川开门,门口站着大花臂。
大花臂见多了两人,愣了下,就开心地说:“再侮辱我一次!”
林间和根植看看大花臂,又看看梅川。
梅川窜出去,拉大花臂进来,说:“这就是我新招的学生!”